夜色漸漸籠罩了大地,四周逐漸陷入了黑暗之中。
黑夜裡,顏越澤揮舞着柳條抽打人的動作無端多了幾分笑感,好像是在追打一名不聽話的孩子,讓她接受教育一樣。
衆人只在開始看到了柳倩惜肩膀上的傷痕,以後就只聽抽打的聲音而不見其他,還以爲是顏越澤對柳倩惜收了手。誰能知道,他暗用巧勁,不見肌膚有半點兒損傷,但若觸碰全身各處,包準人疼得要哇哇大叫了。
顏越澤還是很佩服柳倩惜的,被柳條抽打也沒有發出尖叫,只是用忿恨的目光看着他。不過,縱然是如此,這種女人他也不打算原諒。今天他只是小小的警告,若是他真的要做點兒什麼的話,任誰都阻攔不住。
現下,他嘲諷的看着柳倩惜,看她還有什麼理由來解釋。唔,這種撕掉別人面具的感覺真的是太好了。
柳倩惜狠狠的咬牙,哪裡說的出話來。她自詡聰明絕頂,可被顏越澤一激,就忘了掩飾她的本性了。罷了,不過是一個江湖而已,她並不在乎。甩了甩袖子,她一轉身運起輕功竟是朝山下奔去。
在場的衆人,誰也沒有料到她會有如此的反應。就連顏越澤也有些意外,他本來還以爲她會據理力爭,抱有很大的期待呢!不過,人家扭頭竟然走了,這種感覺可真不好,好像已經奮勇出拳,卻一拳頭打在棉花上的感覺。唉,不爽啊!
柳倩惜沒命的朝山下狂奔,生怕顏越澤反應過來追上來再將她一頓好大。就在她下山的途中,遇到了一羣狂奔的馬隊,她皺了皺眉,沒有理會。反正是她不認識的人,同她不相干。
山上,所有人都沉默了。他們沒有想到,事情會發展到如今這種地板。他們心中一直完美的倩惜仙子竟然是一個表裡不一的女人,而且慣用手段,好以自己的美貌當作是武器。適才她猙獰的表情,所有人都是看到了,是那麼的可怕,讓人不寒而慄。
這其中,尤其以褚碧波最爲難過。她本來已經同柳倩惜交好了,卻發現對方的一切竟然都是掩飾,自己傻傻的落入她的圈套,說不準被如何嘲笑呢!這樣一想,她也再也沒有繼續待下去的心情了,轉身便向寨子裡走去,準備收拾行裝。她已經好久沒有回師門探望了,師父師兄們肯定會很難過吧。
失落和被欺騙的心情籠罩所有人的心頭,真的是他們看錯人了。還以爲柳倩惜是被人欺騙,結果受到傷害的反而是無情公子。
這裡的所有人都和柳倩惜算是朋友的關係,但此刻卻沒有一個人敢上前,去對顏越澤說上一句對不起。或者,此刻在他們心裡還在猜測,眼前的這個人真的是無情公子嗎?
褚碧波向前邁了幾步,忽然回過頭來。她看向一旁白衫的俊美男子,嘴脣嚅動了下,終究還是問了出來:“你真的是無情公子嗎?”
顏越澤看向這名稚弱的少女,輕輕點頭,道:“不過是早年的虛名罷了。”言語中,是毫不在意,令人側目。
要知道,這無情公子的大名,哪個初入江湖的少年俠士們都曾聽說過,也曾好奇的想要見一見這位傳聞中厲害的人物,甚至有不少人想要約戰無情公子。可是,當你有一天得知,無情公子壓根兒對自己的這個享譽江湖的名頭不感興趣,估計也是大睜眼一副不理解的模樣吧。
“若是柳倩惜並非是現在這幅模樣,沒有那麼多狡詐的
心思,你會喜歡上她嗎?”
顏越澤挑眉,問道:“這天下的美人是否只有柳倩惜一人。”
若是柳倩惜知道顏越澤是在此刻才知道她的名字,不知道會不會更加激動呢?
“這……自然不是。”天下如此之之大,又怎麼會有柳倩惜一位美人。或許今日看到她覺得是美麗無比,但有朝一日你或許會看到更加明媚的美人。褚碧波抿了抿脣,真的是她的世界太過狹小了。
“這就對了。天下的美人又非柳倩惜一人,爲何我獨獨要喜歡上她。況且,我自問容顏俊美,柳倩惜怕是也比不上。”
褚碧波忙捂住嘴,免得自己笑出聲來。怎麼世界上有人會如此自大,雖然他說的是實話,可這樣大刺刺說出來,還是讓人忍俊不禁啊。
旁人也沒有料到,真正的無情公子竟然會是這般模樣,不禁暗想傳聞不可信啊!
“況且,煙花易老,美人也有一日會化爲紅顏枯骨。若是隻爲美貌所惑,便爲膚淺。人生中,還是需要一名適合你,卻並不一定美豔的佳人共渡。俗話有云,娶妻當賢。而歷史中,美貌的佳人向來都是禍國的妖孽。初出江湖,還年輕,看到美人便黏了上去。待你在江湖中走一遭,你興許會發現,少年時你鄰家的姑娘,是那樣的溫柔賢淑,遠比你在江湖中邂逅的俠女佳人。我素來以爲,容貌雖可以代表一切,卻也不是一切。若非是遇到我如今的妻子,怕我這輩子都不會成親。她是唯一一個,不會爲我容顏所惑,甚至對我不屑一顧的女子。不過確實是一位有趣的女子呢!”想到此,顏越澤不禁勾脣一笑,不是森冷的假笑,而是溫柔滿是深情的笑容。
在場的女子無一不臉紅的,早在顏越澤一出場時,她們的眼珠子就都盯在人家身上了。而男子聽到顏越澤的話,開始反思,是不是自己真的太膚淺了,纔看到美人邁不動步,纔會被輕易的欺騙。
顏越澤也不管其他人如何想,轉身就向繫着馬兒的柳樹走去。天色已經不早了,他要早早下山,在客棧宿上一晚,明早便要趕回無顏山莊了。
正在此時,遠處傳來了此起彼伏的馬蹄聲,聽聲音很是着急,且人數也不少。
顏越澤摸着馬兒的繮繩,看向聲源處。衆人也略有不解,是什麼人會在這個時候來到這裡。
“王廣?”顏越澤看清馬頭上的男人,皺眉道。
這是由六人組成的馬隊,居於前方的是名約莫快三十的英武男子,騎着一匹棗紅快馬,神情略有嚴肅。待他看到顏越澤的那一刻,忙翻身下馬,單膝跪在他面前。
“公子,屬下有要事要稟報。”
王廣便是王管家的唯一的兒子,自從父子二人效忠顏越澤以後,王廣便苦心練武,通過自己不屑的努力,終於當上了無顏山莊的護衛統領。平常,他都是在莊外打理馬場,並訓練新入府的護衛。今日他出現在此處,顏越澤料想肯定是事態嚴重。
當下,便問道:“可是莊子裡發生了什麼事?”
王廣一路不眠不休的趕路,人已經疲累到了極致,但他還記得自己的使命,忙回道:“莊子裡並未發生任何事,只是夫人……不見了。”
“什麼?!”
王廣只聽到顏越澤一聲怒吼,衣領便被揪住,緊接着面對的就是顏越澤的咆哮。“我說過什麼了,讓你們好好照顧她
!她身子不好,現在又不見了,你們到底是做什麼吃的!”
王廣低頭自然不敢應答,是他理虧。公子把珍視的夫人交到他們的手上,結果卻被他們給弄丟了。
“到底是怎麼回事?”顏越澤鬆開了抓着王廣衣領的手指,重重喘了幾口氣,問道:“可是被什麼人擄走了?”無顏山莊的香粉在國內頗負盛名,若是有人有心想要知道他手中的香粉配方,發生擄人一事也不是不可能的。
“這……”王廣有些爲難,畢竟他還是忠於顏越澤,便將那日發生的事條理清晰的表述清楚。
顏越澤聽完後,表情不變。可跟在他身邊多年的王廣分明察覺,他的眼底蘊藏的是無邊的黑暗,那是憤怒到極致的表現。看來公子真的很在意夫人,不然也不會因爲夫人逃家而露出這樣明顯的情緒來。
顏越澤握緊拳頭,牙齒都要咬碎了。好你個元小珍,竟然敢給我出牆!
“你們隨我先回莊子裡去!”
王廣忙應:“喏!”便隨顏越澤上了馬,一行人向山下狂奔而去。
被丟下的衆人你看我我看你的,不久不知道是誰發出一聲疑問:“沒有聽錯,面對這樣好的男人,竟然有女人不珍惜,還給跑了?”
“要是未來的夫君能有他的一半,我也就滿足了。”都說美色惑人,可這男色也是一樣啊!
褚碧波並未出聲,而是怔怔看着顏越澤離去的方向。到底是什麼樣的女子,能毫不猶豫的拋下這樣在意她的男子,她真的很想見一見啊。
顏越澤跨上馬,腦海裡就開始憤怒的罵個不停。當然繞來繞去,同時也令他狂躁不安的,就是關於元小珍出牆的這個話題。他總是想,元小珍對他不屑一顧,是不是早已經看上了別人。每次這樣一想,就憤怒不止,害他都不能和元小珍面對面,生怕一個沒忍住,一掌把她給劈了。這種情況他不想看到,也捨不得啊。好不容易有個對眼的女人走入了他的生命,他怎麼會允許她輕易離開。即使她心中有了別人,他也要把那個人從她的心裡給擠出去!
可惡!元小珍你好樣的,我前腳剛早,你後腳就給跑了!你就這麼不待見我嗎?尤其一想到兩人還未圓房,就更擔心了。顏越澤對男女情事不通,可在路上偶然聽人提及,竟偷偷摸摸去書肆買了一本子精美的春宮冊子,好好研究了一番。也在半夜闖進了一名大夫的家裡,逼問他一番,才知道他那夜根本就是醉死了,什麼事都沒有發生。
那時,心裡可惜的同時,憤怒也佔了居多的一半。好你個元小珍啊,明明什麼事都沒有發生,你竟然還敢當作什麼都發生過了。可惡可惡!他連一點兒甜頭沒有嚐到呢,好歹也讓他拉個小手,親個小嘴嗎?
夜色裡看不分明,可在後方的王廣卻分明看到,自家公子那一雙白玉似的耳朵,竟悄悄的紅了。公子這是怎麼了?怎麼耳朵會發紅。
若是他能看到顏越澤的臉色,那估計就要從馬上驚嚇的掉下來了。
顏越澤此刻表情盪漾,一雙上挑的鳳眼裡盡是風情,臉上盡顯羞澀,便是男人看了,也要沉醉在這美色之中,不能自拔呢!
不過,顏越澤這種表情只維持了一會兒。因爲他發現,他正在追捕逃妻的路上,拉拉下手,親親小嘴這種事,短時間內是不可能完成了。這樣一想,怒火又重新燃起。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