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聽到樹後傳來聲音,立刻射出一道驅鬼符,沒想到卻落了空,接着一個熟悉的聲音響起,“是我。”
我額頭一痛,發現竟然是二叔的聲音,頓時有些驚疑不定。
“我在這裡,你們在哪裡,快過來。”二叔急促的聲音再次響起,聽起來非常焦急。
我擔心他是不是中了什麼陷阱,不由得擡起腳就想過去看看。
“你幹嘛?”鳳姍姍猛地拉住了我的手。
“我想看看二叔怎麼了。”我有些恍惚的回答道。
“什麼二叔,你在說什麼?”鳳姍姍深深的皺起了眉頭。
“你沒有聽見嗎?”我覺得很奇怪,指着那顆大樹說道:“二叔在那後面呢!”
就在這時,二叔又喊了一句,“快過來救我。”
鳳姍姍卻是一臉的迷茫,就好像什麼都沒有聽到一樣。
“操,又被血念耍了。”
我憤恨的敲着額頭,這該死的血念絕對能把人整成神經病,等有機會我一定要讓飛煙去找莊可兒幫我解決這個事情才行。
“不,鄧隱的血念只會放大外力的影響,並不能無端生有。”
鳳姍姍想了想,便從脖子扯出了一條鏈子,上面掛的竟然是顆瑪瑙做成的清淨珠,色彩濃郁,溫潤細膩、光潔晶瑩,一看就非凡品。
她把清淨珠摘了下來,立刻臉色一變,說道:“我也聽見了,是黃老二的聲音。”
二叔的聲音再次從樹後面淒厲的響起,“救我,救我……”
我這時候已經冷靜了許多,想起黃龍澤曾經說過,他們就是迷路聽到二叔呼喚,纔會從森林摔到鬼地,看來這叫聲必定有鬼。
“讓你的血甕去看看怎麼回事?”鳳姍姍說道。
我暗暗翻了個白眼,這鳳姍姍真是太會使喚人了,自從我的血甕恢復一些後,她再沒有出手的念頭了。
不過我也不敢反對,便把血甕拿了出來,吩咐道:“去後面看看什麼情況。”
血甕晃了晃蓋子,竟然一副不情願的樣子。
“不想辦事,那以後別想再吃血食了。”我威脅道。
血甕立刻顫了顫,它從落到我的手裡,除了被揍就沒有過過半天好日子,今天好不容易開葷,哪裡還能忍受以前的清苦,立刻化爲一道血光朝樹後面飛去。
“嘎嘎嘎!”
血光暴漲後,樹後便傳來了幾聲難聽至極的鳥叫。
接着一道黑色的鳥影拍打着翅膀從樹後激飛而出。
“抓住它!”我連忙喊道。
血甕立刻追了上去,在快要接近黑色的鳥影的時候紅光再次暴漲,立刻把它兜住帶到了我的面前。
紅光中,一隻巴掌大小,通體漆黑,眼睛和嘴巴血紅的怪鳥正在拼命的撲騰着。
“啼魂鳥,原來是這傢伙作怪。”鳳姍姍陰森森的看了這隻怪鳥一眼,纔對我說道:“啼魂鳥是一種傳說的怪鳥,能夠學人說話,聲音有迷幻的作用,常隱藏在死氣濃重的地方,誘惑路人掉入陷阱,然後再吃腐肉。”
“看來墨澤他們就是被這隻啼魂鳥引入陷阱的。”
我想到死去的墨澤,心中頓時有些難受,正要弄死這隻怪鳥泄憤,卻被鳳姍姍阻止了。
“既然這隻啼魂鳥能夠發出黃老二的聲音,那必定是跟蹤過他的,等我把它煉成傀儡,就能找到黃老二的蹤跡了。”
“你還會煉傀儡?”我驚訝的問道。
把活物煉成傀儡可不比用柳木做傀儡娃娃,要求的技術和手法更加複雜深奧,只有某些小派流傳有這種秘術,而且向來是傳男不傳女的。
鳳姍姍豔麗的紅脣又勾出了具有深意的笑容,也不過多說,默默朝我伸手。
我看了看那在紅光下更顯潔白的手掌,還是撤了血甕。
鳳姍姍一把抓起那隻不斷掙扎的啼魂鳥,先是用符咒封住啼魂鳥的神魂,接着就生生拔光啼魂鳥身上的羽毛,又開膛破肚,掏空它體內的五臟六腑,這纔在那鮮血淋淋的身軀刻制符紋……
整個過程中,啼魂鳥的神魂俱全,那紅色的小眼睛,滿是驚恐痛苦絕望無助。
我原本還想偷學幾招,但是見這煉製活物的手法殘忍血腥,變態無比,堪比邪術,立刻反感無比。
“好了。”鳳姍姍弄好以後,便把定住啼魂鳥神魂的黃符扯了下來,擦擦手上的血跡扔到了一邊。
那啼魂鳥雙眼呆滯,空蕩蕩的殘軀就這樣漂浮在空中,像個標本一樣。
“帶我們去找你學舌的那個人。”鳳姍姍對啼魂鳥下令道。
那啼魂鳥便一拍翅膀,慢慢的朝前飛去。
我們便一步深,一步淺的跟在啼魂鳥後面,越往森林裡面走,霧氣越是幽深,無數沼澤發出腥臭的氣味,處處瘴氣密佈,若不是提前服用了驅邪去毒的丹藥,只怕早就中招了。
我們一路上還遇到了好幾只啼魂鳥,有學玉濤的,有學花大姐的,每個聲音後面都有埋伏。
有些是佈滿倒刺的坑洞,有些是食人花,還有會吸血的荊棘……,而這些埋伏後面無一例外,都有一兩具被啃食得七零八落的殘骸。
我越看心情越糟糕,不知道多少年輕子弟寶貴的生命,消失在這暗無天日的幽森中。
而這一切,只是爲了滿足四大家族的族長們想要得到長生珠的私慾。
上位者,果然永遠不會體恤下位者的痛苦,哪怕這些人是他們的弟子,親人,也抵不過巨大的利益和私慾。
鳳姍姍一直面無表情,就算看見鳳家弟子的屍首也沒有任何異樣。
只是每捉到一隻學舌的啼魂鳥,必定會殘忍的煉成傀儡。
就這樣,啼魂鳥傀儡的數量,轉眼就從一隻變成了五隻。
我們兩人一路默默無語,當來到一處荊棘叢時,飛在前面的啼魂鳥傀儡突然點燃起來,接着一張閃着符光的大網,當頭就朝我們兜了下來。
我二話不說,立刻祭起七星劍,就要割破這張突如其來的大網。
鳳姍姍卻按住我,接着提高聲音,一聲蘊含靈力的叫聲就喊了出來,“住手。”
那張靈符大網頓了一下,便立刻收了起來,接着一個驚喜的聲音就響起來了,“珊姐姐,你回來了。”
昏暗的迷霧中,飄起幾盞閃亮的燈籠。
燈光下,走出幾名弟子,其中最顯眼的就是一身白裙,翩然無比的鳳冰蘭了。
“珊姐,你沒事真是太好了。”鳳冰蘭激動的走到我們前面。
“族中弟子怎麼樣?”鳳姍姍的問道。
“冰蘭沒用,沒能照顧好子弟們,現已隕落兩人,重傷一人。”鳳冰蘭美目一紅,泫然欲泣。
“沒事,你已經做得很好了。”鳳姍姍安慰的拍拍鳳冰蘭的肩膀。
“謝謝珊姐,”鳳冰蘭擦了擦眼淚,目光就轉向了我,柔聲說道:“黃尚哥哥,多虧你照顧我珊姐。”
既然馬甲暴露,那麼看來黃龍澤這狗逼已經回到大本營了,真是夠命大的。
“鳳小姐,不知道我二叔他們現在在哪裡?”既然身份暴露,那我只能回黃家了。
“幾位前輩和衆弟子都在前面的大本營,我帶你們過去吧。”鳳冰蘭讓其他幾個弟子繼續留守防衛,自己則帶我們往後方走去了。
這裡很顯然佈置了陣法,遠看是一片幽深的灰霧,但是按着九宮步走了一圈後,便柳暗花明,燈火縈繞,一座座帳篷樹立其中。
得到消息的幾個大佬都走了出來,花大姐看見我回來,明顯鬆了口氣,說道:“你沒事就好。”
反倒是二叔,一雙鷹眼惡狠狠的盯着我,目中彷彿蘊含着狂放暴雨般的怒意,接着突然揚手,就朝我狠狠扇了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