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四章

林蘇的行李已經收拾得差不多了,她說要跟室友再一起睡一晚。林老爺子這次倒是很通情達理,揮揮手,就放了林蘇。林蘇走在回宿舍的路上,垂着腦袋,無精打采地踢地上的樹葉。她現在滿腦子都是肖莫謙,明天她回家之後,就再也見不到肖莫謙了。林蘇難得地傷感了起來,心裡滿滿的都是對肖莫謙的不捨。好像是下定了決心,林蘇跑到了校門口,攔了一輛車。

肖莫謙坐在沙發上,手邊擺着一本莎士比亞的書,卻只是擺着,一直沒見他翻頁。他的視線落在茶几上的一個杯子上。那隻杯子上印着一隻灰太狼,這是林蘇最近很喜歡的動畫人物,她的很多東西都印着這隻笨笨傻傻的狼。

肖莫謙有些疲憊地閉起了眼睛,他知道自己是該放手的。他不能爲了林蘇離開武漢,離開父母。更加不能讓林蘇爲了她離開家裡,離開家人。他們肩上的責任,一直都在。真正阻止他們的,不是林蘇爺爺的反對,也不關林蘇家人的事。而是他們自己,他們都有自己割捨不下的東西。可是如果他們一定要在一起的話,就必須有人拋開自己對父母,對家人的責任。他們都做不到,也捨不得讓對方爲自己犧牲。如果只是林蘇爺爺反對的話,肖莫謙有信心能讓老爺子點頭。可是,事情遠沒有這麼簡單,他們肩上的擔子,是從出生起就揹負着的,卸不下來,只能一直揹負着。

肖莫謙的理智告訴他,他該放手了,不能糾纏着林蘇。林蘇離開了他,依然可以有一個美好的未來。爲了林蘇好,他就不該再去糾纏着她。可是,他的心在說“不”,他的心告訴他,他捨不得林蘇走,他不要跟林蘇分開。雖然一直在說“再見”,可是每次說的時候,他還是希望真的能再次相見的。

肖莫謙終於下定了決心,站起來,拿起車鑰匙,開門。林蘇就站在門口,仰着頭,看着他。肖莫謙把林蘇拉進自己懷裡,緊緊地抱着她。剛纔,他真的以爲自己是在做夢,怎麼可能,他心心念唸的女孩兒,怎麼可能就站在他家門口呢?可是,現在,她就在他的懷裡,那麼真實,他能感受到她的呼吸,她的心跳,甚至是她頭髮上淡淡的草莓香味。

林蘇打車到了肖莫謙家小區門口的時候,她猶豫了,不知道自己該不該進去。明明早就該放手,早就該斷得乾乾淨淨的,她明天就要走了,還去做什麼呢?只不過是給兩人都徒增傷感罷了。門口的保安看到她,很熱情地跟她打招呼:“肖太太,回來啦,蠻多天沒見你了,是出差了麼?肖先生已經回來了,這會兒大概正等着你吧!”這個保安並不知道林蘇和肖莫謙沒結婚,看到她經常和肖莫謙同進同出,都以爲她是肖莫謙的老婆,一直叫她“肖太太”。她和肖莫謙誰都沒有出口糾正過,他們一直以爲,她會成爲“肖太太”的。

林蘇對保安笑了笑,說:“嘿嘿,我是出差了。”我大概以後就要一直“出差”了!林蘇有些懊惱地扒了扒自己的頭髮,往裡面走。站在肖莫謙家門口的時候,她還在猶豫着要不要開門。結果,門自己就打開

了,肖莫謙,就這麼出現在了她的面前。

林蘇從肖莫謙的懷裡擡起頭,看着他,說:“肖老師,我們愛愛吧!”肖莫謙一愣,瞳孔收縮了一下,對林蘇說:“你知道自己在說什麼嗎?”林蘇點頭,說:“肖老師,我想跟你愛愛。我想把第一次交給你。”林蘇說得很理所當然,就像在說:“肖老師,我們去吃飯吧!”一樣。說完,她還擡起頭,一臉真摯地看着肖莫謙。

肖莫謙把林蘇拉進房間,抱着她,說:“林蘇,女孩子的貞潔很重要,不要把它給任何一個不能保障你未來的人。”林蘇搖頭,抓起肖莫謙的手,放在自己胸口,說:“不是沒有保障的,肖老師,未來,你一直會在這裡。這輩子,我大概是不會再遇見一個人,讓我像愛你這樣愛他了。肖老師,我想跟你愛愛!”

林蘇放開肖莫謙的手,開始動手脫自己的衣服。六月份的武漢,已經很熱了,林蘇就穿着一件短袖T恤,下面一條牛仔短褲。她伸手拽起自己T恤的下襬,作勢就要脫了去。肖莫謙一手按住她,眼睛看着她的眼睛,壓着嗓子說:“小怪獸,別胡鬧!”他的聲音,聽上去有點懊惱,還有些生氣。林蘇覺得委屈了,她自己送上門,還被人給嫌棄了。在別人面前,林蘇可能還會忍一下,但對方是肖莫謙,林蘇根本就沒有要忍住的概念,“哇”地一聲就哭了出來。

林蘇擡頭看着肖莫謙,眼睛裡還在流着眼淚,開始哭着控訴他有多壞。“我只是想把第一次交給你嘛!你幹嘛不要!你就這麼嫌棄我呀!我明天就要走了,你還不遂了我的心意!你還兇我,我都要走了,你還兇我!”說到後來,林蘇就一直在反覆說着“你還兇我”,一遍遍控訴着剛纔肖莫謙的“不人性”。

看着林蘇哭得慘兮兮的樣子,肖莫謙卻笑了。這樣的林蘇,纔是他心疼着的那隻小怪獸。她能明明白白地把她的情緒告訴他,能毫無隱藏地跟他提出要求,能坦坦蕩蕩地哭着撒嬌,一點不扭捏。肖莫謙伸手勾住林蘇的脖子,把人往懷裡一帶,說:“小怪獸,以後,你會有一個很愛你的男人,你會跟他結婚,跟他愛,跟他生小孩,會有一個很幸福的家庭。而這些,可能都是我給不了你的。你未來的生活中,不會再有我的位置了。你已經給了我一段美好的回憶,不必再給更多了。”肖莫謙說得很認真,林蘇反對得也很認真。

林蘇說:“肖老師,我只是想讓你給我留下印記。我不會因爲這樣就纏着你,要跟你結婚的。我只是不想把**,給除了你以外的任何人,誰都不行。”林蘇睜大眼睛,一臉嚴肅地看着肖莫謙,想讓他知道,她是認真的,她真的想。

肖莫謙揉了揉她的頭髮,寵溺地看着她,說:“小怪獸,我是男人,我瞭解男人。很多男人都有處女情結,即便是我,也會希望自己的老婆是個處女。我不能,給未來的你,帶去不便和麻煩。”他其實也很想跟這隻小怪獸**,曾經有多少次,自己醒來的時候,發現溼了,而每次都是因爲夢到了林蘇。他對林蘇的身體,也是有

着渴望的。可是他不能,給未來的林蘇,帶去任何的麻煩。女孩子的貞潔很重要,他不能讓林蘇揹負上“不貞潔”的罵名。他不能讓林蘇,因爲他的關係,被未來的老公詬病。

林蘇拽着肖莫謙的T恤,問他:“肖老師,你真是不跟我愛愛麼?”肖莫謙點頭,說:“真的不!”林蘇又說:“肖老師,你以後不要後悔哦!餓明天就要回蘇州了,以後不會再來武漢了,到時候,你要見我一面都會很難的,別說是跟我要了!”

肖莫謙揉林蘇的頭髮,說:“小怪獸,你是女孩子,不要這天把這種詞掛在嘴上。女孩子要矜持一點。你長大了,以後就算社會上的人了,要時刻注意自己的言行,不要讓別人挑到毛病,指責了你!”林蘇撇撇嘴,說:“肖老師,你能不能有情趣一點,現在我們是在討論關於**的問題,你幹嘛突然開始就教育起了我呢?”肖莫謙把林蘇圈在懷裡,用自己的下巴去摩挲林蘇的頭髮,說:“小怪獸,你這樣,讓我怎麼放心,讓你離開呢?”林蘇垂頭,難得沒有破話這麼好的氣氛。

那天晚上,肖莫謙和林蘇相擁而眠,雖然沒有做,可是當你睡覺前的最後一眼,和醒來後的第一眼,看到的都是自己心愛的人的時候,那種幸福,就是不言而喻的了。林蘇睜開眼睛,第一眼看到的就是肖莫謙的脖子。她正窩在肖莫謙懷裡,腦袋擱在肖莫謙手臂上,睡着呢。肖莫謙T恤領子上,有一點水漬,疑似是林蘇的口水。林蘇忙被過身去,假裝沒看到那灘口水。

肖莫謙緊了緊手臂,把林蘇固定在懷裡,不讓她逃跑。林蘇笑呵呵地回頭,問他:“肖老師,你什麼時候醒的呀?”肖莫謙勾起嘴角,說:“比你早一點。所以那灘水漬,我也比你早發現一點。”林蘇真的覺得很窘迫,怎麼會睡覺睡得,把口水都流到肖莫謙身上了呢!

肖莫謙給林蘇做早餐的時候,蘇遙淼給林蘇打電話,讓她快點到酒店去。林蘇“哦”了一聲,沒多說什麼。肖莫謙把早餐放到林蘇面前,說:“快點吃,吃完送你去跟你家人會合。”林蘇乖乖地坐着吃早餐,兩個人相對無言。即將分離,有很多話想說,可是話到了嘴邊,卻又不知道該從何說起,如何開口。

肖莫謙並沒有把林蘇送到酒店門口,而是在酒店前面的一家商店把林蘇放下。車停了之後,林蘇並沒有要下車的意思,她拽着肖莫謙的衣袖,可憐兮兮地看着他。肖莫謙揉了揉她的頭髮,說:“乖,下車吧,你爸爸媽媽該等急了。”林蘇扁扁嘴,看着肖莫謙,說:“肖老師,你捨得我走嗎?”肖莫謙不回答,給林蘇理了理頭髮,握着她的後腦勺親了一口,說:“乖,走吧!”林蘇抿抿嘴,最後還是沒說什麼,下了車。林蘇自己往前走,肖莫謙坐在車裡看着她。

小怪獸,以後,你的路就要靠你自己去走完了,我不能再陪着你了。

肖老師,以後,我會學着照顧自己,會乖乖的,你不要擔心我了!

小怪獸,再見!

肖老師,再見!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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