藍水心輕笑的瞪了愛莉一眼,
“好了,隨你怎麼說。我給你的清單上的東西都買了嗎?”
愛莉無奈的搖搖頭,然後指了指放在牀邊櫃子上的袋子,是剛剛去進口超市裡買回來的。
愛莉把袋子提過來放在了牀上,一邊說,
“買了,都買了。你看看還缺了什麼,毛巾,牙刷,臉盆,洗面奶……”
……
藍水心看着愛莉把購物袋裡的東西一件件拿出來,
“拖鞋呢?”
愛莉一拍額頭,
“呀!忘記拖鞋了!”
藍水心淡淡一句,
“再去買吧。”
“現在?”
愛麗反問,看了眼窗外已經黑了的天色。
藍水心稍微轉過頭,高冷的挑了挑眼角,一副“當然是現在”的表情。
愛莉故意嫌棄的嘆了口氣,
“水心,你就使勁兒壓榨我吧,我天生就是一當老媽子的命~”
藍水心勾了勾翹眼角,輕笑出聲。
愛莉把袋子裡的東西全部放好,然後拿過放在牀頭櫃子上的車鑰匙,
“那我再去買拖鞋,馬上就回來,有什麼不舒服按這裡,護士馬上就會過來。”
說着,愛莉指了指牆壁上面的紅色按鈕。
……
藍水心眼角瞥了一眼,
“愛莉,你最近是不是更年期到了,越來越囉嗦了。看來要給你買阿膠紅棗補補了。”
愛莉嘴角一抽,狠狠瞪了藍水心一眼,卻眼角帶着笑意,
“你才更年期提前了!不跟你說了,我去買拖鞋了。”
藍水心輕輕笑了,
“嗯,去吧,跟你開玩笑的。”
愛莉笑着點頭,
“知道。”
然後便拿着車鑰匙出去了。
走出病房,愛莉掛在嘴角的笑意便褪去了。
側過頭,透過門上的玻璃鏡,看着裡面躺在病牀上拿手機看着的水心,眉心輕擰了一下。
剛剛,水心給她的感覺,彷彿回到了最初做她經紀人的時候,沒有那麼多心機複雜,她也想說什麼就說什麼,不用斟酌再三。
可是水心這樣的變化卻讓愛莉有些擔心,不知道到底是好是壞。難道慕總真的有這麼大的力量,讓水心這麼快就釋然了。
……
正當愛莉站在病房門口看着裡面發呆的時候,藍水心朝她揮了揮手,隔着一道門聽不見說話,卻能看出口型,
“愛莉,快去啊。”
愛莉恍然的點點頭,然後深深看了藍水心一眼,
“我馬上回來。”
然後,瀰漫着消毒藥水的安靜長廊上,便響起了女人踩高跟鞋走路的腳步聲。
……
病房裡---
藍水心看着愛莉離開,輕笑着的眉眼,緩緩地,一點點的收斂了起來。
看着手機上的照片,是她和慕子南在一起度過的第一個新年元旦時拍的照片,她一直保留到現在。
倏爾,眼瞼一陣輕輕的顫動,然後,便落淚了。
滾燙的眼淚落在手機屏幕上,藍水心慌忙用衣袖去擦,小心的擦拭乾淨,然後又笑了。
蒼白的臉色在冷淡的燈光下笑得讓人心碎,看着照片上的慕子南,指尖輕輕的觸摸着,叫着他的名字,
“阿南,我已經回不去了。”
說着,藍水心便將手機放在了牀頭,然後掀開被子,穿着一身單薄的病服,走出了病房。
電梯裡,藍水心指尖冰涼,直接按下了醫院最頂層的電梯按鈕……
空落的病房裡,刺耳的來電鈴聲一遍又一遍的響着,卻再也得不到任何迴應,只有冷白的牆壁不斷重疊着的迴盪的聲音。
在這個寂寞絕望的深夜裡,不斷的響着……
……
黑夜之下,馬路上突然哧”的一道輪胎狠狠摩擦地面的聲音!
只見---
一輛黑色的邁巴赫跑車猛地一個掉頭,然後幾乎瘋狂的朝着相反的方向駛出去了!
駕駛座上,慕子南握着方向盤的手掌都在顫抖,刺痛的眼睛裡一片濃烈的哀涼,薄脣喃喃的喚着,
“水心,別幹傻事,快接電話,快接電話……”
可是,戴在耳朵上的無線耳機裡,卻只傳來着那讓人心折磨的“嘟---嘟---嘟---”的等待接通的聲音!
而那隻放在副駕駛座山的手機,還顯示着那條剛剛收到的短信,發件人“水心”:
“阿南,謝謝你,在我最不堪的時候,給了我最迷/戀的溫柔。
剛剛,我問你,我們還能重新回到以前嗎。你沉默了沒有回答我,那我回答你吧。
不能了,我們再也回不去了。不光是你回不去了,我也回不去了。
我在這條錯誤的路上走得太遠了,遠得甚至我一回頭,才猛地發現,身後的路已經找不到了。
原來,我早就已經把自己逼進了死衚衕裡,沒有了退路,再也走不出來,再也找不到曾經的藍水心了。
可是,阿南,愛一個人本沒有錯的,錯的是我還一直愛着明明早就已經不愛我的男人,還自欺欺人的不肯放手。
看着我們以前的照片,當眼淚流了出來的時候,才知道,原來分開也是一種明白。只是,我似乎明白的有些晚了。不過,沒關係,總比還固執的不明白要好一些。
我一生中最幸運的兩件事情,一件,是遇見了你然後愛上你;還有一件,是時間終於將我對你的愛消磨殆盡了。
阿南,我不愛你了,也願我下輩子不再爲人,不再相遇,不再愛你。
阿南,我累了,我用盡了所有力氣去博得別人的讚美和掌聲,卻忘記了替自己舔/舐傷口。
所以,我現在要走了,我要成全我自己,要到那個沒有世俗,沒有憎惡的世界裡養傷,重新做回曾經的那個藍水心,那個被你愛過的藍水心。
阿南,再見,不用替我難過,我終於解脫了……”
……
空蕩的馬路上,突然---
一道狠狠刺耳的剎車聲,“刺---”!
無情的劃破了這個被寂寞籠罩的黑夜!
駕駛座上,慕子南聽着電話裡愛莉悲慟的哭聲,
“慕總,水心她……”
眸底,那片濃烈的哀涼,終於化作了灼淚,滾滾的從漆黑的眼睛裡滴落。
顫抖的手掌,指尖發冷的死死攥緊了……
醫院頂樓,一抹單薄的身影在寒冷的冬風裡飄零墜落,重重摔在生硬的地面!
血,瞬間成河,在這一刻,結束了所有,成全了所有解脫……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