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霜雪那邊也確實不讓人放心。
何家村只有兩百多人,可外頭卻是上萬的人口。一旦疫病在村子外面爆發,那纔是真正的災難。
楚雲深心裡還是有點記掛邱雙,但是他也沒法一直糾結,從邱雙這拿了玄殿黑營的令牌之後,乘着夜色,偷偷出了何家村。
清風堂在青州的據點是一家賭場,半夜的時候他才抵達目的地。
賭場會通宵營業,人也很多,他從何家村出來,擔心身上也染上了疫病,還不敢跟人接觸太深。
將據點的負責人叫到了空曠無人之處,負責人之間也隔着三米的距離:“我懷疑左丞相嫡長女身上帶着疫病,你立即安排人盯着她,記住,城中發生任何事情都得通知我。”
負責人自然知道自己隸屬於朝廷,看見楚雲深亮出的令牌,立即遵命。
吩咐完,楚雲深又立即趕回何家村。
在天邊泛起魚肚白的時候,他總算是神不知鬼不覺的回到了他們下榻的屋子。
可是進了房間猛地發現屋子裡頭空空如也,邱雙研究病情的那些器材,以及邱雙,都不見了。
楚雲深頓時就慌了,趕緊出去找人詢問。
“哦,那位邱大夫啊,她去貴人的房間了,說是要查看病原。”整理藥材的醫童回答道。
楚雲深心頭這才安心了些,貴人應該是軒轅策和左丞相的長子。
“不知貴人住在何處?”
“村子北邊,有官兵把守的宅子就是。”
醫童指了個方向,楚雲深立即趕過去。
軒轅策整個人已經昏迷,他的牀榻邊烤着火,身上沒有蓋着被子。
邱雙站在軒轅策牀前,就算她自詡現代人比古代人見多識廣,可看着軒轅策的樣子,還是怔住了。
明子羽頭疼的揉着眉心:“明某八歲開始爲人診病行醫,接觸到過的病情不說有上千種也有八百種,可平南王世子這樣的情況,明某實在是前所未見。不知邱大夫可曾見過。”
邱雙盯着牀上昏迷不醒的軒轅策,沉默了好久:“沒見過。”
但是她聽說過。
身體腐爛長出了蛆蟲,特別是腳,尤其的多。
當時,楚雲深同她說的雪陽公主的死狀,和此刻軒轅策極爲相似。
區別在於,軒轅策還活着。
邱雙深吸口氣,從懷裡拿出白色塑膠手套帶上,朝軒轅策走了過去。
軒轅策未着寸縷,只有重要部位用一塊綢緞遮着,大腿以下已經滿是蛆蟲,大腿上也像是長癬一樣有蛆蟲局部蠕動。
他身上還算好,但是也已經潰爛,整個人若不是臉還是完好的,都認不出此人來。
明子羽看着邱雙上前,猶豫了下還是走上前去。其實他是真不想上前,牀上之人的樣子,已經看得他胃裡翻滾了。
而他妹妹明月,早就在外面吐起來。
“明叔,這女子是什麼啊?”明月把胃裡的酸水都吐出來了,擦着嘴上的髒污問身邊照看她的中年男人。
被她喊明叔的人便是槐林州濟仁堂的掌櫃,也是姓明,便並她血親的叔叔。
明掌櫃是明家的下人,跟着主子姓。
明掌櫃年歲比明月長,明月喊他一聲明叔是尊稱。
“我也不知道,這位夫人是昨日到的,應該是和小姐一起來的纔是。”明掌櫃遞上一碗清水給明月漱口。
明月咕嚕咕嚕漱了口,吐掉嘴巴里頭的髒水,擦了擦嘴邊的水漬,才說道:“是啊,昨日我也遇見這女人了。我和哥哥差點以爲她是跟蹤我們,圖謀不軌。”
“不說這個,明叔你知道嗎?昨天,我居然看見這個女人去聞病人腐爛的腳……嘔……”
明月想起昨日那畫面,想起那腐爛的腳,想起屋子裡頭生蛆的軒轅策,胃裡又開始翻騰了。
明叔心疼的給她拍着背:“小姐要不還是回房去休息吧,若是將你累出個好歹來,我沒法兒跟夫人交代。”
“我吐一吐就沒事了,您忙您的去。”明月揮揮手示意不用管她。
明叔猶豫了下,還是點頭;“那我便進去了,萬一公子他們需要幫助。”
房間裡頭,明子羽瞧着邱雙把蛆蟲捏在手中,忍了又忍纔沒有吐出來:“邱大夫,這蟲有什麼好看的?”
邱雙側眸看了他一眼:“這不是屍蟲。”
這不是蛆,雖然她不是修生物的,但也知道蛆是軟體生物。
可是她捏在手裡的肉色蟲子,和蛆一樣的大小,一樣的外形,卻是有骨頭的。
這麼多蟲子,邱雙神不知鬼不覺的就放了一條到系統裡進行活體化驗。
很快就有了結果,那種病毒,就是來自這種蟲子身上的分泌物。
“不是屍蟲?那這是?”明子羽問道。
“不知道。”邱雙搖搖頭,看向進來的明掌櫃問道:“請問這位先生,平南王世子身上的蟲子,是怎麼來的?”
“這個我也沒有親眼見過,聽朝廷的人說,世子從深淵回來便高燒不退,他們一開始沒有當回事,可第二天,世子腳上就長出了屍蟲,那是個時候世子還沒有昏迷過去。”
“丞相府那位長公子也一樣。”
“世子他們身上沒有先長紅斑?”邱雙問道。
“沒有。隨後的這些病人,雖然肌膚也開始腐爛,但是他們身上卻沒有長出屍蟲。”明掌櫃來此已經多日,但對這場病情卻還是絲毫辦法都沒有,下意識的便將希望寄託在邱雙身上了。
“老夫猜測,是因爲那些人沒有昏厥過去,所以身上的屍蟲難以生長。”
人沒有昏迷,會亂動,看到自己身上的屍蟲也會弄掉,故而就長不出來。
邱雙已經回到軒轅策牀前,她搖搖頭:“不是這樣,平南王世子身上長出這種蟲子的時候,也沒有昏迷。”
“世子身上的蟲子,你們就由着它生長嗎?”邱雙拿着棉籤把軒轅策身上的蟲子弄到一個木盆裡,問道。“自然不是,照顧世子的人每日都會給世子清理身上的蟲子,可蟲子依舊在長。”明掌櫃立即道,他也頭疼:“也不知道這蟲子是什麼長出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