邱雙和楚雲深同時蹙眉,兩人對視一眼不約而同看向地上的男子。
氣氛格外安靜。
“你,竟然認得我。”好久後,楚雲深纔開口。他身上沒有一絲殺氣,看着男人的眼神,如同在看一個死人。
男人見楚雲深和邱雙的反應,心裡還以爲自己震懾住了對方,男人斟酌着用詞:“大統領不應該在鎮守邊境嗎,沒想到一場小小的疫病竟然驚動你親自處理……”
他想轉移楚雲深的注意力拖延時間,然而話還沒說完,便被楚雲深冷聲打斷:“看來你選擇爲你的主子盡忠。”
楚雲深的目光冷冷落在男人身上:“我很欣賞你的忠心,這便成全你。”
那漠然的眼神,分明沒有殺意,卻看得男人一個哆嗦。
楚雲深手指動了動,但看到一旁的邱雙,總歸沒有在她面前殺人。
楚雲深目光淡淡落在女人身上;“你呢,也這般忠心?”
“我……”女人一抖,一時間不知道該如何接話。
男人的臉色慘白,額頭冷汗之下,不知是他的傷勢把他給疼的,還是被楚雲深嚇到了。
見楚雲深不在搭理他,他心頭也亂了,立即開口:“她不過是底下辦事的人,大統領若是想從她口中打聽出有用的線索,怕是會讓你失望。”
男人面上鎮定,但是卻不知道,他說出這句話,不正是在提醒楚雲深只有他纔有價值,如果殺了他就什麼都得不到嗎?
“你以爲你死了,我就什麼都查不到?”楚雲深並未將男人的話放在心裡一般。
目光再次落到了女人的身上:“你沒有太多的時間考慮。”
女人死死地咬着脣,臉上毫無血色,但是並沒有糾結多久,她立即擡頭,堅定的說道:“我什麼都願意說,我知道的一切都可以告訴你,但是你必須放了我。”
說着,女人看向邱雙:“也得給我解毒!”
頭兒早就放棄她了,中了寒蟲之毒要是沒有解藥,她最後的下場也是腐爛而亡。
她連自己在爲誰賣命都不知道,憑什麼要她盡忠?
男人就知道是這樣的結果,惡狠狠瞪着女人,可惜女人並沒有看他。
“很好。”楚雲深不鹹不淡的開口,似乎是很滿意女人的決定,他看向邱雙:“可有帶着解藥?”
邱雙點了點頭,目光落在男人身上:“這個人,當真殺了?”
怕楚雲深誤會她是不忍心,邱雙繼續道:“這個人的主子就算不是勾結他國偷盜大興礦產的人,也必定和偷盜大興礦產的人有關。他很有價值,死了可惜了。”
楚雲深哪裡能不知道這個啊,他淡淡道:“我們出門在外,不方便。”
他是真打算直接將人殺了,畢竟他確實不方便拷問線索。
邱雙眼睛一亮:“那不如給我吧!”
“給你?”
“我這裡有幾本鍼灸的相關書籍,但是鍼灸這個東西和藥理不同,不能單看書就能掌握,得實踐才行。但是我也不能逮着別人隨便扎啊,萬一把人扎壞了……眼前這個男人再合適不過了!”
這個事情邱雙也是方纔纔想到的。
既然邱雙留着有用,楚雲深就放這人一命了。
不過眼下有件事情有點棘手,他們夫妻兩個孤身在外,要怎麼神不知鬼不覺的瞞着身邊的人把這兩人看押起來呢?
想了想,楚雲深還是決定找李成民幫忙。
李成民到了何家村便各種事情忙的焦頭爛額,此刻已經深夜了也沒有時間休息。
一聽楚雲深找他幫忙,他的小眼神十分微妙。
“堂堂玄殿黑營的大統領,有什麼事情是下官能幫上你的,大統領折煞下官了。”
楚雲深平時不是很囂張很拽嗎,現在求到他頭上了吧?
不管怎麼着,李成民一定要好好擺擺架子。
楚雲深冷冷瞅着李成民不說話。
李成民見楚雲深這態度,更加不樂意了;“請回吧,下官忙了一整天,要休息了。”
楚雲深黑着臉冷漠的看着李成民:“李大人,你如果想讓我哄你,這麼噁心的事情我可做不出來。”
“咳咳咳!”李成民被嗆得直咳嗽,幸好扶着門纔沒有摔倒,怒氣衝衝的轉身看向楚雲深;“誰要你一個大男人哄?你腦子進水了是不是?”
“既然不需要哄,那就趕緊安排人跟我走。邱雙還一個人在外面。”楚雲深不耐煩的很。
李成民氣的咬牙,可牙齒咬了又咬,還是去安排人跟上楚雲深。幸好這次過來帶了不少心腹,不然楚雲深的事情,他可不敢讓青州衙門的人插手。
他就是想不通,爲什麼楚雲深明明是有求於人,還能一副施恩的姿態?
而他也真是的,居然當真就答應了……太沒骨氣了。
李成民心裡頭不暢快極了。
不過他心裡的那點不暢快,在聽楚雲深將事情跟他說了之後,瞬間就變成了凝重。
“弟妹被人暗殺這麼大的事情你怎麼不早點告訴我?”
楚雲深淡淡看了李成民:“我媳婦兒被人暗殺,爲什麼要告訴你?”
李成民一頓,隨即又被這混蛋氣到了:“本官是官!害人性命這等事情不用報官嗎?!”
原本那兩人被邱雙打了麻醉針,此刻正毫無知覺的睡在原地。
李成民當即帶着人送去青州衙門暫時關押,楚雲深和邱雙也一起前往。
下頭的人準備馬車的空檔,李成民還順便讓人把他桌案前沒有處理完的公文拿來,路上一點空餘時間他都在看公文。
他們三人連同昏迷的男女都在一輛馬車裡頭,邱雙便湊上前去看了兩眼。
“李大人在擔心這村子村民們之後的生計?”
李成民嘆口氣:“他們錯過了春耕,不能及時收穫糧食,這村子的人不知能撐過來幾個。青州的庫房我暫時還沒看過,不知道有沒有物資賑災。”
“青州知州呢?”邱雙之前便好奇這位知州的去向,自從李成民來了之後,還沒有見過他的人。“跑了。”李成民嘆息一聲:“皇上派我過來是協助青州知州辦事,所以他怎麼着都應該來何家村,遲遲不來,我今日下午便派人去請,卻得到回報說人已經不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