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菱姑娘,紅菱姑娘。”一大早起牀,孟雪璇就發現身邊的紅菱不見啊蹤影,把裡裡外外都找了一遍還是不見她人。
“紅菱她有事出去了。”梅林那邊傳過來一個溫厚而有磁性的聲音,一聽就知道這聲音的主人是誰了。
孟雪璇踱步向他走了過去,滿眼的都是落在那枝頭綻放的梅花,迷了眼:“才一夜,居然都開了,太神奇了!”
昨天還都是大顆的花骨朵兒,居然一下子就全都開了。梅花綻放豔麗,雪花無聲地陪襯,冬日最美的,最有欣賞價值的花莫過於此!看着結滿了花的枝頭,孟雪璇手癢想折下一枝還是忍了下來,怎麼都覺得那樣太辣手摧花了!
壟祁風一眼看穿她那點小心思,嘴角笑笑……
“大寒天的,有傷在身怎麼不在屋裡頭呆着?要是紅菱姑娘回來見了估計又得要嘮叨你好一陣子了,不過可跟我無關哈,到時候我會躲得遠遠的!”
孟雪璇在桌子旁坐下,天氣冷了,這石板凳簡直就像一塊冰一樣,她坐下去又馬上站了起來。玩笑的口吻,讓壟祁風忍不住笑出了聲!
孟雪璇看了看他,又把視線移到桌子上,想起了什麼,微沉了一下臉,把上面的酒壺端起湊到鼻子旁邊聞了聞確定是上次的那種烈酒沒錯,“傷患就應該有傷患的自知,這個我沒收了!”
受了那麼重的內傷不在屋裡好好養着跑出來瞎晃悠就已經是很不好的了,還要喝這樣的酒,不要命了不成?
孟雪璇二話不說,端着他的酒壺就往屋那頭走去了。
壟祁風笑笑,貌似他纔是這裡的主人吧,她倒好,反客爲主,管起他來了!
沒過一會兒,孟雪璇再次走來,端來一茶壺茶杯,熱氣騰騰霧氣繚繞在她身上。一隻手肘上掛着一件厚重的披風,另一隻手腋下還夾着一個坐墊,走得有些輕快大概是因爲東西太多了。
“呼,好燙!”孟雪璇是因爲燙到了手指又怕掉了東西所以纔不得不走得飛快的,來到桌子旁迅速地將茶壺杯子擱到上面,然後把大衣拋給壟祁風,甩了甩手,又放到自己耳垂上捏了捏,才覺好多了。
那邊的壟祁風拿着衣服,一下子看着她失了神,孟雪璇挑挑眉,“愣着做什麼,不要告訴我你連披上都不會了,感動的話就不用說了,我一直都是這麼體貼入微的人,最見不得人家不把自己的身體當一回事!”
‘體貼入微’這個詞用在她身上,孟雪璇覺得還是有些愧疚的,因爲她重新自我評定了一下,完全不是形容她的。她認爲自己會這麼做,完全是性格使然,還有應該也是受皇甫瀚的荼毒,天天費盡心思要想法子伺候那位爺不變這樣纔怪!
“你,是這樣的人!”壟祁風肯定她道,在他的印象當中,她就是這種嘴上看似大大咧咧,實則心細如髮之人。
孟雪璇鋪了坐墊坐下後,伸手那杯子去到茶聽到他的話手抖了一抖,差點被把茶水給濺了出來,居然有人會認爲她是這樣的人!那絕對是誤會!
不解釋,孟雪璇厚顏,只當是人家誇了她一下。
“對了,紅菱姑娘大概什麼時候回來?”
“應該,快了吧?”
“你要回去,我隨時都可以送你出去的。”壟祁風端起她推過來熱氣騰騰的茶放到嘴邊抿了一口,雖然不如酒夠勁,甘淳而耐人尋味。
“我不急,不急。”說不急是假的,她出來了那麼久也不知秋宛發現她不在有沒有到處找她,還有不知那位爺有沒有又派人去找她去伺候?不用他送,她自己走出去不成問題,只是她丟下一個傷員在這自己走了總感覺過意不去!
還是再等等吧。
孟雪璇把溫熱的杯子捧在手心,冰涼的手纔有了絲絲暖意,冬天雖然就是太冷了她冷得讓人有些受不了!
“聽紅菱姑娘說,這是壟公子專門爲了紅菱姑娘的姐姐而種下的這些梅樹?”孟雪璇擡頭望着枝丫上的傲梅,俏麗多姿,難怪每次看壟祁風的眼神總覺得他心裡一直藏着一個人。
壟祁風驚訝她會知道,想到紅菱頓時釋然,淡淡地回答:“是的。”
“來了那麼多次了,怎麼也沒有見過紫菱姑娘一回?”能讓壟祁風這樣的男子鍾情的女人,想必是一個超凡脫俗的女子吧?
孟雪璇也不是第一次來這裡了,可是從來都沒有見過這個女子,心中好奇,還真的想結識一下。
壟祁風眸光閃爍,良久才擡起頭望着寒梅,嘆了一聲,“她,去了一個遙遠的地方。”
遙遠的地方??
孟雪璇聽着的沉重的語氣心中緊了緊,再看壟祁風眼底看似平靜卻是緬懷的情緒,瞬間明白了什麼,“紫菱姑娘她,她……?”
後面的話她沒有問出口,壟祁風淡淡向她點了點頭,肯定了她的猜測!
“對不起,我不是有意要提起你的傷心事的!”
“無妨,都是過去的事了。而且,事情也不僅僅是她想象的那樣”他對紫菱,或許曾動過心,但到底更多的是愧疚!是哪樣,已經都過去了……
不是她想的那樣,那是哪樣?據紅菱告訴她的,這裡原來就只有一棵大棵的梅樹,應該是中間的那一棵!之所以成爲這大片的梅林,都是面前的壟祁風之工!
一個男人肯如此花心思親手爲一個女人種下一片梅林,如此誠心真意,又浪漫多情,足見他有多愛那紫菱姑娘了!
“呵,這梅花還真好看!是因爲在山裡的緣故嗎,感覺這裡的梅花比外面要美得多!”感覺氣氛有些傷感,孟雪璇只得轉移了話題。
“也許是吧,山裡的溫度要比外面要低得多!”
“嗯,深有體會!”孟雪璇收緊了一***上的衣服,這裡起碼要比外面要寒上十幾度都不止,看着天空中飄飛的雪花漸漸變多,雪越下越大,片片雪花飄飛到枝頭,都快分不出哪些是雪花哪些是梅花了,“梅需遜三分白,雪卻輸梅一段香!”
要不是仔細辨別,還真難把它們區分得開來。
“梅需遜三分白,雪卻輸梅一段香…”壟祁風跟着唸了一遍,眼前一亮,劃過讚賞之色,“好詩!孟姑娘果真是觀察入微之人!”
“這不過是我隨口胡謅的,呃,其實這不過是我從別處聽來的,我哪有那水平吟得出這樣的好句子啊!”孟雪璇慌忙解釋,她不過是有感而發想起這兩句詩來而已,在她的那個年代裡連低年級的小學生都會念,可在這裡能聽過想到這詩的沒幾個。
“哦?不知可否請教孟姑娘,這兩句詩出自哪位大家之口?”
孟雪璇:“……不是什麼大家,不過有幾分學識而已,況且我只是偶然聽到而已也並不認識那人,就是這樣。”
壟祁風看着她,笑眯眯擺明了沒有被她唬過去。
咋感覺,越解釋越不清楚了?
孟雪璇反應過來,楞了一下,乾脆不解釋了,“外面還真不是一般的冷,還是回去比較好。
壟祁風也起身,表示贊同!他是習武之人倒是沒事,不過她,到底是柔弱的女子在寒風中吹得太久對身體不好。
孟雪璇手腳麻利地收拾了一下兩人的茶杯,然後拿了下坐墊,一轉身沒注意,踩到了地上的一堆雪上滑了一下整個人就失去了重心,向後傾了去。
“當心!”身後的壟祁風眼明手快,上前一步,伸出長臂將她攔腰攬了過來。
孟雪璇手中的杯子掉了下來,只抓住了茶壺,裡面的水灑出到地面,灑到之處雪融化了……而壟祁風披在身上的披風也不知何時落地。
他低着頭,手緊攬在她腰上。
她仰着頭,幾乎整個人的重量都壓在人家長臂上。
兩人緊挨在一起,他眼裡是關心,而孟雪璇幾乎看進了他眼裡,因爲雖隔着面具看不出容貌,只是那一雙眼睛,似曾相識!
“你們在幹什麼!”不遠處一個不悅的聲音打斷了他們,孟雪璇移開了眼,原來是紅菱姑娘回來了。
孟雪璇推了推壟祁風,理了理衣服,彎腰撿起地上掉的東西,起來時紅菱已經走到了她們這邊,“紅菱姑娘,你回來了?”
“哼!”剛纔的那一幕紅菱可是看得清清楚楚,是她親眼看着孟雪璇故意倒向公子的懷裡的。竟然趁她不在的時候勾引她的公子,紅菱自然不肯給孟雪璇半分好臉色看了!
“紅菱姑娘你誤會了,我們……”
“我們什麼都沒發生,她滑倒了我只是扶了她一下,紅菱不許耍性子!”壟祁風沉下了臉,身旁掉落的披風都來不及撿就先說道起紅菱來。
“我哪裡在使性子了,要不是我及時回來,你們還不知發展成什麼樣呢?”紅菱委屈,公子竟然這樣大聲地說她。
孟雪璇急了,忙過來解釋:“紅菱姑娘,真不是你想的那樣子的……”
“你給我滾!這兒不歡迎你!”紅菱一聲大吼,氣頭上的她完全不記得是自己帶人家來這裡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