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紀冬瞄了一眼辦事處的幾個大媽，皺着眉頭看着她，“人是好心把號碼讓給我！又不是我去搶的！”回頭朝着身邊的老兩口笑了笑，“大爺，您看我媳婦兒！真是……”
程秋雯看着人大爺的時候，臉上還有些不樂意，“大爺，真的金婚可是很重要的，好像下一位就是你們二位了。我們再等一會兒不要緊的！”
“姑娘，你男朋友可是着急的很哪。我們一把歲數了……”
“大爺，大媽，你們的好心我們心領了。真的，如果他今天連兩個號都不願等，我這一輩子要是嫁給他那也是看走眼了！大媽，”她轉過腦袋看着從始至終都沒有說過一句話的老奶奶。“您說我說得對不？”
老人家一邊笑着一邊朝程秋雯點頭，還是一句話都沒有說。程秋雯疑惑的瞧着老人家，突然感覺到自己的胳膊被人扯了一下。回頭一看，是秦紀冬。
“怎麼了？”小聲的靠近他，面上還維持着微笑。程秋雯突然意識到了一點，這對老夫妻似乎從始至終都面帶着微笑。一直都是老大爺一個人在說話。
秦紀冬嘖了一聲，“老大媽是不能說話的。你別直接問啊！真是尷尬！”
“啊？！”
程秋雯臉上有些不好意思，原來老大媽竟然……
“大媽！您二位先上吧！我們再等一會兒！”
堅定地說完這句話，又跟老大爺說了一會兒話，程秋雯抓着秦紀冬領的號碼坐到了湯子煜身邊。無視了湯子煜鄙視的眼神，深呼吸一口氣。
“怎麼了？”秦紀冬摸着她的手，從剛纔開始，程秋雯的手心就一直在冒汗。
“沒什麼。就是覺得自己說話很沒遮攔。都混社會那麼久了，一點兒眼色都沒有。”
“好啦！人老大爺不是也沒有介意什麼嘛。你也不看看，他們都在一起一輩子了。被人誤會的事兒肯定沒少發生過。”
程秋雯眼低有些羨慕，“一輩子啊，好長。”
“你傻嗎？”秦紀冬笑着搖搖頭，深沉的看着身邊的女人，眼低似乎在想着什麼，“說實在的，我進部隊那會兒真的是恨死我爸爸了。兩年！正正兩年，他不允許我回家，也不允許我媽媽和奶奶來看我。唯一一點要求就是讓湯叔使勁兒教育我。”
“……”程秋雯並沒有說話，秦紀冬見她這樣，繼續說着，“但是，兩年的時間，過的快的我都還沒發現自己都做了些什麼，突然就意識到，自己可以回家了！”
“部隊裡應該很辛苦吧，你怎麼會感覺不到？”
秦紀冬好笑的搖搖頭，“這或許就是抖M？反正我那會兒是一點兒都沒感覺到。日子一天一天就這麼沒有了。”
“不對啊，我記得你在部隊裡的時間不只是兩年吧？”
湯子煜在一旁笑了一聲，“嫂子，所以說他是抖M啊！明明期限都到了，他非要繼續在部隊裡。後來的一年，這小子身上可是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你現在看到他是這個樣子的。從前的他可是對誰都是一副死魚眼。而且想幹嘛幹嘛。最重要的是，在自理上一點兒都不知道照顧自己。什麼活兒都是他媽媽給安排好的。”
“……”
程秋雯黑着臉看着他，似乎覺得湯子煜插話挺多餘的，“他現在就很傲慢，做事兒還是我行我素的！”
“湯子你啊插什麼話？！今天這麼重要的日子，你難道不能讓我跟程秋雯好好說話？”
“得了，真是服了你們倆了！一個德行！我先走了！你們慢慢辦理！真希望今天你倆辦不成！”
“你丫是不是找死？”
秦紀冬攢起來想揍那小子，湯子煜又不是死書呆子！身體靈活着呢。
在他還沒捉他之前，湯子煜就跑了。
秦紀冬回來坐到程秋雯身邊，“反正，真的很快！時間是留不住的。日子一不小心就刺溜一下過去了。”
“嗯，你說的我能夠明白。就好像我的大學生活，四年，畢業的時候還在想着昨天我彷彿才拖着箱子走進那扇大門。今天我就走了。你知道嗎，我們宿舍長畢業的那天家裡介紹的男朋友。沒隔半年她就給我發了結婚請柬。”
“這也太快了！”
“你不知道G市是Z國想親成功率最高的城市？”
“這我還真不知道！反正你不能跟謝文斌那小子再走在一起就是了！”
“你這話題扯的也太遠了！”程秋雯一臉無語的看着男人，實在不知道這小子的腦回路到底是怎麼長的。
秦紀冬哼唧了一聲，“我說得錯了嗎？我們又不是相親認識的！就你跟謝文斌那關係！我現在想一想還覺得，應該早點滅了那小子纔對！”
程秋雯用胳膊肘拐了他一下，“哎~我可聽說了啊，最近謝文斌在所裡升職快的要死。聽說是上面有人罩着。你說，這都是什麼樣的無聊人士才能做出這樣的事情來啊？”
男人眼低有些不太自然，“我哪兒知道到底是什麼樣的無聊人士啊！”
還裝！
程秋雯搖了搖頭，這小子似乎從來都只知道做事兒，不喜歡讓她知道他都爲了她準備了什麼，付出了什麼。男人爲什麼可以這樣呢。當他喜歡你的時候，他可以做很多你不知道的事情，當你發現的時候，他又能裝作什麼都不知道的樣子。彷彿這事兒跟他其實一點兒關係都沒有。
還是說，全世界的男人只有她認定的這個男人才是這樣的呢？
不懂。
“你想什麼呢？這事兒真是跟我一點兒關係都沒有啊！你別給我亂扣帽子！”
“你覺得這是什麼丟人的事兒嗎？怎麼能是扣帽子！”
“怎麼不是丟人的事情呢？給情敵安排工作這本身就是一件很不靠譜的事兒好嗎！”
“嘖嘖，還不承認！這下算是露底了吧！”
程秋雯一臉得意的看着他突然閉嘴，臉上微紅的看着自己得模樣兒。
男人耳朵有些泛紅，“你套我話！”
程秋雯很大方的承認了，“就是套你話呢！你今天要是不跟我說清楚，說不定我還不願意跟你領證呢！”
“你怎麼能這樣呢！不就是一個謝文斌嘛！至於嘛！”
程秋雯點點頭，“怎麼不至於！你知道嘛？因爲你，我其實還是覺得特別對不起他的。我畢竟認識他比較早。而且人家條件也不錯。也不知道到底是被你怎麼了，我對他沒什麼感覺。”
“這就是姻緣好嘛！你不要想找理由啦！喜歡我直說好了！”
男人嘴角漸漸地露出一抹微笑，甜甜的，彷彿聽到了世界上最甜蜜的情話。說實在的，程秋雯是個老古板，這個女人糾結，普通，有時候說話做事兒還很讓人抓狂，但是，她今天竟然說……
看來當初主動跟他表白的女人是她沒錯！主動求婚的人也是她。
或許正是因爲這些矛盾都積累在女人的身上，他纔會覺得非她不可吧……
“你別這麼看着我！這裡是民政局的大廳，你要是敢亂來，我現在就喊非禮了！”
程秋雯不擡頭不知道，一擡頭嚇一跳，這個男人也不知道是中了什麼邪。臉上笑的帥氣又陽光，一點兒也不像是剛纔還正兒八經的男人。
秦紀冬攤了攤手，“我又沒怎麼樣！我說實話而已！你跟他沒戲！”
“對！我就是跟你有戲！”
程秋雯回頭看着大屏幕上，號碼很快就到他們了。剛纔那對老夫妻已經辦好了本本，這會兒已經攙扶着彼此的雙手出了門。
程秋雯一臉羨慕的看着他們的背影，突然期待着，是不是真的能跟身邊這個男人也走到那麼一天。
“六十六號！六十六號在不在？六十五號剛纔有事兒人已經走了！六十六號快點過來！”
還沒反應過來，程秋雯一愣，“秦紀冬，咱倆的號是多少？”
男人晃了晃手裡的號碼紙張，“你沒聽錯！六十六！”
到他們了！
人活着有很多第一次。
第一次說話，第一次走路，第一次上學，第一次談戀愛。
程秋雯看着面前一臉笑意的工作人員，她忽然愣住了。
“二位這是要領證？”
“我……”
程秋雯頓了一下，身邊的秦紀冬笑得一臉陽光，“你好，沒錯！我們今天來結婚的。”
工作人員翻看着他們遞過來的戶口本，看見秦紀冬家族關係的時候臉上帶着一抹驚訝。跟身邊的同事互相對視了一眼，笑眯眯的開了口。
“秦先生，本來我們已經下班了。不過看在您二位是六十六號，而且你們來一趟也挺不容易的。這樣，我們給你們辦了。”
看了看錶，秦紀冬才發現，竟然真的已經下班了。
程秋雯倒是一臉感激的看着他們，“真的可以這樣嘛？”
這個傻瓜！
秦紀冬無奈的搖搖頭，其實他已經做好了工作人員下班的準備了。不過老爸的關係不用白不用。剛纔那個大媽看見他戶口本的時候就應該知道他的來頭了。程秋雯竟然還那麼感謝人家。
“你看我幹什麼？人都爲了咱倆加班了！”
秦紀冬嘖了一聲，“那好！真是謝謝二位了！加班辛苦了！”
辦事兒的大媽臉上帶着微笑，“不辛苦！不辛苦！都是應該的！祝你們百年好合！”
說着就把證兒給他們遞了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