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元英想看柳翠兒的真實樣貌,但柳翠兒則堅持不肯。最後有劉元豐給柳翠兒撐腰,劉元英儘管生氣,卻也只能不了了之。
楚雲山佔地十分廣大,橫跨了兩郡之地,另一端已是延伸到了楚陽郡的臨郡境內。
劉元豐駕御大鵬鳥遠離了之前的地方後,卻是也並沒出楚雲山範圍,而是繞了一大圈,到了距離楚雲派所在的出雲峰最遠的一座山峰上,讓大鵬在此山頭降下落腳。
這座山峰,便已是屬於出了楚陽郡轄境,延伸到了楚陽郡的臨郡境內。這座郡因挨着楚陽郡,又緊臨楚雲山,所以名爲臨楚郡。而臨楚郡則已不屬中州轄下,屬於與中州相臨的豐州管轄。所以這座楚雲山,也可以說是橫跨兩州之地。
之前尚在天空上時,劉元峰就已瞧到這座山峰上有一個天然形成的大山洞。當下讓大鵬降下,于山頭落腳之後,便直接落到了這座山洞旁邊。
從鵬背上躍落之後,劉元豐隨手一拍這頭大鵬,這隻鵬鳥便縮翅搖頭一抖,又復變成了之前的鯤。只是變化之後,這隻鯤的體形卻比之前要小了不少。
之前的鯤因爲吞吸了楚雲派許多內力境高手的內力,體型已是從最初的巴掌大,成長到了比一頭成年駿馬都還要大上些的體型。而現在由鵬變回爲鯤後,這隻鯤的體型則縮小到了像個小馬駒。
前後對比看來,着實顯得縮水了不少。這卻是因爲,既有由鯤化爲鵬的消耗,以及這段趕路也要耗損一些,另外最主要的是,在這段時間內,其吞吸進體內的內力,還在不斷的壓縮煉化,更加精煉,所以體型反而縮小了些。但實際上,那些功力其實並未消耗多少,反而因爲不斷壓縮煉化,更加精煉提純了。
柳翠兒、劉元英以及劉元英的那名侍女瞧到這般變化後,又是不禁嘖嘖稱奇,劉元英更是忍不住問道:“你這是什麼武功?這頭大魚和之前的大鳥應該都是真氣煉形而成,可怎麼能一直存在於體外不消散,而且看起來還宛若活物,像真的生靈一樣?”
劉元豐聞言笑了下,也不相瞞,坦然道:“我這套武功名爲‘鯤鵬變’,這頭魚名叫鯤,之前所化的鳥名爲鵬,正是能自由變化兩種形態,各具妙用。”
“鯤?鵬?”劉元英聞言重複了下這兩個名字,卻還是茫然不解。這個世界並沒有鯤鵬的傳說,所以她也不知道這兩個是什麼物種,只以爲是她沒聽說過的什麼上古異獸。既然不瞭解,她想了下,便也沒有再多問。
柳翠兒本來也是很好奇劉元豐所施的這套武功的,他這種以真氣煉形造化活物的手法,她以前別說見過,根本連聽都沒聽過。這時眼見劉元英問起,倒也正中她下懷,便側耳聽着劉元豐解釋。
但劉元豐解釋過後,她也仍是對“鯤鵬變”這套武功全無耳聞,似乎沒聽說過江湖上哪家門派又或哪個幫派世家有這等武功。對於劉元豐所說的“鯤”與“鵬”這兩個獸名,她也是同樣沒聽說過。
劉元豐隨口解釋了一句後,卻也沒興趣再多說,只是昂首擡步而行,當前走進了這個山洞裡。
這山洞雖十分寬大,卻並不深遂,大概也就深及兩丈多,一眼就能望到頭。而洞口卻十分寬闊,直徑差不多在三丈左右,裡面也沒什麼曲折幽深之處,十分敞亮。
可能正因爲這洞太寬太淺,沒有什麼遮擋與隱蔽性,所以也沒什麼野獸佔了當做巢穴,裡面空空蕩蕩。
劉元豐走進去後,瞧了一眼,向身後的三女道:“我們在這裡休息一會兒,等到晚上再回別院去。”
三女聞言略想了下後,也都沒什麼異議,都是點頭答應。何況就算她們有異議,也違抗不了劉元豐。眼下四人中劉元豐修爲最高,自然是由他做主聽他的。
劉元豐顯然也沒有徵詢三女意見的意思,剛纔那句話只是通知,並非詢問。他說完之後,伸手拍了下一直跟在他身旁的那頭鯤,這鯤便張開大口一吹,一道勁烈的狂風從其口中吹出,將洞內的所有浮塵全部一下吹起。
不過它所吹出的這道風,卻並不是直風,而是一道旋風,化作了一個小形龍捲,將洞中所有的灰塵全部卷吸其中。然後待清理乾淨,便刮出洞去,直旋出了峰頂山頭,這才消力而散。
劉元豐走到洞腳一塊較爲平整的大石處,又拂袖以袖風輕輕掃了下石面,便盤膝坐到這大石上,向三女道:“我剛纔也消耗不小,要運功恢復功力,你們沒事就別打擾我,可能要一兩個時辰。”
劉元英聞言,立即道:“好,你慢慢恢復,我給你護法。”說罷,便走到他身旁不遠處,按刀而立,一副給他守護的架勢。
“這倒不用,你自便就行。”劉元豐說話時,又擡手拍了拍還是一直跟在他身旁的那頭鯤,示意自有這隻鯤爲他護法,“你之前也受傷不輕,也坐下好好休息會兒,另外也穩固下現在的修爲。”
劉元英聞言,瞧了那頭鯤一眼,也知道有這頭鯤給劉元豐護法,確實比她更能保劉元豐安全。那頭鯤雖然似乎只是真氣所化,但可比她要厲害強大的多,剛纔楚雲派的那許多高手,可都是被這頭鯤最後解決,直接化作飛灰的。
而且劉元豐後面那句也說的在理,她之前剛在劉元豐的傳功幫助下,突破到了內力境七重,確實也需要好好鞏固下修爲。當下便也沒再多說什麼,只是向劉元豐點了下頭,便也尋了塊旁邊的大石坐下。然後她向自己的那名侍女道:“小鶯,你出去看看這附近哪有山泉溪水,去打些飲水來。”
“是,大小姐!”那名叫小鶯的侍女聞言,便立即答應一聲,轉身去了。她雖然身上瞧着也有些狼狽,但實際上並沒受傷,之前也沒經過打鬥,這時一聽劉元英吩咐,自然是擔負起了她侍女的職責。
“小翠!”待小鶯離去後,劉元英又轉頭瞧向旁邊的柳翠兒。她雖然此時已知道了柳翠兒的本名叫什麼,更知道了柳翠兒的真實身份並非丫環,而是原本也是大小姐的出身。
雖然柳翠兒家裡那一支,只是河東柳氏一脈不太重要的分支,而且還頗受排擠,但家裡卻也是富貴人家,從小都是錦衣玉食。所以一向都是被人侍候的命,哪曾侍候過他人幾回。今次要不是爲了潛進劉府尋機行伺,她可也不會委屈自己裝個丫環,幹伺候人的事。
但劉元英這時雖明明知道了柳翠兒的身份與本名,卻還是喊她當丫環時被府裡起的那個小名,明顯還是把她當丫環看的意思。
柳翠兒聽劉元英還是這般相喚,不禁有些皺着眉地看向劉元英。
劉元英見狀,向她咧嘴一笑,仍是用着她大小姐的語氣,向柳翠兒吩咐道:“你既然也沒事,便出去獵些野獸吧!我們都經了一場大戰,體力消耗很大,急需進食補充。以你的本事,相信獵幾頭野物應該不難吧?”
柳翠兒聞言,不禁眉頭皺得更深,面上十分不悅,忍不住便要發作。她看在劉元豐面子上,能忍下不向劉元英報仇也就罷了,畢竟劉元英當初也只是受劉破虜指使,並非主謀。可沒想到這虎女竟還反對她不依不饒,一副仍要騎在她頭上作威作福的樣子,這可着實讓她有些忍受不了。
不過她隨即瞧了眼旁邊的劉元豐,卻又覺着不忍也得忍。她要眼下真敢向劉元英動手,劉元豐絕對不會坐視不管。而劉元豐要管了,她又哪裡會是劉元豐對手,只有自取其辱的份兒。與其如此,還不如暫時忍了,只當自己還是沒暴露身分裝丫環的時候,那時凡是劉府內比她位份高的人,只要有吩咐,她都得聽令行事。哪怕不情願,也只能忍了。不然要是忍不住,她早就身份暴露了,這就叫忍辱負重。
所以眼下,也就只當還是忍辱負重了。好在劉元英剛纔對她的吩咐,倒也不算是特別刁難。
柳翠兒心中轉了番心思後,也沒跟劉元英開口回話,只是不發一言地便轉身出去了。以她的本事,要打幾隻獵物,自然不算什麼難事。
只是她出洞之後,忽然忍不住就想這麼直接轉身而走,立即回仙都山去。大不了“君子報仇,十年不晚”,她留待以後再想辦法報仇便是。好過一直待在劉元豐身邊,這人的心思實在太難測,又太過多變,而且本身又是武聖轉身之身,武功既高,手段又多。她在這人面前,全沒半分還手之力,輕易就能被制住。
所以待在此人身邊,着實是讓她有些“伴君如伴虎”的感覺,只覺心中總是戰戰兢兢,小心翼翼,如坐針墊,生怕劉元豐又忽然轉個什麼古怪主意。更別說,劉元豐似乎還總打她主意,一直堅持稱兩人已拜堂成親,而且連洞房都入了,已有過夫妻之實,非要把昨晚夢裡的事當真。雖然昨晚的那個夢是感覺挺,但畢竟不是真的,夢終歸還是夢,怎麼能當真?
她生怕一不小心,就會隨時陷在劉元豐的手裡。雖然劉元豐口口聲聲說要幫她報仇,要大義滅親殺了劉破虜,而且聽他剛纔與劉元英的討論,似乎也真打算這麼做,劉元英勸他也不聽,好像幫定了她。
但她總覺着,劉元豐這麼做的目的並不是單純爲了幫她。這人的心思太過古怪,想法又太過難以捉摸,實在是讓她覺着還是離得越遠越好。待在對方身邊,總有似乎朝不保夕的感覺,讓她下意識地就忍不住想逃離。
可如果劉元豐真能幫她殺了劉破虜,得報家仇的話。那就算最終要搭上自己,也算值得。反正她此來,本就已報了死志,也不在乎。
這也着實是讓她矛盾之處,一方面想逃,想離劉元豐越遠越好;但一方面卻又忍不住想留下,看劉元豐是否會兌現對她的承諾,真幫她殺了劉破虜報仇。另外,這人越是危險越是古怪難測,似乎也越有種令人着迷吸引人的特質,好像忍不住想要去探究他身上所有的秘密,想要徹底瞭解他,而且還是明知危險卻又忍不住。
柳翠兒最後搖頭甩了甩腦中的這些亂七八槽想法,十分無奈地嘆了口氣,決定還是去乖乖打獵,別想着要逃。
以劉元豐的本事,她若真是要逃,劉元豐又豈會察覺不了。而一旦發覺,要想追上她,也是輕而易舉。所以她此時雖能單獨離開,看似沒人看管,但實際上還是被劉元豐的眼睛注視着,根本逃不了。
既然如此,也就只能是這般,走一步看一步了。只希望他真能說到做到,別是騙她。那樣的話,事成之後,家仇得報,無論劉元豐要她做什麼,或對她做什麼,她也算是了結了心事,心甘情願。
眼下他們所處的這座山峰也很大,而高林密,活動棲息的野獸自然也是不少。柳翠兒下了山峰,到得半山腰的山林後,撿了幾顆石子當做暗器,很快便打了幾隻野兔與野雞回去。
她回去的時候,那個小鶯已是打了水回來,並且還順便採了些野果。
這時劉元豐已是閉目調神,陷入了打坐調息運功之中。身邊那頭鯤,則在其身邊浮空遊動着相護。
劉元英之前聽了劉元豐的勸,本也打算打坐修煉一會兒,鞏固下自己現在的修爲的。但因爲小鶯與柳翠兒相繼離去,他們兩人要全都練功打坐的後,就沒人在旁照看着了。儘管劉元豐的那隻鯤就在其身旁護着,而且這隻鯤比她還要厲害。但終究不算是什麼活物,而且就算活物,也終究靈智有限,她卻是不甚放心。便沒自己也跟着一起打坐練功,而是打算等自己的侍女小鶯先回來再說。
這時小鶯打水回來,劉元英正好口渴,便先飲了幾口,並吃了顆野果。
正吃着間,見到柳翠兒也隨後回來,她便又吩咐兩人把火生起來,處理獵物,她則不再多管,閉目打坐調息去。
柳翠兒見狀,又是不禁瞧得心中有氣,也不理會,只全丟給了小鶯去辦,她自己也坐到另一旁閉目調息去了。
小鶯見狀,不禁十分無奈,卻也只能自己獨自料理。她現在也知道柳翠兒的真實身份了,自然不能再拿人家當跟自己一樣的丫環看。何況柳翠兒武功可比她厲害的多,她也惹不起。而且她本就是丫環,這倒也都是份內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