殺了劉破虜後,柳翠兒掃了眼剩下的劉夫人、劉元盛、劉元芷這母子三人,也沒興趣殺他們,非要趕盡殺絕。她不是劉破虜那種人,報仇只誅首惡,並不打算殺劉破虜全家。何況這幾個都只剩下了老弱婦孺,就算劉元盛有練武,也是才練沒幾年,修爲低淺。而且年紀還小,還是個孩子。再說這幾人也並沒參與殺害她家滿門,她自然不會對無辜的老弱婦孺動手。
她最開始打算殺的,本來也就只有劉破虜與劉元英這兩個直接參與者。其中劉破虜是主謀,劉元英是重要幫兇。但她答應了沈傲不殺劉元英,要放其一馬,自然也就剩下了誅首惡。其實她便是心裡不打算放過,也沒辦法。因爲只要有沈傲在,她就殺不了劉元英。
好在現在誅殺了首惡劉破虜,也算報了一家老小的大仇,對得起父母的在天之靈了。
她輕輕一震手中軟劍,甩乾淨上面的血跡,將劍重新收回腰間,然後走到沈傲身前,鄭重地感謝道:“謝謝你幫我,答應你的事,我一定會做到。今後無論你要我做什麼,我都會心甘情願接受。”
沈傲搖搖頭,輕笑道:“別搞的像利益交換,咱們夫妻一體,幫你本來就是應該的。”
說罷,他輕輕一擡手,收了隔絕大廳內外的法術,然後吩咐下去,令人將劉夫人、劉元盛、劉元芷這母子三人先行帶下去,暫時看壓,他會另有處置。
接着又傳令下去,將劉破虜這次從城內帶來的護院武師、會武家丁等人,也都全部解除武裝制伏,暫時收押關起來。這些人,他也會一併另行處置。
解決這些人,他就並沒親自動手了,直接令別院內的護院武師與會武家丁們一起動手。
相比起來,別院這邊因爲只是城外的別院,並沒有劉家人常住。所以整個別院,無論人手數量,還是武力修爲的高低質量,都是不如城內的劉府的。
但劉破虜這次出城來別院,畢竟也沒帶全所有人手,城內的劉府也還是需要人留守的。最重要的是,劉府剩下的那兩個內力境武者,吳帆與孫秀華夫妻兩個,這次劉破虜都並沒帶來,而是留他們夫妻倆在城內一起留守看家了。
沒有這兩個內力境高手,劉破虜又已被解決,剩下的都只是些外力境的武者,便很好解決了。儘管從城內過來的人手無論數量還是修爲層次都要高出別院的護院武師與家丁不少,但一個有備,一個無備,有心算無心下,外力境武者的修爲差距又不是太大,所以還是很順利就把這些人全部拿下收押了。
沈傲早有打算在今日一併解決劉家的事,所以自然早有提前準備吩咐了下去。別院這邊的護院武師與會武家丁們都是刀兵齊備,甚至還備一了隊連弩手於暗中埋伏。
弩機一亮出來,那些外力境的武者,不想找死的基本都不敢反抗,乖乖束手就擒。別院這邊,甚至兵不血刃就將這些人全部拿下了。
沈傲這邊吩咐下去沒多久後,很快就有別院內的護院武師頭目過來稟報,說已經把城內帶來的人手全部解決,制伏收押了,前來給他覆命,並詢問是否有新的命令。
別院這邊的人,全部都已被他成功洗腦,唯他大少爺的命是從。所以儘管是跟城內來的同伴動手,刀兵相向,這些人也都沒有絲毫遲疑,堅定地執行了大少爺的命令。甚至就連廳內傳出,老爺劉破虜被大少夫人柳翠兒給殺死的事後,他們也沒半分疑惑處。反正只要是大少爺做的,那就是對的。老爺被大少夫人所殺,那肯定是老爺的錯,沒聽大少爺的話。殺了也正好,以後劉府就全是大少爺當家做主了。大少爺成了家主,他們也都算有從龍之功,肯定會被重用。
“不用做別的,都先關着就是。把人看好了,別放走一個。”
沈傲向別院內的護院武師頭目下達了新的命令後,便擺手打發其離去。
待這護院武師頭目離去後,沈傲轉向剛纔那個引劉破虜一行人過來的管事,笑問道:“你叫什麼名字?”
“回大少爺話,小的叫孫海。”那管事聞言,立即連忙恭敬回答。
沈傲點點頭,道:“剛纔你做的很好,維護了少夫人。從今天起,你就是別院內的大管家了。”
孫海聞言,連忙驚喜地跪下叩頭謝賞。
沈傲擡手叫其起來,又吩咐道:“這也差不多到中午了,你吩咐下去,讓人開始安排午飯吧!”
“是。”孫海應了一聲,便告退離去。
待孫海離開,沈傲又擺手揮退了廳內剩餘的其餘下人丫環。然後這纔看向仍是被他封禁了啞穴與功力的劉元英,舉手打了個響指,便隔空解開了劉元英的封禁。
封禁一被解開,恢復了功力,劉元英便立即又是向他一縱撲起地大喝道:“我殺了你!”
沈傲無奈一嘆,一擡手,劉元英便一動不動地凌空懸浮在了空中,有如是被凍住了一般,又像是一塊透明琥珀裡被凝住了動作的蟲子。
但沈傲這回只是制住了她身體四肢,卻沒封她啞穴。劉元英絲毫動彈不得,還是忍不住張口罵道:“你殺死了元豐,我一定要殺你報仇,有種你就現在殺了我。不然,我一定會有一天殺了你。”
沈傲面無表情地看着她,舉起兩根手指道:“我給你兩個選擇,第一,我現在放了你,你立即收拾東西離開。不管去哪兒,從此離的遠遠的。第二,我也可以把你變得像這別院內的所有人一樣,修改你的記憶,讓你根本不記得劉元豐,只認識我沈傲。”
他說罷,故意停頓了下,才問:“你選哪個?”
“我選第一個。”劉元英幾乎想也沒想地便答道。第二個,她是無論如何都不會選的。她可不希望忘記劉元豐,更不想失去自己的記憶。如果失去了,被人隨意修改,那她就不是原來的她了。
現在她也顧不得嚷着非要找沈傲報仇了,想起沈傲一夜之間改變了別院內所有人記憶,把所有人洗腦的這種恐怖手段,她只想立刻離的遠遠的。而且離開之後,等他日自己武功練成,也終還是再有機會給元豐報仇。而現在若被洗腦的話,她就再不會有機會了。
“很好,明智的選擇。”沈傲聞言,向她點了下頭,彈了下手指,便立即解開了她束縛。
劉元英這回落地後,也很難得地強保持了理智,沒有再次不自量力地撲過來,非要找他報仇。因爲沈傲幫她重新記起了,她最慘的下場並不是死,而是失去所有她之所以是她的記憶。她這輩子基本就沒怕過什麼事,但新眼見到了別院內的所有人被修改了記憶洗腦的下場後,她真是對此生出了發自心底的深深恐懼。她寧願死,也不想落到這般下場。
她是可以拼着一死,也要爲劉元豐報仇。但可惜,沈傲似乎並不打算殺她。但若她再這般無理取鬧,非要一再激怒沈傲。對方雖不殺她,卻有比直接殺她更慘的下場給她準備着。之前她是憤怒之下,一時都忘了這茬。現在被沈傲重新提醒後,她立即便對此生了畏懼,強忍着不敢再隨意造次了。以免沈傲真的一怒之下,立即將她洗腦了。
“我要帶小鶯一起走。”劉元英回頭看了下自己的那個貼身侍女小鶯,向沈傲說道。
沈傲點頭道:“可以,你還想帶走誰,也都可以一起帶走。另外這別院裡的什麼東西,還有城裡劉府的東西,你也可以想帶什麼就帶什麼。儘管拿,不用客氣,反正本來也是你的,我又不姓劉。”
“你到底是什麼人?”劉元英聞言,忽然重新從頭到腳打量着他問道。眼前的這沈傲,明明還是劉元豐的樣子,但卻偏偏已不是劉元豐。借屍還魂,這到底是什麼不可思議的手段。一個人的思想,真的可以去隨便佔據另一個人的身體?
聽說修煉到武聖後,能夠轉世重修。但那也只是轉世重修,是投胎成一個新的生命重新開始。雖然也保留了前世記憶未失,但卻是全新的身體,從嬰兒一直長大。可沒聽說過,能隨意奪取佔據他人的身體,武聖似乎也沒有這手段。
眼前的這沈傲,最可能的,看來真是靈士,而且肯定是修爲很高的靈士,才能掌握這種不可思議的手段與本領。說不定已是靈師或靈官,甚至更高的靈尊。
劉元英到底也是在鐵衣衛內供職的,雖然她本身對這些秘諜情報打聽查訪各種消息的事不是很感興趣。但待的久了,卻是也知曉許多人不知道的隱秘。
比如靈士的修行,跟武者一樣,也有修爲境界的劃分。一般人只知道靈士,以及靈士中修爲最高的也是跟武聖一樣稱聖,稱作靈聖。只是目前的江湖上,已千年未有一位靈聖出世,靈士式微,處於隱藏秘密修行的階段。江湖上,絕少有靈士的蹤跡。也不知這些人都藏在哪兒,或者是大隱隱於市,混跡於市肆人羣中。
靈士一脈的修行,除了最基礎入門的靈士,以及最高的靈聖外,中間其實還有幾個修爲境界,乃是靈師、靈官、靈尊。
靈士是統稱,但在修爲境界的劃分上,剛入門的靈士,其實是對應外力境的武者。而修行到靈師,便是對應內力境的武者。依此類推而排,靈官是對應的真氣境,靈尊便相當於是先天境。至於靈聖,自然是對應武聖。靈士的修行,雖是與武者走的不同路子,修煉所得到的也是不一樣的力量,但在境界劃分上,卻也是五大階段相互對應。
“我是什麼人,你沒必要知道,反正不是劉元豐。”沈傲回答。
劉元英道:“如果你真是靈士,你就不怕我把你的事傳出去?江湖上想要搜尋得到靈士的人與勢力,可多的是。就算朝廷知道後,也會派人搜拿你。”
“是嗎?那你會傳出去嗎?”沈傲含笑問她。但沒等她回答,便自顧接過地替她答道:“我相信你不會。你行事雖然魯莽衝動,但其實很聰明。做一個聰明人該做的,別一再挑戰我的底線。”
“而且,就算你說了,也沒人能找到我。請相信我的本事,我要是不想讓人找到,那這世上就沒人能找到我。”
劉元英聞言,認真地看了他一眼,雖覺他說得有些自負誇大,但認真仔細想一想,卻也未必不是真話。只憑他有那隻鯤鵬,可隨時飛天離開的本事。怕就是武聖出手,也未必能一定留下他。武聖雖然也能橫空飛行,但究竟不是飛鳥,還是有距離限制。每飛行一段距離,也需要停下休息。
而這個沈傲,卻有一隻能夠隨意變化的神奇鯤鵬。不管這東西的道理究竟是什麼,反正化爲鵬後,就似乎真的是隻鳥,可以一直浮空飛行。而且速度也一點兒不比真正的鳥慢,甚至比絕大多數的鳥要快,她是親自見識過的。
她張了下口後,對此沒有發表什麼看法。而是頓了下後,忽然問:“你什麼時候不是元豐的?”
沈傲道:“沒多久,也就幾天。大概是你隨劉破虜回來的前一天吧!”
劉元英聞言,再次看着這張熟悉的臉龐,忽然嘆道:“其實你沒必要非說出來。你只要騙一騙我,我就相信了。”
沈傲笑道:“但我不願做劉元豐,更不願做個傻子。”
劉元英道:“你可以不做傻子,可以恢復正常,我甚至可以爲了你,一起對抗爹,但你爲什麼就不能做元豐。”
沈傲道:“因爲我是沈傲。”
劉元英望了他片刻,沒再就此多言。嘆了口氣,她轉頭望向剛纔劉破虜被殺,屍體倒下的地方。
這時劉破虜的屍體,沈傲自然早已讓人擡下去收殮了,這點起碼的死後尊重他還是願意給的。柳翠兒對此也沒什麼意見,她也不會再跟人死人計較。
地上所留的血跡,這時也早有下人清理乾淨了。不過那地方,還有新清洗的水跡未乾。
劉元英看了一眼後,道:“讓我親自把爹安葬了後再走。”
沈傲對此自無不我,點頭答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