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峰兒!!!!”
華峰母親悲嗆的喊聲劃破天空,一屁股跌坐在了地上。
片刻後周圍突然沒有了聲音,衆人都不安地盯着她大氣不敢喘,誰都能理解一個白髮人送黑髮人的悲傷。
此刻的空氣就像凝固似得,時間也彷彿靜止下來。
華峰母親神色哀傷得呆呆坐了一會,突然擡起頭衝我癡癡得笑:“峰兒,咱們回家,我給你做飯去!”
這詭異的一幕讓衆人面面相虛。
我猛然意識到:她瘋了!
華峰的母親撐着身體站起來,拉着我往樓梯口走:“咱們回家!”
看着這位可憐的母親,想起當年自已老孃下跪在校長面前的場景,讓我這個混混界最善良的人,頓時通紅了眼框。
我順着華峰母親的話接:“嗯!咱們回家,回家!”
這時,一位中年警察走上前來:“小夥子,留個聯繫方式吧,後續可能還要麻煩配合警方瞭解些情況!”
玲玲說道:“留我的電話吧,哥哥,你先接大娘回酒店!”
“嗯!”
我和韓國妹左右攙扶着華峰母親,小心翼翼地帶着她走出大樓。
韓國妹刻意用身體擋住華峰母親的視線,不讓她看見不該看見的場景。
在路邊迅速攔下出租車後返回酒店。
回房的路上,華峰母親指着韓國妹問我:“峰兒,這位是不是我兒媳婦呀?好像在哪見過!”
我連連點頭:“是的,是你兒媳婦!”
來到房間,華峰母親又指着幫我們開門的珠珠問:“峰兒,這位是不是我兒媳婦呀?”
我哭笑不得,點頭承認:“是的,她也是你兒媳婦!”
“那剛纔陽臺上那位呢?”
“也是,也是!”
華峰母親呵呵樂了:“我有好多兒媳婦哦!”
“嗯,好多好多呢!”
“我兒出息啦!”
這句話又讓我想起林軍父母的話,他們也是聲聲“我兒出息了!”
似乎“兒媳婦”和“我兒出息”就是父母輩永恆的不變的話題。
可是……
珠珠指着華峰母親問道:“什麼情況?”
我小聲回她:“她兒子跳樓受刺激了,咱先照顧着吧,等回內地的時候再帶她回去吧!”
珠珠默默點了點頭,扭頭問華峰母親:“阿姨,您肚子餓嗎?我給你去買點吃的!”
華峰母親連連點頭:“餓!餓!”
珠珠轉身出去。
不一會,玲玲也到,一走進門便問:“哥哥,你不覺得奇怪嗎?華峰已經不賭了爲何還跳樓呀?”
是呀?爲什麼?
我也想不明白這個問題,但想起林峰或許知道。
於是拿起電話打給林峰,告之他今早發生的事情。
林峰聽完,在電話裡嘆了一口氣,半晌纔開口說道:“可能是老眯逼着華峰簽過保單!”
我更迷茫:“有什麼關係呢?”
林峰解釋:“籤的保單受益人是老眯自己,只要三個月後當事人死亡,便可以得到保險公司的一筆保費!”
聽到這裡明白了。
老眯爲追回自己簽單給華峰的錢,故意把華峰往死路上逼。
震驚!震驚!
才二十萬呀,就可以要一條人命嗎?
人怎麼可以無恥到這種程度?
看着華峰母親癡癡地笑着,心裡有說不出的難受。
總共見過這位大娘三次,每一回都是哭天喊地悲痛欲絕的樣子。雖然兒子不爭氣卻始終不放棄,讓我看到了母愛的偉大與可憐。
自從來到澳門,我也看到了因賭博造成的一個又一個悲劇。輕則傾家蕩產,重則家破人亡。
而疊碼仔就像寄生在賭博行業的吸血蟲,不停得在榨乾着別人的血。
我雖不是君子,但也沒有惡到爲了錢可以要人命的地步,有時候甚至還有當個草莽英雄的幻想。
突然之間不想再與吸血蟲爲伍。
扭頭對玲玲說:“咱們幹完李春這一票就收手吧?不想再洗碼了!”
“你頭撞哪啦?怎麼突然會有這個想法?”,玲玲好奇地探頭問我。
“洗碼賺錢時雖然開心,但這錢賺不出幸福感!”
玲玲眨巴着眼睛沒再說話,似乎是在琢磨起我的話。
韓國妹笑笑:“我也是這種感覺”
聽吧,夫唱婦隨了!
感情是越來越好!
太滿意媳婦了。
玲玲似懂非懂的說道:“感覺不好不洗碼也罷,反正不管哪行幹好都能賺錢!”
我認同着伸手摸了摸玲玲的頭。
“咔嚓”
是珠珠拎着包子和豆漿推門進來,徑直提到了華峰母親的跟前。
華峰母親興奮接過,樂得就像個小孩:“兒媳婦真好,以後婆婆疼你哈!”
“嗯!嗯!媽,慢點兒吃!”
看着狼吞虎嚥的華峰母親,更是堅定了我的決心:不再洗碼!
珠珠安安靜靜得坐到華峰母親身旁,略有所思得盯着她看,不一會,兩行淚水滾滾而下。
我不解問:“男人婆你咋得啦!”
珠珠反手擦了擦臉上的淚水回道:“沒啥,想不到第一句喊‘媽’竟然是別人的媽,有些心酸唄!”
“玲玲沒媽,韓國妹沒媽,你也沒媽?”
“廢話!我媽長啥樣都不知道。假如有幸福的家,誰願到處漂泊呀!”
這話把玲玲和韓國妹說得眼框通紅。
我小聲嘀咕:“我可有媽!”
話音剛落,玲玲和珠珠異口同聲吼道:“你那是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