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倔不過韓國妹,扭頭去看。
這一看,還真把我嚇一跳。
後邊哪是我師弟呀,隱隱約約看到好多人頭。
恐怕是一羣偷窺狂吧?
我沖人羣咆哮:“TM沒見過人家親嘴啊?看什麼看!”
人羣依然不散,不要臉的程度和我比是有過之而無不及。
我接着咆哮:“再看叉你們的眼啊!”
韓國妹起身勸道:“別罵啦,都是你自己的兄弟!”
“哈哈哈……”
這狂笑聲一聽就是玲玲,啥情況呀?
我起身責問:“玲玲你跟蹤我們幹嘛呀?”
玲玲接話:“當然是保護你呀!”
“保護個屁呀,死在姐姐手裡我也願意!”
“姐姐纔不會害你,自己師弟纔會害你呢,早提醒過你注意安全啦!”
“你到底在胡扯些啥啊?”
玲玲不再出聲,人羣慢慢向我靠近。
藉着月光,我逐漸看清了他們的臉。
除了鄭軍、虎子等人以外,趙麗和陳浩竟然也在,還有長毛、老四他們也來了。
我懵了,問衆人:“到底是什麼情況?”
陳浩回話:“我們也想知道情況,就讓你師弟出來解釋一下吧!”
“林軍?在哪呀?”
陳浩指了指離我三四米遠處的一顆大樹。
定睛一看,還真有個黑影貓在那裡。
我喝斥黑影:“出來!”
黑影低着頭,緩緩得走出來。
果真是林軍!
一連串的疑問在腦海中浮現,想來近兩天確實反常的事太多了。
首先是鄭軍和虎子要如此匆忙得跟我來澳門,而且一向不願與生人來往的虎子卻時時粘着林軍。
其次是玲玲這回見我又帶人過來,竟然沒一句責怪的話,還非要把我和林軍分開住。
再次是珠珠莫名其妙出現在澳門,嚷嚷着要大行動。
最後就是韓國妹破天荒的熱情勁和高調配合我撒狗糧,確實不像她一貫的風格。
難道種種跡象表明,真的是我一人獨醉衆人皆醒?
韓國妹再次將匕首塞給我:“信了嗎?防身!”
雖然隱約得理出頭緒,可情緒上依然不願相信林軍就是兇手。
我推開了韓國妹的手。
回想在運動隊和林軍天天同吃同住,到如今也沒紅過一次臉,更是想不通他真會對我下手?
心情已是沉重,假裝了一個輕鬆問林軍:“你是來偷看我生小孩的吧?”
林軍低頭不語。
我心中一震,基本確定答案。
看來,面對現實就在下一刻了。
我扭頭喊:“長毛,點根菸給我!”
“嗯!”,長毛從口袋裡抽出一根菸叼在嘴裡,一縷火光之後,續上了一點星星之火。
長毛跑到跟前把煙遞過來。
我接過深深地吸了一口。
有點嗆人,但略有安神!
我儘量平穩住情緒問林軍:“什麼情況說說吧?”
林軍長長得吐了一口氣,淡淡得回道:“在緬甸的時候,你開玩笑猜到的事都是真的!”
這話讓我露出生平最難看的一次苦笑。
“所以侯哥是你乾的?”
“嗯!”
人羣一陣躁動,隱隱傳出了趙麗抽泣的聲音。
我狠狠地再吸一口煙:“所以今晚我是你的下一個目標?”
林軍又是一陣沉默不語。
我再也剋制不住自己的怒火,衝林軍嘶吼:“爲了錢就什麼都可以幹嗎?你和畜牲還有什麼區別?”
周圍雅雀無聲,時間和空氣彷彿靜止了一般,而壓抑感卻在漫天飛揚。
我“啪啪啪”地連抽了幾口煙後,將菸頭摔在地上狠狠得踩了幾腳。
擡頭再問林軍:“誰讓你乾的?”
林軍依然沉默。
老四拎起鐵棍走過去,正要擡手朝他的腦袋砸去。
我忙阻止:“等等!”
老四收手,後退一步。
我跳下大石,準備上前。
長毛伸手攔住:“曉傑,別過去!”
推開長毛的手,我走到林軍跟前問他:“今晚是想怎麼幹掉我?帶刀了嗎?還是打算將我從山上推下去摔死?”
林軍肩膀抖動兩下,豆大的淚珠從臉上滾落下來。
我不知道他的眼淚裡是否真有後悔,或是還有一絲念舊。
但一切都晚了。
心亂如麻,憤怒和失望交織着,我半響說不出話來。
陳浩提醒:“曉傑,你先下山吧,這兒交給我!”
我擡手拍拍林軍的肩膀:“你的父母我替你養。是誰把你害的?我替你報仇!”
林軍擡手擦了一把眼淚,嘴裡輕聲吐出兩字:“二胖!”
人羣又是一陣躁動。
而我沒有一絲驚訝,更多的是一陣心寒。
都是一起成長的兄弟呀,爲何都會變成這樣?
轉身衝韓國妹和玲玲招了招手,兩人走到跟前。
我一手拉起韓國妹一手拉起玲玲往外走。
走出人羣后,有那麼一刻,我停下了腳步。
忍了忍終是沒有回頭去看。
……
回酒店的一路上,運動隊生活的點點滴滴在腦海裡一幕幕地放映着。
記得剛入住宿舍的時候,第一個笑臉迎接我的人就是林軍,因爲和我一樣是個話嘮,所以我們在一起總有着說不完的話。
不知有過多少次,我們倚窗望月,談論未來。
那時候,他有着很多很多的期望。
他說過想出成績爲國爭光;
他也說過退役後想當一名教練;
他還說過賺錢了和我一起開搏擊俱樂部。
只是從來沒有想過,會是今天這樣的“未來”。
他到底是經歷了些什麼,會走到如今這樣?
這並不是他曾經幻想過的人生,也不是他想要的理想生活,更不會是想象中的結局。
我更沒有想過,會在今晚這樣的場合與他面對。
眼淚是混混的恥辱,可卻怎麼也控制不住地滑落。
擦完!還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