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如隨着老夫在這裡，對酒當歌，不問世事，一同歸隱如何？”夢無涯看似隨口一說，其實他心裡何嘗不是如此想的。
“前輩，歸隱我也想啊，可是現在不行啊！”蕭易嘆道。
“這是爲何？”
“我欠了很多人情債，要是不還，一輩子都不會心安，又怎麼能安心歸隱呢！再說，塵緣未了，我也不能現在就這樣歸隱。”蕭易倒是對這話題有些談興。
“怎麼說？”夢無涯其實本意是不想蕭易去九龍溝送死，歸隱也算一個救急的解決辦法吧。
“何爲隱？功成身退才稱之爲隱！而其他的，則爲避世吧！”
“晚輩不才，也想等到功成身退，了卻塵緣之後，在談歸隱吧。”蕭易心裡一嘆，自己欠的賬還挺多，青袍老者的、段千問的，還有二龍山一衆人的出路等等。
“那到要問問，小友你的志向了？”夢無涯心道，無知者無畏啊，等到你成長起來，五霸盟向你伸出魔爪的時候，恐怕到時，你想要歸隱都不可得了。
三百多年來，五霸盟一路成長，成爲了當今軒轅大陸上一個神秘的巨無霸勢力！
夢無涯憑藉着神形百幻絕技，在90歲他突破無境初等時，探得五霸盟盟主已經突破到無境中等，五位副盟主突破到無境初等。
他190歲，突破無境中等，五霸盟盟主已經突破到無境高等，五位副盟主突破到無境中等。
他290歲，突破無境高等，他沒有再去探查，估計那五霸盟盟主已經突破到無境巔峰了吧！若是再去不是自投羅網嗎！
只是有一點很詭異，當年和他一樣的那些練武奇才或者資質更佳的武者，投靠五霸盟和兩大帝國皇室之後，沒有再聽說過那個突破了無境級層次！
也許是五霸盟組織實在太嚴密，得不到更多消息。可是兩大帝國他都去探查過，除了世代傳承的鎮國長老強者的弟子之外，投效者沒有聽說有突破到無境層次的！就不知道現在如何了。
可是，夢無涯只知道他夢氏第一代家主是無上境高等強者，當年隕落在了絕地。
雲夢侯府第二代家主夢飛流是化境巔峰高手，跟隨天龍帝國開國皇帝蕭德南征北戰後，因功封爵，自此雲夢城雲夢侯府便傳承下來。
第三代、第四代、第五代都再沒有人能突破到化境層次了。
而現在，雲夢城夢氏六代以來，逐漸再無人才，爵位降爲三等男爵，雲夢侯府已經徹底沒落，雲夢城城主也早已易主。
就算他當年不走，也不願投效天龍帝國皇室、五霸盟而失去自由，只怕雲夢城夢氏早被滅族了吧！
“既然前輩有心垂詢一二，那晚輩就說了。”當下，蕭易將自己被安置到雪花村、斬殺三霸、瘋飛虎屠村、聯合二龍山、斬盡殺絕瘋飛虎餘衆之事一一說給了夢無涯。
蕭易得這高人贈送《神形百幻》，又是酒國知己，這些事情說了不會對自己造成什麼傷害，反正這高人和官府一定不是一路，否則，好好地幹嘛無奈歸隱呢！
“小友，真是一腔熱血，可是，有了這些因，恐怕後面會引來無數麻煩吧。”
夢無涯嘆了口氣，他當年這麼年輕時，也何嘗不是如此的俠肝義膽呢，可惜啊，公道不在人心，是非在於實力！
“是啊，世間事，無不是因果循環，善因未必結善果，而惡因必然結惡果。晚輩不才，也想爲時勢所逼的二龍山一衆人找一條出路！瞭解這一段因果！”蕭易自然將十三娘復仇的秘密、自己特殊內力可生死人等關鍵處均隱去了。
“原來如此。看來，小友是執意要去九龍溝了。”夢無涯這纔有些明白，這少年爲何要一意孤行了。
“大丈夫有所爲有所不爲！就如您老，寧願餐風飲露，也不願與世俱濁！不也如此麼？”其實，蕭易也對老者的身份很感興趣，話說到這裡，不妨試試看等否知曉一二。
“你小子到會說話，放心吧，老夫不會害你。”夢無涯一聽就聽出來了這廝再打什麼主意。
夢無涯接着又道：“明知不爲而爲之，是愚蠢，還是聰明呢？”
“這個問題問得好！來，前輩，我們先乾一杯，晚輩再敘淺見。”蕭易倒上酒，二人乾杯，喝盡。
“痛快！今天能在這雪山之巔，和前輩您這樣得道之人論道，真是痛快！”蕭易起身，走了兩步，看着山峰下上百山嶺絕峰，豪氣陡生，胸中一股浩然之氣澎湃而出。
夢無涯嘴角一撇，暗道，老夫那裡算什麼得道之人呢，卻是沒有說話。
“明知不可爲而爲之，若在瑣事上，大概算是愚蠢的吧！但也有例外，如造紙術、指南針，誰能知道這二者有如此大功用呢！所以，此方面，絕對大於例外。”
“若在天地正氣天道輪迴之上而說，則是明智的！沒有人去做，是因爲人們看不到希望，怕白白犧牲，寧願苟活而忍受黑暗、最後陷入永生的黑暗，等待天道漫長輪迴。如果有人去做了，雖僅星星之火，但亦可燎原！”
“ 天行有常，不爲堯存，不爲桀亡。黑暗必有因果，光明必有緣由！”
“而我，願意去尋找那個緣由！”蕭易一番話出口，忽然理解了當年偉人風華正茂時，那書生意氣，揮斥方遒。指點江山，激揚文字，糞土當年萬戶侯的蓋世豪情！
“朝聞道，夕死可矣！小友一番話，到讓老夫有些慚愧了！”夢無涯感慨一聲，喝下一杯酒，似在思量，良久無言。
“前輩言重了！所謂聞道有先後，術業有專攻！要論武道修煉一途，前輩還是我見過的當世第一個高人！”蕭易理所當然的把青袍老者、段千問排除了。
“不必安慰我了！我又算得了什麼高人！只是，可能此一別後，也不知能否再有相見之機，既然你想知道老夫的身份，那，老夫索性告訴你又何妨！反正老夫命不久矣了！”
夢無涯隨即，將自己的一生所經歷的大事情以及自身修爲告知了蕭易，一說竟然說了兩個時辰，一壺酒早就喝完了。
“老夫之所以告訴你，是因爲你若去九龍溝，必然是九死一生！老夫最痛恨者，就是五霸盟這個斷送軒轅大陸無數武學奇才未來的毒瘤！”
聽聞夢無涯已經三百八十歲壽命了，蕭易胸中瞬間涌起無限豪情壯志，還可以這麼玩！
這世界雖然殘酷，但也有着無限可能！成爲無境強者竟然可以擁有三百年壽元！這個好啊！只是自己得趁早，可不能像這位前輩這麼老了才踏入強者行列！
“而我只有十年壽命了，就算你死裡逃生回來，以後投效五霸盟了，說出我的秘密，老夫也不會怪你的！”夢無涯落寞一笑，拿起就被欲要喝酒，卻是空了。
“投效?簡直就是笑話！這一世，不自由毋寧死！”蕭易冷哼一聲，慨然言道。
心裡卻想到，老子手握日月摘星辰，什麼五霸盟、六霸門，最好到時候別惹我！
只是，聽完夢無涯的一番話語，讓蕭易心下早就對五霸盟、兩大帝國鄙夷之極，特麼的，不順存不投效就弄死弄殘，不允許高手在民間！
這不就是壟斷武者修煉道路，要將既得利益最大化，將底層大衆踩在腳下的節奏麼！而自己現在也是其中之一！
想要我蕭易如狗一樣，卑躬屈膝，奴顏媚骨，下輩子吧！老子寧死而已！都特麼什麼玩意。
“小子，老夫果然沒看錯你，有種！”夢無涯讚道，雖然話有些粗。
“前輩一身傲骨，正是晚輩楷模！既然我們都是同道中人，這樣說話了，太累了。咦？”
蕭易看到，當即，石臺上又瞬息出現兩壺新酒，而夢無涯卻拿起酒壺給自己倒了一杯，一飲而下。
“大驚小怪什麼？”
“您老莫非有可以儲物的寶貝？”蕭易激動了，那青袍老者肯定有，自己是羨慕死了，這一天天餐風露宿，包包卷卷的，太滿煩了，雖然不是自己的，見識見識也好啊。
“呵呵，你小子倒識貨，呶，看看。”夢無涯將手上的一水晶狀戒指遞給蕭易。
“要是達不到虛境級巔峰九階，拿了這東西也沒法用，除非，你是意念力武者！可是，意念力武者自從軒轅帝國滅亡之後再也沒有出現過一位了！”
“那看來我還得好好修煉了。長見識了。”蕭易將水晶戒遞還給夢無涯。
“蕭易，你我卻是很有緣分！不如結爲忘年之交，你稱呼我無涯兄，我叫你小易，這樣如何？”
夢無涯的確很欣賞這少年，這儲物戒指若出現在軒轅大陸，必會引得鎮國長老級別的強者前來搶奪，可這少年，只是仔細看了看，眼眸中一片淡然之色，心臟跳到也正常如故，倒是難得。
“求之不得呢！您老這個主意妙極！”蕭易高興說道。
當下二人共同舉杯，敬過天地，再互敬一杯，禮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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