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怎麼會來到這裡?”鶯聲細語,如同久旱的甘霖,沁人心脾。聲音迴盪在空氣中,一層一層的向外擴散,如同水波一樣,慢慢地消失了卻又久久不散。
這是一個五彩斑斕的世界,銀河、彩虹、流星、飛雨,所有的一切都只是這個世界的點綴。靚麗的河水,七色的虹橋,絢麗繽飛的雨花,把這個世界裝扮的美輪美奐,如同人間的仙境,天上的人間。
馬雨嘉漫步在華語草叢中,呼吸着清馨的氣息,感受着自然的美麗,她震驚了,她陶醉了,她甚至願意化爲空中的一隻飛碟,在這裡起舞,在這裡安息。
踏上虹橋,手捧細雨,看着不遠處的河水,此情此景,天地唯一。習慣了這片世界,恐怕再也不會有任何的美景能夠闖入人的心扉;擁有了這片世界,即使那整個宇宙去換恐怕也會被人置之不理。
臥在河邊的草地上,任憑清風吹拂着自己的面龐,笑看河水打溼了白色的羣裳,盈盈的笑容掛在臉上,黑黝黝的烏絲在空中飄蕩。此時的馬雨嘉就像是這個世界的主宰,花叢溪流的女神,萬物的聖母一樣,撫摸着自己的孩子,眼中流露着愛的光芒。
不知道從哪裡飛來的一羣蝴蝶,停靠在馬雨嘉的身上,抖動着翅膀,似乎是在休憩一樣。那張小巧的嘴,一張一合着,好像是在訴說着什麼。馬雨嘉輕輕抖動了一下自己的手指,任憑蝴蝶爬上自己的手掌,笑眯眯的看着眼前的精靈,心裡有種說不出的愉悅。
忽然,蝴蝶像是被什麼驚動了一樣,忽閃着翅膀,向河水的對岸飛去。
“你們慢一點,等等我。”馬雨嘉站起身,搖晃着雪白的手臂,不顧河水的深淺,提着裙子,向蝴蝶飛舞的方向追去。
銀珠,緩緩的流淌着,一副和諧而又安謐的樣子,但卻被這突如其來的腳步踩碎了。如同落地的銀盤,如同斷線的玉珠,激起千萬朵浪花,但轉瞬間,便又迴歸了平靜,只留下星星點點的漣漪。
蝴蝶在前面翩翩的飛舞着,而馬雨嘉也在後面窮追不捨,甚至連臉上的汗水也沒顧得上擦一下。就這樣緊緊地跟隨在後面,雖然有種上氣不接下氣的感覺,但是前進的步伐卻從沒有停止過。
嫩綠的青草越來越少,而到處可見的是一片幽幽的樹林,那羣蝴蝶早已經不知去了哪裡,只留下馬雨嘉一個人,孤獨的在樹邊停靠。
“這…”馬雨嘉面露難色,因爲一時的玩心,卻讓自己走失了方向,雖然自己對這片世界並不熟悉。但是那高聳入雲的樹木卻讓馬雨嘉心生膽怯,不過,似乎總有一種若有若無的呼喚,讓自己走進樹林,走進樹林的深處。
馬雨嘉徘徊着,她不敢確定那種呼喚是不是幻覺,她更不敢確定在這深山老林裡,是否還存活着兇猛的食肉動物。
時間靜悄悄的流逝着,馬雨嘉還有做出自己的決定,但是心中那個莫名的呼喚卻越來越濃,越來越真實,就好像有誰趴在自己的耳邊一樣,對着自己的耳孔慢慢的吹氣,輕輕的叫着自己的名字。
終於,馬雨嘉橫下心,既然事以如此,那即是停留在這裡自己恐怕也沒有任何回去的希望,還不如順着感覺,說不定會有什麼驚奇的發現。
心已定、意已決,馬雨嘉拖着裙子,小心翼翼的走進了樹林裡,但是臉上的警惕卻越來越濃,越來越重。
馬雨嘉不知道這是哪裡,更不知道自己爲什麼會這麼做,她只感覺自己彷彿是在走向一個地下城堡。樹木,越來越高,越來越密,不一會兒,便把所有的光芒擋住了,周圍黑漆漆的一片,什麼也分不清,什麼也看不見。
此時,馬雨嘉才徹底的冷靜下來。什麼呼喚,似乎從始至終就沒有出現過,有的只是那種恐懼感,那種讓人生不如死的折磨。
馬雨嘉停下了腳步,慢慢地蹲下身子,她現在只想窩在家裡,撲進父親的懷抱大哭一場,但是,她忍住了。因爲這裡沒有父親,並且也不是在自己的家。
神經長時間的緊繃,會讓人感到特別的辛苦,但是馬雨嘉並沒有因爲疲倦而放鬆一絲警惕,雖然不知道自己是如何進入了這裡,但是她堅信,自己一定會走出這片迷宮,回到那個真實的世界裡。
周圍黑漆漆的,分不清哪裡是進來的路,馬雨嘉只好試探性的向前挪,因爲她不確定眼前是否有陷阱。說不定在哪個無人的角落裡,早已經有“人”磨刀霍霍的瞄好了自己的晚餐,只等待着馬雨嘉束手就擒的那一刻。
人,越是處於危機和恐懼中,便感到時間過得越慢,馬雨嘉甚至有種要崩潰的感覺,她不知道自己還能不能堅持住,甚至有的時候,她反倒希望出現一個魔鬼,來結束這段噩夢般的記憶。
最後,馬雨嘉乾脆閉上了眼睛,不顧路面的泥濘,趴在地上,向前匍匐着。也許,等到自己睜開眼睛的那一刻,便能夠看見陽光,看見老師和同學都坐在課堂裡了吧!
粘粘的泥土裡,夾雜着荒敗的野草,還混有鋒利的石子。馬雨嘉只感覺自己的手掌像是被火灼過一般的疼痛,長短不一的傷口,還有絲絲的血跡,雖然看不清,但是畫面卻早已經真切的傳進了馬雨嘉的腦海裡。
時間慢慢的流逝着,馬雨嘉就這樣忍着疼痛,忍着無盡的折磨,向前爬。咬着牙齒,攥着拳頭,向前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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令人奇怪的是,這裡雖然有茂密的樹林,充足的空氣和豐厚的食物,但是卻沒有一隻動物,哪怕是一隻昆蟲。就好像這裡是一塊禁區,禁止一切飛禽走獸,禁止所有的陌生人,馬雨嘉闖進了這裡,不知道會不會淪爲禁區統治者口中的食物。
周圍靜悄悄的,甚至連那偶爾的風聲也消失不見了。馬雨嘉感覺自己就如同墜進了一個密閉的容器,除了呼吸就只有呼吸了。
忽然,一陣沙沙的響聲傳進了馬雨嘉的耳朵裡,雖然聲音極其細微,但是在這安靜的世界裡,卻顯得尤爲響亮。沙沙的聲音再一次響起,離自己越來越近,馬雨嘉的心已經提到了嗓子眼裡,彷彿隨時都會被吐出來一樣。
睜開眼睛,憑藉着出色的聽力,慢慢的向聲音的來源靠了過去。成敗在此一舉,既然不能舒服的活着,說不定死亡也是一種解脫。
近了,更近了,就在她將要解開謎底的那一剎那,一陣白晃晃的光芒,刺進了她的眼中。久違的陽光,晃得馬雨嘉睜不開眼睛,雖然用手擋着,但還是能感到雙眼的刺痛。
“雨嘉?是你嗎?真的是你嗎?”熟悉的聲音,飄進了馬雨嘉的耳朵裡。
“是誰?這個人到底是誰?爲什麼我會有種似曾相識的感覺,真的是你嗎?嘯琪哥哥?”馬雨嘉並沒有發出聲,但是心中卻充滿了激動。那個無時無刻不牽掛的人,那個日思夜想的聲音,馬雨嘉強睜開雙眼,但是眼前的一幕卻令她驚呆了,就像一個雕像一樣,傻傻的趴在那裡,呆呆的看着眼前的一切。
“雨嘉。”龍嘯琪站在馬雨嘉的面前,臉上掛着笑容,雙手伸出,似乎是要拉起還趴在地上的馬雨嘉。
“嘯琪哥哥。”馬雨嘉不顧傷口的疼痛,直起身子,瘋了一般撲進龍嘯琪的懷抱,淚水,滴滴答答的灑落到地上。她終於見到了,她終於見到了那個讓自己茶不思飯不想,讓自己牽腸掛肚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