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日後,陽光透過一層層薄霧,溫柔地灑在富麗堂皇的朱閣青樓上,整個醉雨軒鑼鼓喧天,鼓瑟齊鳴,姑娘們載歌載舞,滿堂的紅飛翠舞,好似一幅渾然天成的美人畫……
進入樓閣內的都是些頗有名望的官家少爺,還有些地痞流氓,他們互相寒暄,紛紛落座,姑娘們找到自己的目標便立刻上前作陪,每個人都對今天的大會滿懷期待。
這醉雨軒每年只辦兩次大會,一次是這琴藝大會,一次便是花魁之會,青姑按照慣例會提前將請柬送出,邀請這京城的一些名門望族前來赴宴,表面上是宴會,實則這裡面可藏着許多利慾薰心的勾當,那些貪官污吏每年都會趁此機會做一些地下交易。
夜羽辰也收到了請柬,然而柳如月體內的銀針還未取出,他也無心參加這宴會,便沒有來到此處。
雨嫣在後院就聽到前房傳來響徹雲霄的鼓樂聲,她一身白淨素衣,眺望着那世界的另一面。
媚兒依依不捨的握着雨嫣的手,十分擔憂的叮囑道:“姐姐,以你的琴技,奪得今日魁首已是勢在必得,媚兒不知你爲何執意要去到那裡,也不知你在計劃些什麼,但我希望你日後在那龍樓鳳閣內行事小心謹慎些,可別讓居心叵測之人抓到你的把柄,那裡邊兒的姑娘,個個都各懷鬼胎,城府頗深,你可得千萬小心。”
“放心吧,我行事自有分寸,待我奪得高位,就跟青姑商量,將你調來做我的貼身丫鬟,不知到時你可願意?”
雨嫣反握着媚兒的小手,她可不想因爲去到了那污穢之地,就與媚兒斷了聯繫,還是將媚兒接來身邊,放心些的好,而且在不久的將來,她還打算將媚兒訓練成一個王牌殺手,希望兩人能攜手在這醉雨軒打下一片屬於自己的天地。
“我當然願意,能留在姐姐身邊,我高興還不及呢!”媚兒笑道,她心裡也不想與雨嫣分開,可是青姑這人畢竟也不太好說話,若是青姑真的能鬆口,她就不用每日與雨嫣隔樓相望了。
“好,那就等我的好消息。”雨嫣拍了拍媚兒的香肩,便大步流星的朝那瓊樓玉閣走去,踏入這條華麗的走廊,她的人生也會迎來不一樣的命運,雖不知是福是禍,但她必須迎難而上。
雨嫣徑直來到了聽楓閣,這是喜婆早早就爲她安排好的房間,從此以後,這個地方就會是她的長居之地,雨嫣觀察了一下房間的環境,有內房,有正廳,有琴房,雖然有些簡陋,但還是挺寬敞舒適的,比那後院的小黑房好多了,若是將媚兒接來此處,那真是再好不過了。
“喲,芷煙姑娘來了呀!”喜婆滿臉止不住的笑容,殷勤的喚着身旁的兩個丫鬟,“快快快,給芷煙姑娘好好梳妝打扮一下。”
雨嫣現在可是個香餑餑,容貌盡毀也能被青姑看上,今日的琴藝魁首也是勝算極大,喜婆生怕現在做的有什麼不周到地方,她可得盡心盡力的討好這顆搖錢樹。
兩個丫鬟也不敢怠慢,縱使雨嫣相貌醜陋,但是能讓喜婆如此點頭哈腰的,想必也是她們惹不起的主,她們將雨嫣帶到銅鏡前,一番精心打扮下來,喜婆已經有些移不開眼。
雨嫣一襲玫紅色薄羅長裙,淡紫色上衣,凸顯出她婀娜多姿的身材,如墨染般的長髮慵懶的散落在腰間,一支淡雅髮簪落於發間,眉目如畫,朱脣如纓,氣若幽蘭,一層淡雅輕薄的紫色面紗撫上臉頰,好似一位神秘而溫婉的仙女。
“如此打扮下來,還真是亭亭玉立呀!”喜婆不禁誇讚道,樓下傳來公子哥們的喧譁聲,主持這次大會的執事也開始上臺念規則了。
“開始了!”雨嫣淡淡的低語着,這句話,她是自己說的,這是一個新的開始,也是一個危險的開始。
“走吧,芷煙姑娘!”喜婆畢恭畢敬的催促道。
雨嫣揮着衣裙,正準備朝樓下走去,只見那如藤蔓般蜿蜒的階梯上站着一排如花似玉的姑娘,她們姿態端莊,嫵媚多姿,軟玉溫香,個個都是人中翹楚。
樓下的公子哥們眼睛冒星光,色眯眯的看着姑娘們,他們一臉貪婪的壞笑,都在呼喊着自己心儀的姑娘,整個醉雨軒十分熱鬧。
雨嫣隨着人羣下樓,唯有她一人蒙着面紗,那些坐在廳堂的好色之徒的目光都落在她身上,男人嘛,最喜歡這種神秘的感覺,二樓廂房的客人大多數都是出自名門的少爺,他們神情淡然,這種場面他們見過太多次,已經毫無新鮮感,前來赴宴也只是圖個樂趣,當然也有個別是來圖性趣的。
“曲藝大會,正式開始。”執事的是個四十多歲的男子,在念完所有規則之後,隨着剛柔並濟的鼓聲,執事高聲喚出了姑娘們。
“第一位,花染姑娘。”
“第二位,妙音姑娘。”
“第三……第五位……”
“第十位,芷煙姑娘。”
聽到芷煙這個名字,衆人紛紛議論,這醉雨軒莫名其妙的多出來一位芷煙姑娘,衆人不由得對她生出好奇之心。
姑娘們婉婉落座,有的選了箜篌,有的選了琵琶,雨嫣有些厭煩這嘈雜之聲,她直接落座在鸞箏前,姑娘們依次表演自己準備好的曲子。
花染姑娘彈奏箜篌,曲調悠揚,琴絃載着萬斛憂傷,走入心靈深處,令人蕩氣迴腸。
妙音姑娘彈奏琵琶,音脆如雨,琴聲盪悠悠,弦間流出萬般柔情細語,令人深深着迷。
所有人都在爲其他姑娘歡呼,到了雨嫣,廳堂內陷入一片安靜,寂然無聲。
青姑和喜婆目不轉睛的看着雨嫣,她們對雨嫣這次表演的曲子充滿期待,兩個各懷心事,都希望雨嫣能一曲成名。
纖纖玉手撫上鸞箏,輕輕撥動着琴絃,優美的音符從指尖瀉出,一曲《梁祝》驚豔四座,琴音柔美,情思繾綣,清新悅耳,惹人沉浸其境,一曲終了,衆人也覺得餘音猶在耳畔,回味綿長。
這一曲琴音所到之處,盡是掌聲,衆人起身高喊:“芷煙,芷煙……”紛紛將手中的花票扔向臺上,以示自己的選擇。
青姑見這激動人心的場面,已知最終結果,她滿意的看着雨嫣,臉上出現從未有過的笑容,雨嫣果然是一曲驚人,沒有辜負她的期望。
執事統計了各位姑娘的票數,雨嫣當選魁首,成爲醉雨軒最有名望的青倌姑娘,這一切都在雨嫣的意料之中,她並不意外,可如此耀眼的她免不了引來了其他姑娘的嫉妒,倒是讓她樹敵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