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於冷雨寒來說,隨着飄落到山崖下逝去的影子,他活在這個世間的精神依賴,也跟着跌落到了懸崖下面。他的脖子被蔡文庭牢牢的捏住,便是他想要死,也死不成。
心臟,在胸膛裡面跳動着,有一種撕心裂肺的痛楚,他的眼睛看向雲霧繚繞的懸崖,很想看到那一道熟悉的影子,然而這一切終究是妄想。
山崖之下,都是流雲,那裡能夠看到人的影子。
他的眼眸裡面有些絕望,這種絕望的情緒在他的腦海裡面發酵,發酵到了一種極致,便是深深的憤怒。在這一刻,冷雨寒非常的憤怒,他有些歇斯底里。
“你,給我死!”
妹妹冷芝玲跳落到了懸崖之上,生死未卜,而對於冷雨寒來說,他的心在那一瞬間就要化作是千萬瓣一般,不過在要死之前,他要替妹妹乾點什麼事情。
他的手向後,向着蔡文庭拍了過去。
充滿了憤怒的一掌,固然很強大,不過在蔡文庭的眼眸裡面,這樣的一掌根本就不可能對他造成什麼傷害。他的身軀微動,甚至於也沒有躲閃,冷雨寒的一巴掌拍到了虛空當中,發出來清脆的響動。
手掌,拍在了黑氣之上,將整團黑氣給震散。
不過,蔡文庭的手,依舊扣住了他的脖子,他的手臂好像突然變得很長很長,冷雨寒的巴掌沒有拍到他的臉上,而是打在了胳膊上。
他的眼眸裡面,依舊沒有任何的情緒,“你不是我的對手,你殺不了我!”
蔡文庭淡淡道。
他在陳述的事情是一個可怕的事實,這個事實令人絕望。普天之下,沒有多少人是蔡文庭的對手,他是武林盟主,是真正的天下第一。
冷雨寒的脖子,死死的掙扎了那麼兩下,想要從蔡文庭的手掌裡面解脫下來。他現在就好像是被人扣住了脖子將要被宰殺的雞鴨一般。
“哈哈!”
蔡文庭卻是忽然哈哈一笑,他的手掌微微一動,將手裡面好像是被擒住的小雞一般的冷雨寒給扔了出去。冷雨寒的身軀,撞在了一顆大樹上,這顆大樹粗大的枝幹應聲折斷。他嘴裡面吐出來一口鮮血,臉上都是瘀傷,看起來格外的狼狽。他艱難的從地面上爬起來,兩隻眼睛一直看着面前的蔡文庭。
“是你殺了我妹妹,我要找你報仇!”
冷雨寒看着蔡文庭,用力握住了腰袢的劍柄。干將劍便在他的腰間,面對着蔡文庭這樣可怕的高手,這干將劍是他唯一的希望。
“便是有神兵利器,你也不是我的對手。在我看來,你現在實在是太弱小了,我只需要輕輕的動一動手指,就能夠將你給捏死!”
蔡文庭看着雙眸都閃爍着血光的冷雨寒,戲虐道。武功到了他現在這個層面,冷雨寒這樣的人,便是和一頭螞蟻一樣,他想要踩死,只要擡起來腳,就足夠了。
不過,在沒有找到這冷家禁地裡面的武功秘籍之前,蔡文庭本來就沒有打算要殺死這冷雨寒。畢竟冷雨寒是冷無情的親生兒子,這纔是他找到武功秘籍的一個關鍵。
“我只有一條命,現在就和你拼了!”
冷雨寒的目光堅定,看着蔡文庭的臉上沒有任何的畏懼。妹妹冷芝玲跳崖以後,他的世界裡面就沒有任何畏懼,一個人連死都不怕了,那麼他還害怕什麼?!
握着干將劍,冷雨寒的身影沖天而起,腳踩着剛剛被折斷的大樹,他的人因爲憤怒,而充滿了力量。他的身影好像是一面大錘一般,直接朝着蔡文庭砸落了過來。
“嘿嘿!”
看着冷雨寒拼命的招式,蔡文庭的臉上,露出來淡淡的猙獰。他是武林當中最厲害的那個人,自然一眼就看出來冷雨寒用的劍,是神兵利劍。便是他的武功在卓絕,哪怕是天下無敵,他始終還是肉體凡胎,只要是肉體,就不可能和神兵利器正面硬撼。
他的手掌向着天空舉起來,手掌和雙臂之間,有一道黑氣在蔓延。這黑氣無比的磅礴,無比的壯觀,甚至於帶着滾滾的威壓。
冷雨寒的劍,來到了蔡文庭的手臂之間,來到了那團黑氣當中。干將寶劍的鋒芒,汩沒在了黑氣當中,就好像消失在了黑夜裡面。
干將寶劍是這個世間最厲害的神兵利器之一,能夠和它爭雄的寶劍少之又少。用削鐵如泥這樣的詞彙來形容這柄干將劍是最恰當不過的。
便是這削鐵如泥的干將寶劍,汩沒在黑暗當中。黑暗裡面,有棉布撕裂的聲音。聽到這聲音,蔡文庭臉上的情緒依舊沒有變化,不過他的手卻是再度動了起來。
在黑暗當中,有一道光明陡然爆發出來,這光明就好像是一根細線一般。冷雨寒的干將寶劍,斬殺到了這一根細線之上。
干將劍,停在了虛空當中,鋒利的劍芒上,那根細線正在被力量給壓彎,但是卻始終都沒有被割斷。如果被世俗當中的人看到這驚人的一幕,肯定會唏噓不已。
普天之下,又有什麼材料的細線,能夠承受住干將劍的鋒芒?
冷雨寒的手,微微有些顫抖,便是他的臉色也是蒼白如雪。
從表面上看起來,他的一劍裡面蘊含着很強大的威壓,便是蔡文庭的黑氣,都被他給攻破了。
不過他心裡面卻很清楚,蔡文庭的手裡面的白線,纔是他的手段。
削鐵如泥的干將劍,沒有能夠將白線給斬斷,這本身就代表着他的無能。要知道他斬殺出去的這一劍,幾乎用盡了他全部的力道。
這樣的場面,就好像是一個三歲的小孩子和一個成年人在扳手腕一樣。小孩子吃奶的力氣都用上了,而那個成年人卻只是用了一根小手指。
這樣的差距非常非常大,大到了就算是冷雨寒的手裡面有神兵利器助陣,依舊沒有任何的勝算。其實這樣的局面,在情理之中,也在預料之外。
“你的父親,冷無情,當年也算是一個名宿,可惜啊可惜,作爲冷無情的兒子,你的身上沒有任何你父親的優點!”
蔡文庭嘲諷一般的看着冷雨寒,臉上的情緒沒有任何變化。
不過,從他的眼眸裡面便能夠看出來,他對冷雨寒是深深的鄙視。從始至終,冷雨寒表現出來的氣質,都很糟糕,尤其是現在這種拼命的舉動,更是讓蔡文庭微微有些不理解。
“是你,殺了我父親?”
蔡文庭的話,就好像是一盆冷水一般,劈頭蓋臉的潑到了冷雨寒的臉上。在這一瞬間,他本來已經沸騰的血液,變得冷卻了起來。
“我不能夠就這樣死掉了,我要替我的妹妹報仇,而且看的出來,這蔡文庭和父親的死,有着莫大的聯繫。我一定要好好活下去,爲他們報仇雪恨!”
在冷雨寒的腦海裡面,有洪鐘大呂的聲音響徹起來。已經沸騰的熱血,瞬間冷卻了起來,剛纔大腦的混亂,已經平復,只剩下了理智。
作爲冷傲一刀冷無情的兒子,冷雨寒對於武功上的天賦,實際上是很高的。這種高體現在一個悟性上,他的悟性很高,自然便很厲害。
這禁地空間,一共有四座關卡,冷雨寒幾乎是憑藉着一己之力,闖過了四道關卡,這本來便能夠說明他的能力問題。被一盆涼水給澆透了,冷雨寒開始清醒了起來。
“是我殺了你的父親,也是我殺了你們冷傲山莊上上下下三百多口人。”
蔡文庭的臉上,沒有情緒,只有眼眸深處,似乎有正在回憶的光芒。他說出來這種駭人聽聞的大屠殺的時候,整個人就好像沒有了生命氣息一般。
就好像,在開口說話的那個人,是一尊泥塑一般。
“這幾個月來,我一直在派人打探消息,知道冷無情有一個兒子,一個女兒。而且當日我們屠殺了冷家以後,已經發現了你們父親的夫人,花蓮鳳並不在府邸裡面。”
蔡文庭淡淡道,“那個時候開始,我就派遣人在這個世間尋找你們,不過你們的運氣很好,居然就躲避到了江南燕子塢,而且還是躲避到了曼陀羅島嶼。”
“這一切,都虧了你們的父親啊,知道會有這麼一天的到來,給你們準備了那麼好的藏身之處。”蔡文庭現在是武林盟的盟主,位高權重,隻手遮天一般。不過在這個世界上,還有許多東西,它們經過了無數代人的約定俗成,成爲一種規矩。
而江南燕子塢,從前朝那個時代開始,就有了燕子塢內,不能夠動兵刃的傳統。這些年來,在江南燕子塢裡面的英雄豪傑,不管是武功如何高強,地位如何尊貴,都要遵守着這樣的規矩。便是江湖第一人,武林盟的盟主蔡文庭,也不敢在江南燕子塢裡面輕舉妄動,大動干戈。
要知道,誰也不知道,江南燕子塢無數的島嶼上,會不會有世外高人在小島上面隱居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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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然是你!”
“你果然是兇手!”
從蔡文庭的嘴裡面得到了答案,冷雨寒看着蔡文庭,深深的呼吸了一口氣。他的雙眸裡面,沒有了剛纔的那一抹猩紅,只剩下一抹平靜。
在得知了真相以後,他不在憤怒,而是徹底的平靜了下來。
“你小子,知道了殺父仇人是我,爲何還能夠這麼的平靜呢?”
蔡文庭的目光,看向冷雨寒。這冷雨寒的舉止動作,讓他這樣一個在江湖血雨腥風裡面飄蕩了這麼久的人,都覺得微微有些驚訝。
在他看來,這冷雨寒是一個年輕氣盛的人,喜歡衝動,沒有任何的定性可言。這樣的人物對於他來說,根本就沒有任何的威脅。
不過現在,剛纔那個喜歡衝動的青年人,卻忽然間變得清淨了許多。因爲這份清淨,給人一種難以估量的錯覺,反而顯得高深莫測。
“不生氣!”
冷雨寒淡淡道。
便在他說話的一瞬間,他的身影忽然向着不遠處的一顆大樹猛然撞擊了過去。那一顆大樹看起來很粗壯,有兩個成年人合抱那麼粗。
“自殺?”
看着冷雨寒的動作,自殺這個詞語瞬間出現在了蔡文庭的腦海裡面。他沒有料到,冷雨寒自殺的有這麼的堅決和果斷。
他的身影一動,好像是鬼魅一般,朝着冷雨寒飛奔過去。蔡文庭當然不會在意冷雨寒的生
死,不過在武功秘籍沒有得到的之前,他不希望冷雨寒自殺身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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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來的很快,不過冷雨寒撞向大樹的動作確實蓄謀已久,不過是一瞬間的功夫,他的身影來到了大樹前面。眼看着在繼續下去,便有血濺五步的可能。
在這一瞬間,異樣卻是陡然出現了,剛纔看起來華蓋如雲一般的大樹,粗大的樹幹在冷雨寒撞過去的一瞬間,樹幹裡面似乎出現了一個洞穴。
冷雨寒的身影,消失在了洞穴裡面,再也看不到了。
“這裡有密室機關!”
看到這令人膛目結舌的一幕,蔡文庭的臉上,流出來一抹難以置信的情緒。他的身影好像是鬼魅一般,來到了大樹前面。
這顆大樹,是真正的大樹,不過從一開始這顆大樹就不是一顆完整的大樹,確切的說這顆大樹是兩顆樹挨在一起長出來的。
這顆大樹,便是一個機關。
冷雨寒剛纔冷靜下來以後,果斷髮現了這樣的一個端倪。他看起來是要撞向樹幹,但是實際上卻是向着一道門闖進去。
幸運的是,這一道門,彷彿是爲他量身打造一般,門沒有上鎖。
“機關在這裡,我倒是要看看,這是什麼樣子的一個機關,能夠阻攔的住我的腳步!”
看着面前的大樹,蔡文庭的眼眸裡面,略過來無限的殺意。他沒有預料到,這次來冷傲山莊後山的計劃是這麼的不順利,他都親自出手,不單單是沒有拿到武功秘籍,便是在和冷雨寒的交鋒裡面,他似乎也是處處都落於下風,一點勝算都沒有。
蔡文庭這樣驕傲的一個人,一旦有了這樣的情緒,那麼他整個人就會激動起來。他的手掌上面,再度涌現出來無數的黑氣、。
這些黑氣殺氣騰騰,在一瞬間變成是一柄黑氣騰騰的刀。這刀看起來平淡無奇,但是來源於蔡文庭,卻自然有着巨大的威壓。
下一刻,黑氣砍殺在了大樹的軀幹上,黑氣轟然潰散,而那大樹的軀幹,卻好像是用最堅固的寶石打造而成的異樣,紋絲不動。
“這怎麼可能!”
蔡文庭的臉上,第一次露出來一抹驚訝的情緒,在他看來這世間根本沒有任何東西是他的摧心掌摧毀不了的,便是生長在肉體裡面的人心,他都能夠給摧毀掉。
面前這顆大樹,從材質看起來,這的確是一顆大樹,並不是什麼鋼鐵結構,可就算是這樣的話,他的一章依舊沒有撼動這大樹一絲一毫。
“給我派遣人過了來,我倒是要看看,到底是這這一課大樹厲害,還是我的手底下的人厲害!”
蔡文庭的聲音,在虛空裡面傳播過去。在冷傲山的一側,一直在外面包圍的追命,追影等人,終於是收到了蔡文庭的聲音。
那追影和追命對視一眼,眼眸都是微微收縮。
他們跟隨着武林盟主蔡文庭這麼多年,早就知道這蔡文庭是喜怒不形於色的,而現在這位盟主大人的語氣裡面,卻是格外的憤怒。
“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
追影向着追命問道。
“不知道!”
追命淡淡道。
便在這個時候,從那山崖前面的小道路上,出現了一頂巨大的轎子。這轎子不是用四個人擡着的,而是用十八個人擡着。
“唐來了!”
追命和追影看到那一定十六個人的大轎子,臉上微微略過來一抹凝重。十六個人擡着的轎子裡面坐着的人自然是武林盟四大護教使者當中的唐。
只是唐的職責一直都是鎮守在朝陽城內,很少能夠看到他親自從朝陽城裡面出來。在唐的轎子旁邊,跟着的人便是冷血。
他站在轎子旁邊,臉上都是淡淡的冷酷。
“護法使者,你怎麼出動了?”
轎子的簾子被人給掀開,簾子後面的人,的確是唐。他看着面畢恭畢敬的追影和追命,淡淡道,“盟主讓我們這些人聯手,去盟主那裡。”
“盟主好像是遇到了麻煩!”
追影道。
“是啊,不過到底是什麼麻煩,咱們就不用猜測了、。”
唐擺了擺手,這頂十六個人的大轎子再度出動,向着冷傲山的山頂上攀爬過去。而在這十六個人的轎子後面,還有幾位高手。
這幾位高手,便是冷血,追命和追影。
他們和護教使者唐聯合在一起,便是這個世間最厲害的人物。普天之下,吃了深不可測的蔡文庭,沒有多少人能夠和他們四個相抗衡。
“你們來了!”
在唐和追影等人來到了冷傲山的石平上,就看到了正在石平上的盟主蔡文庭。他的手臂正在不停的流淌着鮮血,他受傷了。
“盟主,你怎麼了?”
唐看着雙手血粼粼的蔡文庭,驚訝道。蔡文庭的武功如何,唐是最清楚不過了。作爲當年參加了屠殺冷傲山莊行動倖存者,唐親眼目睹了盟主蔡文庭和冷無情的戰鬥,他深深的知道盟主的武功深不可測。可是現在,已經很多對年都無敵的蔡文庭,居然受傷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