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管事被湯森凌辱了,而且還被凌辱到到心服口服。從此之後,再沒同類人物跑來找湯森的麻煩。尖兵們見識到了長官的威武,長官打人那叫一個狠啊!
看到湯森的暴戾之後,監視尖兵隊的衛兵們也緩和了態度,對尖兵們和藹多了,誰叫人家有個好軍官呢?
但要當好一個軍官很不容易,你不但要會打仗、會訓練、會保護手下,甚至還要會安排食宿……總而言之,你的目光要長遠,膽子要大,本事要夠!
就拿現在來說,在狩獵和打漁這兩個選擇中,湯森就決定先打漁。因爲尖兵們素質奇差,在河邊活動不但更安全、更容易控場,而且收穫的魚類比較清淡,不容易讓尖兵們長久缺乏營養的身體被補垮掉。
還能順便訓練游泳和泅渡,多好。
丟單勾、放排釣、拉攔河網,僅靠這些正常手段,湯森已經讓手下見識了窮兇極惡、趕盡殺絕的風範。但衙內心裡冷哼,這就服了?還沒讓你們觀摩築壩斷流下藥翻石頭呢!
他先讓尖兵們喝了三天的魚湯,就是那種湯色很濃,魚肉全部熬爛的湯。從第四天開始,才允許尖兵們在野菜粥裡見到整條的小魚——全是當年生的小魚,大魚全部製成魚乾不準動。
至於味道湯森完全不艹心,尖兵裡有個叫“廚子”的傢伙,他總是把一些花花草草的玩意丟到鍋裡,最後煮出極鮮美的食物。一來二去的,湯森也學會了這一手。
能吃飽,能吃的有滋有味,尖兵們很知足,他們對湯森的言聽計從變成了全力做到最好,所以幾天之後,尖兵隊在紀律方面已經不是問題了。
有了食物打底,湯森開始進行適應姓的低強度訓練,並開始給他們講解軍事常識。比如讓尖兵們記住方位稱呼,比如讓尖兵們記住簡單手勢,比如讓他們思考在行軍偵察和非隊列衝鋒時、兩個尖兵之間應該保持多大的距離……
特別是最後一點,別說尖兵們不知道這個,連監視他們的衛兵也不清楚,可見安道爾聯軍的素質實在不怎麼樣。
“其實我也不知道,但我們可以試驗。”湯森解釋說:“道理很簡單,尖兵衝鋒時並不會跟敵人發生身體接觸,而且我們也不會向敵人大部隊衝鋒,所以我們遇到的敵人都是零散的,最大的威脅就是弓箭和標槍這種遠程兵器。請衛兵兄弟爲我們射幾箭,一切就水落石出了。”
旁聽的衛兵們很感興趣,他們分別在十五米、三十米和五十米的距離上向標靶射出十箭。湯森叫猴子上前,拿繩子繞着最邊上的羽箭一圍,然後跟他們說:“這個就叫弓箭落點散佈。”
“我們可以看到,射出的箭一般不會落到瞄準點上,因爲有風、因爲有震動,所以箭通常會落到距離標準點爲中心的一個圓圈內,也就是猴子圍起的這個圓圈裡——這個圓圈,就是一個標準的間隔距離。”
尖兵們茫然,衛兵們也茫然。
“不懂啊?這麼說吧,如果我們把一個人看成一塊布,猴子躺下!好了,現在猴子就是塊布,他佔據了散佈圈的十分之一的面積,十箭有一箭能射中他——船長躺下!”湯森實地演示:“現在有兩塊布在散佈圈裡,敵人五箭就能射中一個!明白了嗎?”
“明白!”尖兵們恍然大悟,湯森心中苦笑。因爲他這種解釋並不正確,但方便唬弄人,而且效果看起來很不錯。
尖兵們學會了距離原則,即:絕不能讓敵人用一支箭的散佈面籠罩兩個尖兵,這樣一來,敵人弓箭的命中率會大大下降……其實這是湯森記憶中的“不能讓敵人一個點射撂倒兩個自己人”的蹩腳翻譯。
說起來簡單,但爲讓尖兵們聽懂聽明白,他暗中花了很多精力。
就這樣,在喝小魚野菜粥的曰子裡,湯森把最粗淺也最重要的保命理論都用類似的方式翻譯了,填鴨似的灌輸給手下。
“你們不用明白,照做就是!”甚至到後來,他已經懶得翻譯了:“聽長官的話沒錯!”
於是尖兵們開始往臉上塗泥塗樹汁,把叮叮噹噹的零碎裝進不會晃動的口袋,把包裹都改成六點揹負式,刀劍上的金屬反光都蓋住,還偷偷摸摸的跟着湯森做小弩箭……在此期間,尖兵們跟湯森的感情直線上升,長官博學正確的形象深入人心。
十天之後,湯森開始佈置獵取野獸。比起打漁,打獵這事複雜而危險。
在被抓來當兵前,猴子是個獵人,幹回老本行他得心應手,也教會湯森很多急需的野外知識。直到這個時候,湯森才明白過來,先前自己能在野外順利生存,其實有運氣成分存在,因爲自己基本上是在謐藍雪狐獵區活動,很多能威脅到謐藍雪狐的兇惡野獸都被清剿了……
在猴子的描述裡,他這輩子最大的獵物是三顱血牙狼,是整個村子的壯漢集體出動才啃下來的硬骨頭,體積比中校的坐騎還要大一圈。但要真正算起來,三顱血牙狼只算是一般猛獸。而且這個世界的曠野山林裡,還隱藏很多不爲人知的生物,那纔是最危險的。
聽了猴子這種話,湯森更不敢冒然落跑了。營地遠處的前後路口有人守着,現在想出逃的話,路線只能是野外,但是爹媽辛苦生他下來,並不是讓他有朝一曰跑去喂野獸的。
湯森這邊在吃驚,卻不知道自己讓猴子更吃驚。
在猴子的心裡,打獵這種技藝都是家傳的飯碗,其中很多竅門能被人藏一輩子。長這麼大,自己這點見識是一把血一把淚換回來的教訓。但長官這樣一個年輕人,打獵時卻表現出異常的老辣和精明,其中最明顯的例子,就是他能在事前把一切安排的井井有條……
按照長官的說法去佈置陷阱、安排首尾,不但省時省力,而且能迴避絕大多數危險。基本上,猴子的任務只是判斷獵物的種類和習姓,剩下的事情全是長官包辦。
什麼埋套、懸套、定點套、彈力套;什麼一字拉網式陷阱、三角複合式陷阱、聯動式圍剿陷阱;什麼鮮肉餌,腐肉餌、內臟餌、毒餌……尖兵們邊學邊琢磨,這些東西不但打獵好用,拿來對付人都行啊!
下好陷阱套子,接着就是滿山瘋跑着趕野獸進獵場。
其實在湯森看來,這是一個很講究戰術的活,所以他會要求尖兵們佔領制高點,辨別上下風,隱蔽無聲的發出信息……怎麼接近野獸、怎麼驅趕野獸、怎麼評估危險,甚至在每天收工後還要展開集體討論。
但凡準備不足的、臨場驚慌的、不聽指揮的尖兵,不但自己會被罰打板子加站崗,整個小組還要被連坐……在監視他們的衛兵們看來,尖兵隊這就是沒事找事,二十幾個人攆個兔子都搞得跟打仗一樣,晚上還要做什麼檢討?還有什麼批評與自我批評?已經瘋了!
但是尖兵們不這樣想,他們發現只要按照長官的話去做、只要牢牢記住自己要做什麼,事情就會變得很順利。所以長官說一不二的權威、尖兵隊的集體向心力,就這樣被湯森培養起來。
慢慢的,這些生疏的事情,正在轉變成習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