殘月如歌——金戈鐵馬 盟友非友

春蘭她們從洛陽來的時候經由越青環提醒,把電腦和越青環改良的小型手搖發電機也一起給我帶來了。電腦中存儲的有幾類火藥的配方,但卻沒有較爲原始的火器製造原理。

一些先進的槍炮製造倒是有,可關鍵是這個時空中不管是冶煉工藝,還是工匠的製造能力都遠不能製造出那些武器。

所以我也只能寄希望於兵器局裡的那些工匠們。希望他們能夠最大限度的發揮想象力,給我弄出一些簡單的火器來。

這時書房裡討論的聲音也漸漸低下來,我便又把注意力轉移回來問道:“你們想到什麼辦法沒?”

“大帥,”商潭昊作爲武將們的代表率先發言,“既然要戰,臣等的意思是主動出擊。此番主動又一分爲二,一方面要想方設法破壞聯盟,另一方面要趁着廉水大捷乘勝追擊,一舉拿下言州。”

“那如何才能破壞這幾方的結盟?”穆風接着問道。

“嗯……嚴封崖雖勇,但卻是匹夫之勇,又過分貪婪。嚴封明軟耳根,但對他哥哥嚴封崖頗爲忌諱,不好下手。”

錦州的名牌老將紆江撫着三縷小鬍子分析道。

我在書房裡原地踱了幾步,又坐回去,“吳明怎麼樣?”

“吳明爲人懦弱,雖然看起來最容易欺負,但吳家世襲鎮守西南,家門勢力根深蒂固。而且吳明身邊也不乏能人志士。”紆江說着開始搖頭。

“那你們的意思是想要分化瓦解這個聯盟,就只有從尉遲暘這邊下手了?謝波是不是和尉遲暘有舊?”我說着看向魏越。

魏越想了一會兒才答道:“回大帥,是舊識倒沒錯,但他們二人一文一武私交併不多。”

“那也沒關係,說不定以後交往就多了。”

我說着把心中的計劃糅合着衆人的意見補充完整,而後又看着穆風,“正好,玄濟連人帶糧還被尉遲暘扣着,新仇舊恨一起算吧。”

實際上穆風和尉遲暘也有過交集,我特意讓花殤宮給我提交的關於尉遲暘的報告裡,這一條寫得清清楚楚。

穆風見我看向他便也不再隱瞞,直接坦白道:“在下和尉遲暘有過一段交情。”

尉遲暘,二十八歲,邊將新秀。在軍中聲譽極高,出身青州將門,嗜酒如命。曾與謝波同拜師於‘五步先生’秦子楨門下……

關於尉遲暘的爲人事蹟,我早已是爛熟於心。

我想他尉遲暘已經不是一兩天了。你說這麼好一個將才,他怎麼能自立大旗呢?不把他收歸帳下簡直是暴殄天物。再說,如果真的能收服他,他手下的那些虎將無疑也會一併歸入我的帳下。

另外,不管是橫看還是豎看,這南齊較大的軍閥勢力,也就只有尉遲暘一個有被我收服的可能和價值。

想到這裡,我又問道:“如果我想要招降尉遲暘,你們覺得可行嗎?如果可行的話,派誰去才能說服他?”

書房中的衆人可能沒有一個想到我會有這麼個想法,一時間都默不作聲。

“大帥,”過了片刻,魏越才終於第一個開口,“臣覺得可行是可行,但沒有合適的招降人選。尉遲暘……臣也略有耳聞,若想讓他歸降,除非‘五步先生’秦子楨出山。”

“秦子楨……”

我喃喃地念着這個名字,突然覺得好像很久之前在哪裡聽說過這個名字。並非是在花殤宮送來的密摺中見過,而是聽什麼人自我介紹的時候說過。

“要想請秦子楨出山,這倒有些困難。”商潭昊說到這個問題皺了皺眉頭。

“大帥,在下倒有一個辦法。”穆風的語氣中帶着猶疑,但他還是接着說道,“大帥親自去蓮州五步書院,請秦子楨出面說服尉遲暘。”

此語一出,書房中衆人又是一致地沉默。

過了好一陣子,我經過了激烈的思想鬥爭,才一拍椅子的把手,“看來蓮州我還非去不可了。魏越、商潭昊,我不在時,錦州的事情就託付給你們二位了。”

“臣一定盡心竭力!”

魏越和商潭昊齊聲答道。

南齊·狄州

白底黑虎的大旗在風中獵獵招展掣響,道路兩邊各一列赳赳武士,人人黑衣黑甲黑靴,就連帽盔纓槍上的羽須都一律玄黑。

大約剛過了午時,嚴封崖頭戴冠冕,身穿黑色冕服,擡着下巴,領着吳明、尉遲暘、嚴封明、施瑋和昌建伯等一行人,從大堂中走出來。

嚴封崖剛一出現,道路兩側的黑甲武士們立即以槍頓地,高呼,“尚王!尚王!尚王!……”

一時間聲勢喧天,清脆卻刺耳的兵戈之音猶如一波波水浪,排排擠撞而來!

跟在嚴封崖身後的幾人神色各異,但誰都理智的裝作什麼都沒看見。既不對嚴封崖的炫耀拍馬,亦不對此出言諷刺。

直等到出盡風頭的嚴封崖走進道路盡頭的一座大帳,黑甲武士們才停止了呼喊,再次變回了一座座雕塑。

跟在嚴封崖身後的幾位剛走進大帳中坐好,邊聽嚴封崖大袖一揮道:“分月會盟兩步走,先談戰法,後分地盤。”

嚴封崖說完,其他前來會盟的軍閥先是互相看了看,緊接着言州衛軍將領施瑋說:“分月不能硬幹,必須雙面開刀。一刀陰,一刀陽,這才能事半功倍。”

“施將軍說得好,想必是經常這麼對我‘雙面開刀’,所以熟練得很吶!”

言州另一個衛軍將領昌建伯翻個白眼諷刺道。

施瑋氣哼哼地瞪昌建伯一眼,但他沒有浪費時間打口水戰,而是接着說:“陽刀是咱們各出兵五萬,三十萬大軍從正面猛攻錦州廉水。這陰刀是我們策動蜀州叛亂,讓月軍後院起火。這樣陰陽夾擊,月華那女魔頭就是有回天之力,也難免不戰自潰。”

聽了施瑋一席話,嚴封崖最倚重的一員大將劉明川反駁道:“戰勝月軍正道爲主,奇術爲輔。六家分月,實力第一。末將以爲分月之要害在於大軍壓境。”

嚴封崖聽到這裡,不等施瑋再做辯駁,便開口道:“如此甚好!依本王看,陰刀就由施將軍和尉遲將軍負責,而正面大軍則由劉明川率領,各位以爲如何啊?”

嚴封崖雖然獨斷專行,但他的提議倒也符合各個會盟者的利益,所以立即全票通過。

六大軍閥此次會盟的第一個議題,討論進行得十分順利,沒有拖泥帶水。但接下來的第二個議題“分地盤”恐怕就沒那麼和諧了!

會盟進行到第二環節,嚴封崖仍是坐在主位上沒有動,而其他會盟者則全部聚集到地圖前,你一句我一句地爭論起來。

這五個軍閥頭子效率極高,沒過多大會兒就紛紛劃定了自己的“準地盤”。

就在這時,劉明川提高音道:“各位這麼分,是不把尚王(嚴封崖)放在眼裡了?!”

“大哥不是說他要月華嗎?至於錦州……我們利益平分有什麼不對?”

嚴封明難得在自己表兄面前反駁一次。

“再說璃王(吳明)和尉遲將軍好歹也算是副盟主吧,六家會盟分月,尚王要了月華,剩下的我們平分理所當然!”

昌建伯瞪着劉明川道。可沒想到他剛說完,嚴封崖把手重重往案上一放——

“天下紛爭,實力說話,誰也不用爭虛名。你璃王、尉遲暘能拿得出四十萬大軍來,本王自然認你是盟主。否則,空言自辱也……”

“你——”

尉遲暘忍不住上前一步,眼看就要當場發作。可他到底是強忍了下來,又退回原處。實力不如人,這也是事實。

嚴封崖得意地看一眼尉遲暘,“你們想要均分,那是在做夢!今天會盟請大家來是想要給你們一個機會。”

說到這裡嚴封崖頓了頓,忽然又大笑道:“論實力,本王的鐵軍完全可以獨自滅了月軍!各位若是不想分這剩餘之地,儘可散盟。但等我一家滅月之時——”

嚴封崖音調拖長的同時,眼神挨個掃向其他幾個軍閥頭子,“誰要敢在我背後滋事,就是我嚴封崖的死敵!本王就第一個——

滅了他!”

南齊·賀州

“噔、噔、噔……”

有節奏的手指扣桌聲,逐漸從大廳裡衆人的議論聲中凸顯出來。

等衆臣子都不再說話時,南宮天翔也停下以手扣桌的習慣性動作,“嚴封崖自立爲尚王,又剛剛和五大豪強結了盟……但今天叫你們來的目的不是爲了這個。楊叔霖那邊情況怎麼樣了?”

“依照主公的吩咐,黃將軍小敗不斷,步步後退。”姬乙辛答道。

“主公,宋輔都快打到文州腹地了,還要再等嗎?”南宮烈有些憂心地插話問道。

南宮天翔俊逸的長眉半挑,“再等等,我要讓他來了就再也回不去。”

“今天叫你們過來是想要議一議結盟的問題。文、條、臺、賀四州現已基本穩定。楊叔霖派來文州的宋輔註定要全軍覆沒,但關鍵是未來我們吃下楊叔霖的時候,孫剛免不了會來搗亂。所以我們需要一個盟友。”

南宮天翔接着說出此次的議題。

他剛說完,下面的衆臣便紛紛發表看法。大廳中一時間吵吵鬧鬧,過了好一會兒才靜下來。南宮天翔聽着下面臣子們提出的對策,心中的計劃漸漸豐滿。

“姬乙辛,你怎麼看?”

“回主公,臣以爲應和孫剛結盟。原因有三——”

不等其他持反對意見之人開口,姬乙辛就提高聲音道:“其一,嚴封崖、嚴封明、尉遲暘一衆人等皆不可信。要達成盟約必會失大於得。其二,臣以爲主公取楊叔霖應防的是嚴封崖、嚴封明兩兄弟,尤以嚴封崖爲最。此人貪婪世人皆知,雖然他現在忙於滅亡月軍,可誰能保證他不想吃掉賀州?其三,若與孫剛結爲同盟,一可反制嚴封崖,二可加速楊樹林的滅亡。”

南宮天翔聽完姬乙辛的一番話,神色如常,看不出是贊成還是反對。

大將劉伯洋卻反駁道:“倘若孫剛趁機吞下楊叔霖可怎麼是好,那不是替他人作嫁衣嗎?”

“又怎麼會白忙一場?”南宮天翔這時才表態,“又不是和孫剛平分楊叔霖,我要的只是他不搗亂。但如果他真的來了——”

南宮天翔眼睛微眯,王者的霸道之氣毫不掩飾地散發,“如果他真的來了,那也別想走了!”

緊接着,南宮天翔果斷髮令,“今天就議到這,姬乙辛,命你即刻北上,冒充秦牟幕僚向孫剛示誠,務必使盟約達成。”

姬乙辛見自己的主意被採納,響亮地行禮道:“是!”

“劉伯洋,你立即趕回黃遙軍中,待宋輔行軍到文州腹地之時就切斷其後援,將其消滅於文州。”

“得令!”劉伯洋單膝點地行軍禮。

就在這時,司馬逸雲從旁門走進來。南宮天翔不等司馬逸雲行禮便問道:“缺糧的謠言都散出去了嗎?”

“回主公,已經散佈了,大概過上半個月,孫剛就會深信不疑。”

直到這時,大廳中的衆臣才明白,原來自家主子早就想從孫剛處入手。

待衆人都退出去,廳中只剩下幾個近侍,王傑忍不住問道:“主公,嚴封崖等六家分月,您……一點也不擔心嗎?”

南宮天翔沉默片刻,漠然道:“我又不曾與月華定盟,她如何,關我何事?”

王傑一聽這話便不再多說,識相地領着其他幾個近侍退出去。連全德也看出情況不太好,跟着他們一同退了出去。

此刻大廳中只餘南宮天翔一個。

他倏地站起來,拔出掛於牆上的嘯龍劍“咔”一聲插進屏架上掛着的地圖中!

嘯龍沒至劍柄,又從屏架後“咣噹”掉在地上。而那堅硬大理石屏架上的地圖上,破洞的地方,赫然就是嚴封崖盤踞着的狄州!

南齊·蓮州

人生充滿驚喜,而且往往這驚喜來得是如此的恰到好處,如此的讓我措手不及。那感覺,簡直就像是天上突然掉下一塊沾着果醬的大餡餅,砸在我的頭上,讓我不知是該先吃,還是先去洗澡讓自己清醒。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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