布留情冷笑着,嘲諷道:“像你這種人,永遠也不會理解這種感情的!”
法尊啞然失笑,目光中露出深切的追憶,搖搖頭,嘆息一聲:“我若不是性情中人,也不會成爲九劫之一呀……呵呵……”
他自嘲的笑了笑,道:“但那畢竟很長遠了……現在的我,早已不是!”
他又輕輕的唸叨着。
“布追追……憐依依……”他不斷地喃喃的唸叨着這個名字,他的眉宇之間的痛楚,也是一次一次的出現,竟然似乎在享受這種痛苦。
終於長嘆一聲:“終於又嚐到了這種滋味……”悲涼的嘆息一聲:“我當年……也曾經刻骨銘心過的呀……”
然後他終於不再念,搖搖頭,似乎揮去了這份莫名的情感,啞然失笑,說道:“原來如此!原來如此!我查找他的記憶,一直感覺缺失了什麼,卻毫無頭緒。只有三個字佔據了好多的記憶儲存,就是布追追,我翻遍了整個大陸的高手,也沒有找出來這個布追追是誰,想不到,今日你自己跳了出來!布追追,呵呵呵……好名字!”
“你終於承認了!”布留情仰天厲嘯,一向冷酷冷麪無情的眼中,竟然滾滾落下兩行熱淚。
他就這樣站着,仰天縱聲長嘯,聲音之中,那一股無盡的蒼涼和悽愴和至極的悲痛心酸,卻是一點也不能掩飾!讓人一聽到之後,就不自禁的想要落淚!
這一刻。感受到布留情那種淒涼的心境,楚陽緊緊地咬住了嘴脣,烏倩倩潸然淚下。
法尊灑然一笑,負手道:“不錯。承認了,又如何?布留情,你能如何?”
“我沒想如何!只是想爲我的兄弟找回一個公道!”布留情仰臉向天,任由臉上淚水滾滾而下,卻不去擦拭:“讓這天作證!讓這地作證!見證我兄弟的冤屈,見證我爲他報仇!”
“哈哈哈……報仇?”法尊輕蔑的笑了起來,似乎是聽到了一個天大的笑話。
布留情低低的嘆了一口氣:“是的,報仇。”
氣氛突然凝固起來。兩人都是出手在即!
法尊喟嘆一聲。道:“布留情,布兄,你與這東方霸道既然有如此交情,那麼。你識破我,也沒什麼奇怪。但,你爲何就認定了我是九劫中人?”
“我一直沒懷疑你是九劫中人,只不過……在六百年前,舞絕城突然出現了!舞絕城出現之後。第一件事就是殺上執法城,要殺死法尊!”
布留情說道:“就是要殺你!但你最後卻沒有死!這很不應該。”
“舞絕城既然決定了要動手,爲何中途放棄?以他對九劫劍主的恨意,怎麼可能放過執法者法尊這個九劫劍主最大的底牌?而你。又分明不是舞絕城的對手!但你卻活下來了。”
“我納悶了六百年!直到最近,風月叛出執法城;而你也明確了要對付九劫劍主;我纔有了猜測。”
布留情目光灼灼:“原來舞絕城不殺你。並非是改變了主意,而是因爲你跟他是同路人!”
“但縱然是同路人。舞絕城也未必不會殺你!只有他感覺與他同病相憐的人,那位當年的毒醫,纔會手下留情!”
“更加進一步的合作。”
“所以你現在有恃無恐,因爲你身後,還有一個舞絕城!”
布留情聲音越來越沉重:“所以,你定然就是九劫中人!但我不知道,你是兩萬年前的?還是三萬年前的九劫?”
法尊微笑着傾聽着,淡淡笑道:“但你爲何不猜我是四萬年前的?”
“若你是四萬年前的,舞絕城根本就不會跟你動手!若你是五萬年前的,舞絕城又不會是你的對手!所以,你只有兩萬年或者三萬年這個選擇。”
布留情輕聲問道:“你,到底是誰?”
法尊灑然一笑:“我是誰並不重要。重要的是,今日這一戰。布留情,若是你說完了,便可以動手了。冬夜深寒料峭,在此荒郊野外,味道並不好。”
布留情瞳孔收縮,一字字道:“我只想問你最後一句話!”
法尊眉頭一皺,道:“我也想問你一句話。你在一萬三千年前,就知道我是假的,那你這一萬三千年,做什麼去了?”
他嘲諷的一笑:“怎麼不來爲你的好兄弟報仇?”
布留情沉沉道:“那你可知道,我爲何與寧天涯打了一萬多年?你以爲,像我們這樣的人,真的很在乎什麼天下第一麼?”
“是寧天涯在阻止你?”法尊大笑:“看來下次見到寧天涯,定要與他好好的喝一杯。”
布留情淡淡道:“寧天涯始終認爲,凡事既然發生,自有其道理。既然法尊被調了包,那麼,就應該有九劫劍主來處理!但我卻不認同。”
“而你一向深居簡出,我也沒什麼機會。”
“如今,我來到這次萬藥大典,乃是因爲,雖然你之前的萬藥大典從不露面,但我知道這一次你一定會來,因爲風月叛變了你;所以萬藥大典他們一定會破壞,除了你,沒人能阻止他們兩個!”
“所以你一定會來!”
“而寧天涯已經被我指使了出去!所以我這一次來,真正目的便是要與你分出一個勝敗生死!”
布留情沉沉的說道:“爲我兄弟報仇!雖然已經過去了一萬三千年,但我兄弟需要一個交代!只要我兄弟需要這個交代,休要說是一萬三千年,縱然是十萬年,我也要給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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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一字字道:“……這個交代!”
“來到這裡之後,我才知道,你將霸道的身體,改造成了先天靈脈!嘿嘿,嘿嘿,你的實力,隨時都在突飛猛進,我不諱言的說,我也擔心,再放任你下去,反而是殺不了你了。”
布留情坦率的說出來自己的心中的顧慮。
法尊啞然失笑:“那你的意思是,現在你就能殺得了我?”
布留情冷冷道:“殺不了殺得了,空口無憑,劍下便知分曉。”
法尊沉默了片刻,道:“你剛纔要問我最後一個問題,那就快些問吧。問完了,我送你去跟你兄弟團聚!”
“我想問你,東方霸道,他現在還活着麼?”布留情長長吸了一口氣,沉沉的問道:“神魂入體,要壓制,要消除,要泯滅,都可以,我想問,你用的是哪一種!”
法尊古怪的一笑:“你說呢?你說……本座會不會留着那麼一個執念?”
布留情眼中的亮光消失了,他閉上眼,胸膛起伏了兩下,長長的喘了一口氣,又長長的吐了出來,睜開眼睛,眼神一點一點的變得越來越是凌厲!
他重重的點頭,帶着一種刻骨銘心的恨意,一字字道:“好!很好!”
兩人都不再說話。
但一股恐怖的氣息,卻開始在千山萬壑之中凝聚,洶涌。
下一刻,布留情大喝一聲:“霸道!唯有東方!”
然後一劍出手,半空中突然響起一道霹靂,一股無比的霸道的氣息,隨着這一劍轟然而出!整片山林所有的樹木,這一刻整齊的後仰!
這一劍輝煌煊赫,霸道無匹!
布留情站在空中,便如要接受整個天地的朝拜一般,凌厲睥睨,不可一世!
“法尊!這一劍,就叫做……東方霸道!”布留情一聲大喝,劍光如龍,從天落下!
“我爲兄弟報仇,第一招便是我兄弟的名字!”劍光落!
“既然你要霸道,那我便陪你霸道!”法尊微笑,往前跨了一步。
這一步,縮地成寸一般到了布留情劍光之前,一拳擊了出去!
簡簡單單的一拳!
甚至沒有任何聲勢。
猛地轟擊在劍光之上!
霸道的一劍,霸道的一拳!
劍光與這一拳猛然交擊在一起!
劍光凝注了一般,在空中一下子靜止!
法尊的拳頭也似乎凝固在空中,就抵在劍光之上;黑色衣袖輕輕滑落,露出白皙的手腕!
布留情身在半空,一手握劍,一頭頭髮,朝天仰起,獵獵飛舞。
法尊站在地上,一拳擊出,保持着這個姿勢,滿頭長髮往後猛飄!
這樣詭異的姿勢,只是持續了半息的時間,兩人同時一聲悶哼,布留情的身子便猛然往後倒飛出去。長劍在手,化作了流星,剎那間竟然震飛得無影無蹤。
法尊身子一弓,往後倒退,快如閃電。
但可以清晰的看到,在法尊往後退的這一路上,法尊的腳先是陷入了地面,然後小腿陷入了地面,然後大腿、腰部、上身、全身……
他就這樣的往後退,但地面上卻是從淺到深,猛然被他的身體犁出來了一道深深的溝壑!退到一半的時候,這道溝壑已經變成了峽谷!
兩邊的石壁就像是泥巴一般翻卷出來,向着兩邊翻出去。
這一退,足足兩百七十丈!
等於一個人用自己的身體,開鑿出了一條數百丈長,數十丈深的巨大峽谷!
這一次交手,也是兩人全力試探的一次硬碰硬!竟然是平分秋色,誰也沒佔便宜。
法尊站定的時候,已經變成了一個小黑點。紫邪情特意又將空間撕裂,讓楚陽與烏倩倩看到法尊的樣子,只見他臉上微微扭曲了一下,擡起手來,目光深沉的看了看自己的拳頭。
在他的拳棱上,清晰的一道白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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