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若是說到因爲有些事而讓我爲了這樣的人,明知不可爲而爲之,甚至因此而死……我會大笑,因爲這是絕對不可能發生的事情,更因爲,他們不配!”
“您會否覺得,這樣死死得冤枉,很愚蠢呢!?”楚陽的問話,擲地有聲。
“你這樣說未免有些偏激了。”言如山嘆了口氣。
“真的是偏激麼?我時時刻刻提醒自己,我所做的一切,從來不是爲別人做的,而是爲了我自己做的。若非如此,我得不到相應的回報,會感覺委屈、不值。但若是爲自己做的,一切都是不同的。”楚陽微笑道:“所以我不看天下,不看蒼生,只看我自己的心,人隨心動,一切如是。”
至此,言如山徹底沉默了下來。
“我心安,則天下安;我心怒,則仗劍持刀斬世間不平!”楚陽站了起來,道:“他們已經來了,我出去看看。”
言如山道:“且慢。”
“什麼事?”楚陽回頭。
言如山沉吟了許久,才從懷中取出來一塊通體綠色的玉佩,道:“若是你有發現,這城中你有你計算之外,控制不到的力量……又或者,東皇官府方面的人你無法……可以出示這枚玉佩。”
他輕聲道:“我也是官府的人,這枚玉佩,怎麼也還是有點用處的。”
楚陽凝神看了他一會,突然展顏一笑,道:“言兄大義,既如此,兄弟我就不客氣了,愧領了。”
隨即伸手將言如山的玉佩接過,看也不看。順手揣進懷裡,洋洋然往外走去。
言如山臉上神情一動,嘴角露出一絲難得的微笑,貌似到了這個男人堂,自己這個最不願意笑的人,笑得竟是格外的多,在這的笑容可能比自己以往一年加起來的笑容還多。
之前,彼此都是以‘言兄’‘小弟’爲稱呼。
而這一次,楚陽似乎有意無意地換了稱呼。換成了‘言兄’‘兄弟我’。
若是別人聽到,也未必會聽出什麼不同,當對於楚陽、言如山兩人而言,卻有本質的不同。
但言如山聽在耳中,卻覺得自己心中很有幾分快樂的味道。
自己是因爲楚陽的心胸而送出這枚玉佩。等於是認可了楚陽。
而楚陽改變稱呼,卻也正是爲了自己的這份認可。不經意之間,一段友情的種子,已經在兩人心中萌芽了。
看着楚陽走出去,言如山微笑着,心中默默地念道:“我不爲行俠仗義,不爲造福蒼生;只爲自己心之所安。義之所在,問心無愧,如此而已。”
“我不看天下,不看蒼生。只看我自己的心。我心安,則天下安,我心怒,則仗劍持刀斬世間不平!”
“爲了自己不感覺委屈。”
“真是有趣的少年人!”言如山微笑着。重新躺回了牀上。突然想起了什麼,叫道:“止步!”
楚陽已經一隻腳踏出門外。聞聲止步。卻並沒有回頭:“言兄還有何指教?”
外面,那急驟的馬蹄聲已經越來越近。
“對你的心態,我很欣賞;但對你的說法,我不贊同。”言如山緩緩道:“人,除非到了絕境,纔會爆發。所以這世間纔會有這麼多的人才埋沒。”
楚陽靜靜聽着。
“便如王刀,若不是家人死絕,若是隻是受了打罵欺辱,哪怕是被打斷一條腿,但只要家人無恙,他是否會在今天衝出來求你殺死李明月?”言如山問道。
“不會!”楚陽稍加考慮,就做出了回答。
“是的,人同此心心同此理。”言如山沉重的道:“所以我要告訴你,你不能爲了一些人的怯懦怕事,就否決了人間的美好!他們不會爲了你出頭,但卻會爲了自己的父母兒女隱忍。有些時候,衝冠一怒,拔刀一快,只是匹夫之勇;而爲了家人忍辱負重,保全平安,卻是英雄!”
“所以,有些時候,怯懦也是英雄所爲!低頭也是男子漢大丈夫!只看爲了什麼!”
“不到絕境,不要斷言!”言如山目光凝注着楚陽的背脊,沉聲道:“這句話,兄弟,你要謹記!”
楚陽的身子顫抖了一下,默然良久,突然回身,深深地鞠了一躬,誠摯的說道:“言兄,受教了!言兄今日的話,解開了我心頭的最大的疙瘩。便如撥開雲霧,重新認識和考慮天下蒼生。”
“多謝,言兄!”
楚陽昂頭而出;突然感覺一身輕鬆。在此之前,楚陽的心緒,的確是有些偏激。但,言如山這句話卻直接將他已經有些偏離了正常軌道的思緒,給拉了回來!
並不是每個人都能走到絕境。沒有走到絕境的人,與已經走到絕境的人,心態是不一樣的。到了某一種程度,做出任何事情,任何變化,都有可能發生。
但,正如世間一些因爲逼迫絕望而走上巔峰之路的強者來說,是否寧可不要這將來強者之路的波瀾壯闊,也要保住自己當初平淡時的美好?
這是永遠沒有答案的。
沒有人知道這一次的談話對楚陽這一生的重要性!
楚陽的心性,自前世天外樓劫難之後,一直有些偏激。但從這一刻,才真正發生了轉折與改變!而他的一生的道路,受言如山這一席話的影響之大,不可想象。
“有時候怯懦也是英雄所爲,低頭也是男子漢大丈夫!且看爲什麼!”楚陽喃喃念着,走出了門口。
言如山看着楚陽的背影,眼中滿是欣賞。
……
蹄聲如雷,下一刻,在男人堂前整齊地嘎然而止。
楚陽打開門的這一刻,正是城衛軍一衆人整齊下馬的時候。一色的軍裝,頂盔戴甲,甚是威武。爲首的一個滿面虯髯的魁梧軍官。手扶腰間佩劍劍柄,鏗鏘走來。
在楚陽的感覺中,就像是一頭壯碩的黑熊,大踏步衝撞而來!
背後,四五十名官兵即時分散,瞬間已經把把定了所有可供逃走的路線,佈下了一張天羅地網,雜而有序,絲毫不亂。楚陽眼睛一縮:這隻城衛軍的精銳程度。還真是有些出乎預料之外。
“那一位是此堂主事楚陽?”虯髯軍官鋒銳的眼神一掃,大聲問道。
“我就是。”楚陽溫煦的笑了笑:“這位將軍來到我男人堂,可是有什麼病症麼?”
面對大軍林立,楚陽這句話可謂是神來之筆!
又或者可以說,是超級不怕死的一句!
來到專治寡人有疾的男人堂。能有什麼病症?
虯髯將軍一愣,臉色不復肅然,幾乎有些咆哮意味的怒聲喝罵道:“你纔有病!”
身後,距離最近幾位士兵也都是忍不住撲哧笑了起來。
楚陽看得清楚,眼前這隻城衛軍的精悍程度委實是令人心驚。這還只是邊遠地區的城衛軍,但每個人的修爲都已不弱。
這批人中程度最次的,也有玄級層次修爲。
這份修爲若是放在九重天大陸的話。幾乎已經是相當於至尊一品的程度。
楚陽心中不由得泛起幾許疑惑:第一,這城衛軍既然如此精銳,爲何還要騎馬?每個人展開身法的速度,怎麼也要超過馬匹速度數十倍吧?這騎馬而來。簡直是讓楚陽想起了下三天騎兵的陣仗!
第二,若是城衛軍都有這樣的修爲,楚陽可是知道,紫霞城的城衛軍足足有五千之衆。這份綜合戰力,幾達可驚可怖的地步!
更別說其中的統領、組長、隊長、將領肯定還要有更高深的修爲。
這樣的力量。爲何城主還會允許三大家族這樣齷齪的存在?完全可以輕易蕩平啊。
難道,這其中另有玄機!?
此念一生,楚陽心念電轉,若當真如此,自己原先鋪排下的計劃,只怕就得作出一定程度的改變的,須得隨機應變,以策萬全。
“本將軍奉城主之令,將殺人惡徒楚陽逮捕歸案!既然你就是楚陽,這便跟我走吧。”在楚陽沉思之中,虯髯將軍已經大聲喝令。
他眼中閃過一絲同情;但卻仍是毫不猶豫的下了逮捕命令。
“且慢!”楚陽道:“請問將軍大人,在下究竟是犯了那一條律法?居然就要將我抓拿歸案?”
虯髯將軍顯然是個很有原則,而且還是不怎麼懂得變通的人,聽了這句話簡直半天沒回過氣來,半晌才大吼一聲:“你今晨在大庭廣衆之下、衆目睽睽之際殺了不止一人,人證物證俱在,現在居然還一臉無辜的問犯了什麼律法?你怎麼尋思問的!?”
楚陽攤攤手,說道:“人證物證俱在?!敢聞將軍大人,人證何在?物證何在?到底在哪呢?拿出來我看看。”
楚陽這樣雞蛋裡邊挑骨頭的目的無非就是在拖延時間。
因爲楚陽有百分之一萬的把握,自己不會被帶走。
那位找自己治療寡人之疾的傢伙,此刻絕對已經去疏通了。他絕不會讓自己被抓進去,因爲,城主大人就算是再無可救治也好,也是斷斷不會用一個囚徒來治病……城主大人還丟不起這個臉!所以那鷹鉤鼻子必須要保住自己才行,除非他甘心放棄之前的許多投資,以及未來那可觀到極點的利益,利益所在,一切利害關係都要讓步!
這還只是其一。
而且就算那人甘心放棄投資與未來收益,楚陽還是不怕,因爲還有其二!
其二,卻是李家了。
…………
《肩膀的疼痛是……間歇性神經痙攣引起疼痛,對於這種情況,醫院無法根治。普通的止痛藥無效,拿了些止癌痛的;吃下去之後倒是管用,只感覺那裡還在跳動,但不疼了。
但這藥不能多吃,吃完了這次的,若是還痛的話,就不能吃了,停一段時間再嘗試,副作用太多。
醫生告訴我,多鍛鍊運動,自己緩解,也只能自己緩解了。一般是週期性的;若是真的嚴重了再說……
然後我就感覺這次來醫院花錢花得格外不值……
搞半天你們也沒法啊?鍛鍊誰不知道啊,問題不就是很難堅持麼……
嗯,倒是吃了這藥,連肩周炎的部位也沒感覺了。捎帶着吃消炎藥,以前的那些常規治療還是繼續……
哎,昨晚上在羣裡說起來,三少說,你這是神經病。今天檢查出來,果然是神經……的病。
彙報完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