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陽若有所悟,沉吟起來。
“劍靈,你是否想說“珍惜二字,纔是這人世間最可貴最可持的”楚陽一字字的說道。
“我沒有說,是你自己說的。”劍靈狡猾的笑了笑。
楚陽也有些若有所悟的笑了起來,口中唸叨着珍惜兩個字,只感覺心頭的壓力,一下子減輕了許多,心靈,似乎也有了一次深層次的感悟,喃喃的道:“多謝你,劍靈,我想我明白了,我以後,會更加的珍惜,我所已經擁有的。”
劍靈淡淡的笑了笑,低沉道:“是的,人生之中,能夠擁有值得自己珍惜的事情,乃是一件莫大的幸福。你很幸福,因爲值得你去珍惜的,很多很多,而值得我珍惜的”劍靈的聲音,有些失落。
楚陽靜靜地道:“劍靈,你也值得我去珍惜。”
他頓了頓,道:“我非常珍惜你”
劍靈的身子顫了一下,呵呵笑道:“多謝。”
聲音,竟然多少有些不自然。
楚陽寬慰的笑了笑,心痛的看了看懷中烏倩倩的身體,問道:“既然如此,那麼倩倩的身體怎麼保存”
劍靈提醒道:“你可以將她放進九劫空間。九劫空間雖然以你現在的級別還不能容納活物,但她現在已經是個死人,對於死屍來說,九劫空間就不打緊。”
楚陽聞言,頓時勃然大怒道:“死人死屍你他娘纔是死屍你全家都是死屍”
這貨,剛剛說了謝謝人家,剛剛說了珍惜人家,現在一言不合,居然立即破口大罵起來。
劍靈識趣的縮了縮脖子,不再說話,心裡嘀咕了一句:你奶奶滴老齤子對你剛纔說的話,持嚴重的懷疑態度媽的,剛說了珍惜俺,接着就罵俺全家都是死屍,虧得老齤子剛纔還感動了一下
這貨,分明已經是處在即將爆發的邊緣,自己這時候說啥都是自討沒趣。不如不說
楚陽又看了看其他人的傷勢,稍微放心,除了芮不通還像是一堆爛肉一般堆在角落裡慘不忍睹之外,其他人,都沒有性命之憂。
董無傷已經清醒,掙扎着站了起來,臉上滴着汗,自己伸手,咔嚓咔嚓的將自己的胸前肋骨斷骨扳了回來,對上原位,又將自己的右手臂斷骨自己一一續接,疼的一張黑臉煞白,大顆的汗珠滾滾而落,嘶嘶的吸着冷氣,一邊道:“真他孃的疼。”一邊手上繼續動作。
墨淚兒看的又是生氣又是心疼,低頭怒罵:“真沒見過這樣的愣頭青這裡有神醫,你等一會會死啊非要自己弄。”
董無傷咧了咧嘴,白了白眼:“你懂什麼,老大弄的話,只會比我自己弄更疼”說着站起身,走到幾乎碎成一團的芮不通身邊,罵道:“這貨這次死的真噁心。”砰的一腳,將芮不通踢飛了出去。
衆人一陣瞠然。
楚陽見到其他人都沒有性命之憂,總算是有些放心。長長的舒了一口氣,抱起昏迷中的莫輕舞進入房內放下,然後又出來抱其他人。
直到此刻,他的心中才揮之不去的想起那個聲音,想起那句話。
她是小甜甜。
她是女的。
她救了你。
她有了你的孩子。
孩子楚陽的心中哆嗦了一下,心中那一種五味雜陳的滋味,簡直不知道該如何來形容。
想起當年,自己在天外樓的山林中,與金馬騎士堂廝殺,然後中了媾蛟之毒,危在旦夕;當時,只有鐵補天和影子夫婦在身邊
到後來,自己醒來,卻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而劍靈,也恰巧在那段時間沉睡。一直到了即將離開的時候,才知道自己曾經有過那一段,被人所救。
想要問時,卻被鐵補天輕描淡寫的岔了過去。
記得當時,自己還氣憤不過,掐住鐵補天的脖子將她拎了起來,向她憤怒怒吼,大發脾氣,差點將她掐死
如今才知道,當時,救自己的,爲自己付出一切的,竟然是她竟然是她楚陽心中一陣痛楚。
烏倩倩付出,已經夠多了。
那麼,鐵補天爲自己的付出,又如何
犧牲清白之身,救了自己性命,明知自己心頭有所愛,隱而不說,自己默默承受,在面對自己的時候,還要努力的剋制所有的心情,強行裝出一副朋友的姿態心中會是什麼滋味
有了孩子,自己默默的生下來若不是烏倩倩今日跟自己說了,自己難道要終生的矇在鼓裡
想到這裡,楚陽又是心疼,又是愧疚,又是生氣。
那丫頭,也太倔強了吧
心中想起自己離開下三天的時候,鐵補天有感而發的那一首詩,楚陽心中又是一顫,似乎是被觸動了心中最柔軟的地方,剎那間,似乎有些理解了鐵補天的心情。
秋風斜陽天欲昏,滄桑過後獨沉吟;輕嘆英雄多辜負,百轉千回女兒心。
想起這首詩,楚陽的眼前,似乎又出現了一位黃袍王冠的少年王者,揹負雙手,以睥睨的目光看着這天下,君臨四海。
但,當這個少年帝王回身一瞥的時候,眼中蘊含的落寞和孤獨傷心
“唉”楚陽長長的嘆息:“我本以爲,我走得瀟灑走的毫無掛牽,卻沒有想到,將自己的根,丟了尚不自覺。我本以爲我問心無愧,乃是施恩於人,卻沒想到卻是欠了一屁股的債啊輕嘆英雄多辜負,百轉千回女兒心。我不是英雄,可我辜負了多少鐵補天,當時我只以爲,你說的是我對倩倩,卻萬萬沒有想到,你說的,是你自己。”
牙根輕輕的咬了咬,心道:再見到那混蛋,非要狠狠打一頓屁股如此大事,居然瞞着老齤子
想到這裡,楚陽心情又生氣起來,喃喃道:“沒有我,你自己生個屁居然還不說簡直是是可忍孰不可忍”
想到這裡,又有些納悶:鐵補天自己可是曾經懷疑過她是女兒身的,還曾經暗中察看了好幾回,每一次都看到那分明就是個男人啊有喉結沒胸脯沒屁股怎麼會突然變成個女人呢
楚御座心中有些慼慼然:媽的,那貨是男人倒也挺俊的,不過若是個女人恐怕絕對是個平板這次,咳咳,有點吃虧
還有,我的孩子孩子,不知道,多大了什麼樣子呢
正在胡思亂想着,大門口嘩嘩的聲音傳來,一輛雪橇在門口停下。
風雨柔和月聆雪兩人從雪橇上緩步而下。
風月兩人費了好大的勁兒,才擡着舞絕城從星雲山走下來。上山容易下山難,尤其是雪後,更加的險象環生。
風月只是暫時的能夠行動,還遠遠不能到達恢復修爲動用元氣的地步,真是比普通人還要不如。只是下山的路途,兩人就幾乎連着舞絕城一起摔進懸崖好幾次
好不容易到了山下,等了許久纔有一架雪橇經過,月聆雪付出了十倍的代價,幾乎是哀求着那位做生意的商人,纔將雪橇買下,將舞絕城伺候祖宗一般搬上了雪橇,身下墊了厚厚的皮墊子,這才一路趕着雪橇回到天機城。
月聆雪生平何曾求過人今天也算是開了先河,以九品至尊之尊,哀求一位商人真真是破天荒的第一次。
這讓月聆雪心中很是有些喟嘆的感悟。似乎對人生,又看深了一層。
雪橇有了,但,就這麼回來卻還是不可以。
因爲天機城之中,必然已經展開戰鬥。
以兩人現在的狀態回來參加戰鬥的話,無疑只是回來送死。哪怕是遇上一個武尊,都能夠輕易斬殺這兩位九品巔峰至尊
而起,自己兩人這一次回來,還有最重要的目的:救那幾個小傢伙脫險
現在半點力氣都沒有,恐怕也就只有用詐了
於是,月聆雪又有了一個生平第一次:擦胭脂。擦女人專用的胭脂。
兩人將自己稍稍打扮了一下,換了一身衣服,恢復了平常一般的一塵不染,又用風雨柔隨身帶的胭脂在臉上也抹了抹。頓時紅光滿面,這才裝出一副雲淡風輕的樣子,趕着雪橇,回來。
一路上,兩人現在沒有修爲護體,只凍得如同數九寒天褪光了毛的小雞一般,卻還要在雪橇上做出一副滿面紅光、風神俊雅、瀟灑自如、指點江山的樣子
真真是風雅之極
以風雨柔的話就是:這輩子,再也沒有哪一次,能比今天更加的風雅了
還沒有到蘭香園,空中的血腥味已經很濃,縱然是天上下着大雪,卻也是遮不住那種濃濃的殺氣。
兩人對望了一眼,均是苦笑;隨即更加做出悠閒瀟灑的樣子,趕着雪橇,談笑風生的進去。
那位黑衣人只是遠遠一看,看到了兩人,卻並未湊近了細看,否則,以他的修爲,一定可以發現,這兩位威震九重天的絕頂高手,現在只是兩頭紙老虎,只需要一指頭,就能夠除去這兩個自己平時需要仰望的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