衆人同時呆住
楚飛菸頭暈目眩的晃了晃,一屁股坐在地上,目瞪口呆,半晌沒有言語。
“這是一個艱難的選擇”楚陽深深吸了一口氣:“所以,我自己不敢做主,需要三嬸你做個決斷。”
大家都明白,這樣的決斷,也就只有孩子的母親,段淑儀能夠下決定,別人,沒有這個權力楚陽踢出來,乃是合情合理,無可hou非。
但衆人依然同時無語。
想要這兩年沒有痛苦,就捨棄後兩年的續命機會。想要後兩年的續命機會,就不可能減輕這兩年的痛苦。
段淑儀痛苦的咬着嘴chun。
女兒已經痛苦了十一年,好不容易有不必痛苦的機會,怎能放過可是一旦選擇了兩年無痛苦,兩年後靈藥找不齊怎麼辦
靈藥的難尋難找,這幾年大家可是親身經歷,誰有這麼足的把握,在區區兩年之內就找的齊但若是放棄了後兩年,萬一在孩子,不治之後不久,立即找到靈藥豈不是抱憾終生
這個選擇,真是左右爲難。
衆人同一時間沉默了下來。楚飛凌擰着眉頭,楊若蘭滿臉沉重。
將心比心,若是自己的孩子出現這種情況來讓夫fu二人選擇,夫妻二人也是萬萬不敢輕率作出選擇。
這不是選擇,直接就是生si兩難
楚飛煙一向最熱心,此刻也閉了氣。連咳嗽也不敢了
段淑儀滿臉的矛盾,痛苦,張開口又閉上,不知道怎麼辦纔好。
楚樂兒在一邊看着,良久,突然鼓起勇氣道:“大哥,我可以選麼”
楚陽一怔,道:“樂兒自己選,當然可以。”
楚樂兒鼓起嘴chun,緊張的伸出小舌頭tiǎn了tiǎn自己嘴chun,轉過頭看着母親,眼中滿是眷戀,轉回頭,毅然道:“大哥我想我想多活兩年就算沒有希望就算痛我也希望能活到十五歲”
楚陽愣住
不僅是楚陽,連楚飛凌楊若蘭和楚飛煙,也都同時愣住
“爲什麼”楚陽詫異的問道。所有人都以爲,這個女孩子,定然是會選擇兩年沒有痛苦。絕對想不到,她竟然選擇了多活兩年忍着極度的痛苦,再活兩年
“我想陪着我娘和我爹。”楚樂兒垂下睫毛,難過地道:“他們捨不得我,我也捨不得他們我爹孃太可憐了,自從我能夠記住事情,因爲我拖累着,就沒見他們笑過”
“就算更痛我也想多陪他們兩年,大哥,你不知道,當我痛的時候,我娘抱着我,我就不痛了,真的。”楚樂兒認真的說道。
“我怕我si了,我娘會傷心,我爹也會傷心”她頓了頓,轉頭深情的看着母親,道:“哪怕只是讓他們晚兩年傷心,也是好的。我會很堅強的,保證痛的時候不叫。”
“樂兒”段淑儀大叫一聲,摧心斷腸的痛哭失聲
楚飛凌眼眶溼潤,長嘆一聲。楊若蘭更是眼淚早已流下來;楚飛煙抽噎着,長吸氣,不斷地眨眼,不讓眼淚留下來,嘴裡一個勁的喃喃道:“好孩子好孩子”
楚陽也險些掉下淚來。
大家都知道,楚樂兒現在承受的痛苦,實在是生不如si。每過一天,就多一天的折磨。每過一個時辰,就多一個時辰的痛苦
但這個堅強的小姑娘,卻爲了自己的爹媽能夠不傷心,能夠晚一點傷心,毅然選擇自己多承受兩年這種比煉獄還要更甚十倍的痛苦。
楚陽的心,真真切切的顫慄起來
“不行”段淑儀突然滿臉是淚的擡起頭:“我要兩年樂兒的無痛苦”
“啊”楚陽與楊若蘭楚飛凌楚飛煙同時驚呼出聲。
段淑儀將女兒抱在懷裡,顫抖着聲音猶帶着哭腔,道:“樂兒自從出生,就沒有感受過毫無痛苦是什麼感覺她沒玩過,從來就沒有開心過所有別的孩子具有的,很平常的,她來到這人世間十一年了,從來沒有享受過哪怕一絲一毫”
“既然有這個機會,讓她毫無痛苦的過兩年,那麼我無論如何也要滿足她兩年中,找到了藥,固然是好;若是找不到,若是找不到”
段淑儀淚水撲簌簌的落下:“若是找不到,我也讓我女兒在有限的十三年壽命裡能有兩年快快樂樂的時光”
她悽慘的咧嘴一笑:“若是能找到,兩年也差不多。若是找不到縱然兩百年,也是枉然那是命該如此。”
“我只希望,我女兒不管生與si,都有無病無痛的日子哪怕兩年後找不到藥,我女兒,畢竟也是過了兩年的快樂日子。兩年,不痛”
衆人爲之動容
人世間,竟有這樣的一對母女
“娘”楚樂兒眼淚撲簌簌的留下來,將小巧的腦袋塞在母親懷裡,兩條瘦弱的手臂緊緊的環繞著母親的腰,細細的啜泣起來。
“那好”楚陽深深吸了一口氣,只覺得眼眶溼熱,道:“就是如此三嬸,樂兒,我只有一個要求。”
段淑儀問道:“什麼要求”
“這件事跟我毫無關係。也就是說,不管誰問起來,都不要說是我做的。”楚陽慎重的道。
“我明白”段淑儀淚眼打量着這個剛到家的侄兒,眼神中有了解,明悟,更多的是幾分讚許。
看來,這個侄兒的聰明,遠遠的超過同齡人,行事更是慎密。看和楚家有希望了,他行事既然如此周密,那麼對樂兒的事,肯定也有幾分把握
“四叔,只有兩年的時間。”楚陽道:“你可要全力幫我找藥”
楚飛煙用力點頭:“這是必然的四叔就算是豁出這條命去,也要爲樂兒將藥尋來。”
“怎麼只有你四叔難道我跟你娘是擺設不成”楚飛凌不悅的道。
“是是是孩兒失言。”楚陽苦笑一聲,點頭哈腰,先跟老爺子賠罪。
隨即拿出紙張筆墨,在上面揮毫而寫,一會兒就:“這是治療樂兒需要的八味藥材這裡面的每一種,都必須要在兩年之內尋到而且,必須在從現在開始的二十三個月之內尋到爲我留出一個月的時間來配藥”
衆人一起湊上前去。
隨即,就是一片整齊的倒抽涼氣的聲音。
“九絕藤,九sè蓮,九葉一枝花,九瓣玉、靈芝,九命穿山甲,九si無生水,九天玉靈液,九地yinhun參”
四個大人目瞪口呆。
這些藥是爲了給樂兒看病
這這些藥集中在一起,能將楚家現在地下的土地也腐蝕三百丈
“記住了麼”楚陽淡淡地道。
“記住了。”楚飛菸嘴裡唸叨着,全神貫注的記憶。在場所有人之中,他是最知道楚閻王手段的一個,既然楚閻王說能治,那就是能治楚閻王說這些藥有效,那就是有效
在這一點上,他比楚飛凌對楚陽的信心還要大。
陽將這張白紙放上燈火上,火舌卷出,白紙燃燒起來,慢慢的燒成灰燼,被楚陽扔在了地上,將灰燼一腳踩碎。
用不着再說什麼,楚陽這一個動作已經代表了一切:這個藥方,不能傳出去所需藥材,除了今天在場的幾個人之外,不能爲外人所知
衆人臉sè同時沉重起來。
“樂兒,跟我進內室。”楚陽道:“父親,孃親,你們和四叔三嬸在外面等着,不管多長時間,千萬不要讓任何人來打攪我們。”
“好”四人同時答應。
“陽陽你要“”你三嬸全拜託你了段淑儀看着楚陽,一臉的哀求,看着女兒,一臉的牽掛。
“三嬸,您放心等出來的時候保證還您一個活蹦亂跳的好女兒。”楚陽微笑着,開了一個小小玩笑,緩和現在緊張的氣氛。
“嗯,嗯三嬸信你”段淑儀使勁點頭。
楚樂兒一步三回頭的被楚陽拉着手,進入了內室。
段淑儀愣愣的看着內室的入口,兩手往前撈了撈,似乎要抓住什麼。終於坐了下來,有些神經質的喃喃自語道:“行的吧一定行的吧絕對可以的吧”
“放心,一定沒事的一定可以成功的”楊若蘭抓住她的手,輕輕拍拍安慰。
段淑儀便如是溺水之人突然抓住了一塊浮木,緊緊的攥住了楊若蘭的手,含淚道:“大嫂這下子,可全靠大侄兒了真是沒想到,陽陽在外面這麼多年,卻學了一身這麼驚天動地的本事
雖然明知道此刻不應該驕傲,但楊若蘭還是驕傲了一下,與那種對段淑儀的悽楚的感同身受夾雜在一起,嘆了口氣,既有些與有榮焉又有些忐忑不定的道:“放寬心,陽陽這孩子雖然年紀不大,但行事穩重,絕不會信口開河。他既然說能治,就一定能治。”
段淑儀連連點頭:“嗯。”
她抓着楊若蘭的手,依然不鬆:“大嫂,這可是我最後的指望了這些年來,您也知道,我我過的是什麼日子”
這句話說得悽楚無比,連楚飛凌和楚飛煙兩個大男人也是忍不住鼻頭一酸。想起老三夫fu這些年來受的苦楚,均是心中惻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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