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邪醫是來拜訪少陵兄的?”白傲宇微笑着問道,毒醫一派的人大多性格怪癖,極少與人接觸,雅兒卻是個例外,她天真活潑,猶如一輪耀眼的朝陽般生氣勃勃。
“不錯,家主帶着東方長老來此,不知有何指教?”邪醫環視了幾人一眼,淡淡的開口,他並不喜歡東方家的人,虛僞無比外加驕橫自滿,俗話說多行不義必自斃,他們遲早會嚐到苦果的。
“邪醫,老夫是來找遊少陵還有袁想依的,尤其是袁想依,居然想要傷害婉兒?她找了個幫手,還差點殺了婉兒!”
袁想依那叫一個憤怒,什麼叫歪曲事實她總算是見識到了,東方家的這一羣人都是那麼卑鄙無恥!
“東方長老,你這話錯了,明明是東方婉將依兒視作眼中釘,肉中刺,帶着護衛圍攻依兒,甚至要護衛毀了依兒的清白,這又是怎麼回事?”
遊少陵斷斷看不得自家徒弟受委屈,這件事本來就是錯在東方婉,依兒根本是受害者,他們居然有臉反咬一口?
“若是如此,爲什麼她又找來了幫手,你們看看,婉兒脖頸上的傷口,莫非是作假的?”
說罷,東方尊示意東方婉把領子拉下去,上面有着一道劍劃過後的傷痕,雖然癒合了,但依然能看出當初下手是有些重的。
“放屁!明明是小音爲了救我,纔不得不拿東方婉當人質,誰知道這道傷痕是不是她後來自己加上去的?陷害別人一向是她的拿手戲!”
袁想依憤憤不平的說着,東方婉受傷了就是她的錯,那麼她差點被毀了清白,又該算到誰的頭上?
“哦?看來問題就是出在你口中的小音身上了,他是你的幫手?不知是哪位?老夫倒是想見上一見!”
東方婉在對面的一羣人中看了看,立刻指着蕭千音說道:“爺爺,是她!就是她!”
衆人的目光隨着她的手指落在邪醫身後的青衣少女身上,很年輕的一個女孩子,大約十五六歲的模樣,面容秀雅,白傲宇瞅着隱隱覺得熟悉,但又想不起在哪裡見過,其他人是詫異,這個女孩子,就是傷了東方婉的人?他們以爲是將近三十的男子,又豈會料到此人會是這般年輕?
東方婉本人是東方家追捧的劍術天才,才十五歲就到達了劍師高級,在年青的一代中也算不錯,如今她從這個青衣少女手裡吃了虧,只是青衣少女莫非比她厲害?
“這位姑娘,是你傷了婉兒麼?”東方尊沉聲詢問,不管她是否比婉兒厲害,她傷到了婉兒,就是不可饒恕的!
“東方長老,凡事不可聽一面之詞,我當時看到的情形是幾個身強體壯的護衛正在對付身體虛弱的少女,有人在一邊看好戲,嘴裡不停嚷着如果願意跪下求她,她就放過她,袁想依不肯,她就說要袁想依死,在這之前要讓她的護衛好好爽一下。”
蕭千音瞥了東方婉一眼,冷笑着回答,她止住了鳳訣的動作,這裡畢竟是藥谷,不能太過肆意妄爲,不然會給小依的師傅帶來麻煩。
在場的除了東方家的人,白傲宇和白墨離,剩餘差不多全是鬼醫一派的弟子,他們聞言,個個有些義憤填膺,東方婉實在是欺人太甚!平時處處與師姐爲難不算,竟然還做出這樣下三濫的勾當!
“你,你胡說!你和袁想依是一夥的,自然會替她說話,不要以爲老夫不知道!袁想依是鬼醫的弟子,我是不能奈何她,可你……小小的少女,你該爲此付出代價!”
東方尊說着,散發出自己久居上位的威勢,試圖用這強大的威勢來逼迫蕭千音屈服,鋪天蓋地的涌來。
區區威勢她又怎麼會在意?前世身爲蜀山的下一任掌門,她的威壓豈會差?何況,她如今是定國侯之孫,祖上世世代代受封爵位的侯門權貴,一年又一年沉澱在骨子裡的高貴,屬於貴族特有的倨傲,東方尊又如何能比得上?
“付出代價?不知道你要我付出什麼代價呢?”蕭千音從邪醫背後走出,漫不經心的問着,隨意的一步步走向東方尊,強勢凌厲的威壓亦是壓向他。
那幽黑的眼眸,清冽冰冷,寒光冰雪一般,沁入骨髓,令他有些心底發毛。
那清淺的一眼,卻讓他從心中生出驚悚畏懼,威壓亦是使他喘不過氣來,不禁駭然不已,看上去如此年輕的女子,十五六歲的樣子罷了,竟是有如此可怕的威壓?
白傲宇的神情也變了,直覺告訴他,這個少女絕不簡單!她是誰?爲什麼他從來沒有聽說過?
“當然是應有的代價!你敢傷了本小姐!就該跪地求饒,然後哭着求我原諒你!”
東方婉直接接了下去,因爲站在東方尊後面,她並未感覺到蕭千音那可怕的威勢,只見她一臉的傲慢,像是看着螻蟻一般的看着蕭千音,道:“我是東方家的嫡女,你又是什麼東西?傷了我,就要有這樣的覺悟!”
刁蠻任性,惡毒至極,蕭千音不怒反笑,她嘴角揚起一抹淺淺的弧度,卻夾雜着幾分不屑陰冷:“你信不信我殺了你,也不敢有人說一句?”
蕭千音放在以前,那是西樑國都赫赫有名的惡霸,肆意妄爲的程度比東方婉還要厲害,然而她身後是手握兵權的定國侯,誰敢惹?比起蠻橫,東方婉這個級別的,簡直就是無用!
此話一出,幾人變了臉色,蕭千音那一瞬散發出的殺機,絕不是假的,他們能感覺到,是針對東方婉的!
“你到底是何人?敢如此囂張?”東方尊厲聲質問,白傲宇有些面露不悅,明明他纔是家主,然而東方尊總是喧賓奪主,他究竟明不明白誰纔是家主?東方家,實在是狂妄太久了!
“就是,你敢這麼說話?殺我?你若是殺了我,就是與醫家爲敵!”
東方婉有些狐假虎威,本來蕭千音的那句話威懾住了她,見自家爺爺開口,立刻不落人後的說着。
得罪了她東方婉,就是得罪了東方家,得罪了東方家,就是得罪了醫家,更等於是得罪了天下的大夫,到時候看誰還敢救治你!
“與醫家爲敵?未必吧?醫家會爲了你小小的女子大動干戈?白家主,你會這麼做麼?”
蕭千音看向白傲宇,她沒有忽略東方尊說話時他那一瞬的冷然,看來這位白家主也是看東方家不爽很久了,只是礙着東方家在醫家中的地位不說什麼而已。
“只要姑娘拿出足夠證明醫家不能與你爲敵的理由,醫家自然不會做什麼。”
“白家主,倒是有點狡猾了。”蕭千音挑了挑眉,道:“我叫蕭千音,我的母親白家主也很熟悉,她叫北宮雅,我的外公是定國侯北宮渡。”
北宮雅的名字被說出,瞬間讓人措手不及,白傲宇怔愣的望着蕭千音,眼色複雜,她是……雅兒和那個蕭鄭玄的孩子?蕭千音,原來是她!
“你外公是侯爺又怎麼樣?難道還能比得過諸子百家?醫家也有人在軍隊中擔任軍醫,莫非你的外公就用不到?”
東方尊露出輕蔑的神情,定國侯?不就是手握兵權?那又怎麼樣?蕭千音,據說是不被蕭家承認的存在,草包大小姐一個!
“我勸你不要再怎麼樣了,乖乖向婉兒道歉,也許我們還能放你一馬!”
話音剛落,鳳訣終於忍不住了,他大步走出,冷冷的掃視着眼前的一羣人,尤其是視線碰到東方尊,東方英,東方婉三人時,更是狠狠的瞪着他們。
“你們敢?你們若是今日敢對千音無禮,就是不把墨家放在眼裡!千音是墨家鉅子最寵愛的徒弟。”
這回幾人大吃一驚,連白傲宇都不由得側目打量她,葉墨是他們的長者,是幾家掌權者中年紀最大,閱歷也最爲豐富的,他在諸子百家中,亦是極有名望的,聽聞葉墨一向不收徒弟,他真的是打破了規矩,收了蕭千音爲徒?
“胡說,墨家鉅子不收徒弟是衆人皆知的,你們居然敢冒充他的徒弟?更加該死!”
東方尊立刻大喝道,蕭千音涼涼的瞧了瞧他,從懷中掏出一塊木牌:“墨家鉅子令在此,你覺得這會是假的?”
鉅子令?衆人再次驚詫不已,他們定睛觀察她手裡的鉅子令,的確是墨家鉅子持有的鉅子令不錯,墨家鉅子竟是把這個都給了她?未免太過……東方尊皺了皺眉,這回事情有些複雜了。
在墨家的規矩中,墨家鉅子若是把鉅子令交給不是繼承人的人,那麼就代表他認可對方是墨家的下一任鉅子,繼承墨家是遲早的事情,真是如此,蕭千音等於是墨家的少主,得罪她待到以後她成爲了墨家鉅子,難保不會報復,何況這是兩敗俱傷,還會便宜了其他的幾個家族。
“原來是墨家少主到此,是本家主有失遠迎了,不如請你到藥王谷中,讓本家主好好招待少主。”
白傲宇心情相當複雜,她是雅兒的孩子呢,難怪會感覺她熟悉,那眉眼間,不正是有着雅兒的影子?
“多謝白家主,邪醫算起來還是千音的師伯,千音覺得毒谷也不失爲一個好地方,尤其還能看看母親曾經生活過的痕跡。”
蕭千音說着,不着痕跡的打量白傲宇,在提到北宮雅時,他明顯是身形一震,隨後又恢復了平靜,只是他的呼吸開始紊亂,絕沒有外表看上去的那樣平靜。
看來師傅果然沒說錯,白傲宇和東籬軒都傾心於母親,可惜的是她最終選擇了蕭鄭玄,把自己推向了一條不歸路。
“這倒是,毒谷就邪醫一人住着,難免有些寂靜,侄女陪陪他,倒也不錯。”
“白傲宇,千音怎麼說都是我的師侄,就算她不是墨家少主,有我在此,沒人能動她一根汗毛,否則我不介意讓東方家變成歷史!”
言語中帶着濃濃的威脅,邪醫並不是在開玩笑,東方家幾人足以感受到他的冷厲,邪醫之名不是白叫的,擅長用毒,而且各種毒層出不窮,絕不是他們能夠應付的,得罪邪醫是個不明智的選擇。
現在袁想依有遊少陵護着,她的幫手蕭千音又是邪醫的師侄,墨家少主,墨家鉅子的愛徒,他們壓根動不了她們,東方尊在心中怨恨不已,本以爲輕易能對付的,想不到竟然是偷雞不成蝕把米!
東方婉眼底是濃濃的怨毒之色,自己還是不除去袁想依那個賤人?她只要在一日,自己就不能安心,她不愛白墨離,但也決不允許自己未來的丈夫想着其他的女人!何況,白墨離若是能在東方家的幫助下取代白羽塵,那麼她不就是家主夫人了?這是個多麼榮耀的稱呼!
想到這裡,她就心情激動,所以這次殺不了袁想依,她下次一定要除了她!
“東方長老,你也看到了,今日之事是婉兒本人的問題,倒是婉兒,我想要問問你,你爲何如此狠毒?竟是要毀了袁想依的清白?你不知道這對一個女子來說是極其重要的嗎?”
白傲宇嚴厲的詢問,面色有些黑沉,東方婉素來嬌蠻,如果蕭千音說的是真的,她實在是太過分了!
“我,我……”東方婉囁嚅着,她從小被寵着,即使是家主,也對她和顏悅色的,何時會有這樣的神情?當場就嚇到了,她求救似的看了看自家爺爺,東方尊立刻開口:“家主,婉兒是太過頑劣了,是我們寵過頭了,纔會如此不分是非,我們回去一定會好好教育她。”
“教育就夠了?我差點死在她手上!還要幾個男人我,她這叫頑劣?哪天她殺人放火了,豈不是變成了小小的遊戲?”
袁想依不滿的嘟嘟囔囔着,話語傳入幾人耳中,遊少陵冷哼一聲:“是呀,難道不該給依兒一個交代?哦,東方婉是你的心肝寶貝,她有事你就來興師問罪,那依兒呢?她的事情又該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