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許中毒是真的,力求不讓五皇弟懷疑,卻也不會太嚴重,我們過去應該很容易能解毒,反倒是在逼迫五皇弟上,得多花些心思纔好。”
“那按照你的打算呢?”東慕雲認爲玩政變,玩朝堂陰謀,不管是蕭千音還是秦瀟然都要比自己更熟練,前者是做了一段時間的太子,深受陰謀陽謀的薰陶,不會朝堂也肯定學會一點,至於秦瀟然,這廝就是從小到大淫侵此道的,手段算計簡直是手到拈來,是隻成了精的千年老狐狸,自己擅長的是儒家內部的勾心鬥角,不過和朝堂比起來的確是小菜一碟。
“五皇弟不是認爲一切都在他的控制中,如果事情突然朝他不能控制的情況轉去,同時冒出我肯定會重回朝堂的消息,以他的性格,一定會坐立不安的,他素來把我看做最大的敵人,甚至嚴重到了食不知味,夜不能寢的地步,想來他會提前動手,到時候一網打盡就是。”
聽着秦瀟然輕描淡寫的語調,東慕雲不由得摸了摸胳膊上的雞皮疙瘩,這人實在是……太陰險了!誰和他在一起,真的是太有魄力了!他瞅了瞅旁邊的蕭千音,對方卻沒有那麼多的動作,反倒是冷眼旁觀着,他猛然發現,實際上吧,蕭千音此人也不比秦瀟然差的!怪不得他們能在一起,物以類聚這話不是白說的。
商定完計劃,秦瀟然決定先入宮,他的身手想要躲過五皇子安排的那些人自是非常容易,何況所謂的高手,難道還能達到劍神之境?那總是傳說,至今來無人能到達這個境界,因此擁有劍尊之境的他早就是獨步天下的高手,只是外人並不知曉,真正知道的便是蕭千音還有東慕雲,甚至他不曾告知鬼谷子,在這點起碼他們還是佔着優勢的。
既然這件事由秦瀟然負責,蕭千音決定在這段時間內提升自己的劍術,因爲他們以後要面對的極有可能是道家和法家的高手,但凡這些古老且龐大的大家又怎麼會沒有準備?那些所謂的長老個個老的成精,甚至在劍術上肯定是數一數二的,能達到劍聖之境以上是非常可能的,秦瀟然一人根本無法對付,他需要的是助力。
是夜,秦宮。
一道鬼魅般的身影在侍衛的眼皮子底下神不知鬼不覺的進入了皇宮,並且很快找到了秦帝的寢宮。
“哎,兄弟哇!我前面似乎看到個黑影,你有瞧見嗎?還是我眼花了?”
“肯定是你眼花了!”對方嘲笑道:“你這幾天不是眼睛不是不舒服?一定是這個鬧出來的,我都沒看見,你的絕對是幻覺!”
“大概吧!這幾日守衛的越來越嚴了,你說五皇子會不會登上皇位?”
“誰知道呢?咱們吶,現在是和五皇子一條船上的,他必須要掌握大權,否則將來倒黴的是我們!最近太子也沉寂了,陛下生病也不來看,朝堂上對他不滿的聲音越來越多,指不定哪天五皇子真的能上位!”
“嗯,咱們還是好好守着皇宮,省的出問題。”
說罷,二人又筆挺的站立着,絲毫不知道在自己的眼睛下,口中還在討論的太子已經進入了皇宮。
秦瀟然小心翼翼的倒掛在屋檐下的木樑上,寢宮內的情形頓時一覽無遺。
“林公公,這幾日父皇還好吧?”
原來的內侍總管是秦帝的心腹,並且堅決不願意歸順五皇子,因此被他關押起來,五皇子特地找了另一個副總管,此人是個牆頭草,哪邊有風往哪邊吹,見到五皇子得勢,自然是屁顛屁顛的靠上來,而五皇子正需要這樣的人,才讓他負責看管中毒昏迷不醒的秦帝。
“陛下雖然醒過來一會兒,但很快又睡過去了,絕不會給殿下造成麻煩的,殿下大可以放心。”
“嗯。”五皇子點了點頭,顯然是非常滿意,他走到龍榻跟前,笑的很是猖狂:“父皇,你想不到自己也會有今天吧?從小到大你幾乎把所有的精力放在秦瀟然身上!根本看不到其他的兒子!現在我要把你最疼愛的兒子從雲端拉下!讓他變得卑賤無比!至於令我母妃一直討厭的女人,想不到她居然有了孩子,可恨被儒家家主保護起來,不能狠狠折辱她,讓母妃心情舒暢點!不過沒關係,儒家遲早會分崩離析的,現在我有南唐,有法家以及道家撐腰,鐵定不會輸的!”
儘管知曉眼前的人昏迷着,根本聽不到他的話語,他還是忍不住一吐爲快,自己終於可以揚眉吐氣了,不虧母妃總是耳提面命的告知他,秦瀟然是絕不能活着的!即使現在的他壓根不出現,讓人找不到錯處,可他會找到的,那時候就是他的死期!連老三那幫子做事如此謹慎的,都能被他抓住把柄,他就不信了,秦瀟然還對付不了?
“這幾日要麻煩林公公照顧父皇了,若是有什麼事儘早告知本殿下,知道麼?”
他揚了揚眉,冷笑着看了身後的太監一眼,林公公立刻表現出誠惶誠恐的姿態,恭敬的行了個禮。
待到五皇子走出寢宮,確認他不會半路上回來後,秦瀟然從木樑上跳下,輕鬆地進入寢宮,林公公聽見後面傳來的腳步聲,以爲是五皇子去而復返,欲要彎身行禮,豈料身形被人定住了!
他心中暗叫不好,有人闖入了陛下的寢殿!他想要喊叫,然而對方像是看透了他的想法似的,馬上又定住了他的發音,這回林公公真是急的團團轉,額上透出了層層的冷汗,順着他的額角流下,連背後的衣服都溼透了,來者是何人?他有什麼目的?
接着一個他熟悉至極的嗓音緩緩響起,帶着獨有的尊貴清雅:“林公公倒是好本事,這麼快又投奔新主子了?”
這人是……太子殿下?!完了!完了!他心裡只有這樣一個念頭,自己死定了!
“林公公,父皇待你還是不錯的,你爲何背叛他?你以爲五皇子真的會贏?想得太美好了!他就像個跳樑小醜般,充其量就是個拿來玩樂的!”
秦瀟然撩起明黃色的帳幔,秦帝雙目緊閉的躺在牀榻上,蓋着厚厚的被子,面色發青,眼眶凹陷,胸口的被子微微起伏着,證明他依舊活着,只是陷入了昏迷。
他嘆了口氣,不由的感慨自家父皇,很有本事啊!對自己也能這麼狠心,要裝就要裝最像的,真的敢讓自己中毒?不知道會給自己的兒子造成巨大麻煩?
從懷中掏出小瓶子,打開蓋子在秦帝鼻子下來回動了動,接着秦帝就有了反應,眼睛逐漸睜開,在看到面前坐着的人時,劍眉微挑,聲音格外的沙啞:“你總算出現了,前些日子幹什麼去了?”
“有空關心這些,還不如趕緊排毒吧!你是存心要讓母后擔心麼?真的就中毒了?不會裝一裝?省的我還要給你解毒。”
“你這混小子竟敢這麼說?也不想想我是爲了誰?”
秦帝憤憤不平的指責道,然後重重的咳起來,秦瀟然見狀趕緊爲他拍拍背,順了順氣,又替他把了把脈,緊緊皺起的沒有終於鬆了下來,秦帝冷哼一聲:“朕好歹也是從血雨腥風裡走來的,老五這點手段朕還沒看在眼裡呢!他用的毒太小兒科了!你不需要擔心什麼。”
“嗯,我看過,你中的毒吃些解毒丹藥就沒事了,但你肯定還是要繼續裝病的吧?”
雖然是疑問句,但卻是肯定的口氣,秦帝重新躺到龍牀上,說道:“那是,小崽子大了,翅膀硬了,竟敢打這樣的主意?以爲弒君殺父,篡奪皇位是好玩的?是這麼容易的?未免太小看了些!朕枕頭底下藏着塊令牌,老五沒發現,這是我專門給你的,朝中現在是老五的天下不錯,可被罷免的那羣大臣還是效忠於朕的,太尉儘管是老三陣營的,可現在老三落得這般境地,他必定是怨恨老五的,你連同他正好,還能用自己的能力震懾他,將他收歸己用,威遠大將軍那裡你無須擔心,他沒有心思幫助老三得到皇位的,這是朕和他的約定,李丞相那邊,你不需要手下留情了,斬草不除根,春風吹又生!”
哪怕李丞相是兩朝元老,單單他協助五皇子圖謀造反的罪名,就是罪不可赦的!
“是,兒臣知道了。”
“別告訴你母后!我讓東籬軒看着她,就是爲了以防萬一的,她現在懷着孩子,正是關鍵時期,不能有絲毫的差錯,等到事情完全平息後,再接她回來。”
“兒臣遵命!”
秦瀟然轉頭又看了看僵立在原地的林公公,嘴角露出一絲笑意,然而看在林公公眼裡,絲毫不亞於死神的微笑,他身體開始顫抖起來,甚至他能感受到陛下那猶如實質的目光像是要穿透他的身體那樣。
“林公公,孤與父皇的話你是全部聽到了,對吧?”
林公公連忙驚慌地搖頭,他想說自己什麼都沒聽到,什麼都沒見到!
“你這人倒還挺有趣的!”
秦瀟然這一句話,使他愈發的不安,因爲他有不好的預料。
果不其然,另一句話輕飄飄的傳來:“你這麼貪生怕死,也是件不錯的事呢!我這裡有毒藥,正好給你服下,你要是敢有任何背叛的行爲,這解藥嘛,你就別想要了,等着橫屍當場。”
沒等他反應過來,一粒小小的,涼涼的藥丸從他嘴裡進入咽喉,最終掉入肚子裡,他瞬間驚恐的無以復加,他吃了毒藥啊!
“你聽話,等掃除了五皇子一黨,自然會給你,假如不聽話,後果你清楚的……”
略帶威脅的話語並未說完,但林公公又怎麼聽不出其中的深意?立刻重重的點頭,就差沒有感激涕零的拜倒在地,顯示自己對太子殿下還有陛下的效忠,應該說從陛下醒來的那一刻,太子殿下進宮的那一刻,五皇子註定會失敗的。
“父皇我先走了,你繼續裝中毒吧,林公公不會那麼愚蠢的,這點你放心。”
秦帝點了點頭,又冷冷的斜睨着林公公,心道等這次的事情解決了,這蠢東西決不能留在身邊,省的以後出問題。
五皇子最近一段日子有些不太平,原本握在他手裡的權力突然有鬆動,被他弄回去的大臣全部來到太子府門前,要求太子出面處理政事,而不是讓名不正言不順的五皇子來處理這些事,他那一方的官員倏地被人爆出很多不爲人知的醜事還有罪狀,弄得北秦人人皆知,那些不願臣服他的大臣全部拿着這些官員的把柄找上門來,搞得他一時間焦頭爛額,加上威遠大將軍的事情,更加麻煩。
只是,最出乎他意料的是,本來半個多月沒有出面的秦瀟然竟然答應了大臣們的要求,正式回來執掌政事,前陣子不過是身體欠佳罷了,才閉門養病。
放屁!他真想這麼罵!閉門養病?虧他用的出這樣的藉口!以爲別人全是白癡?南唐那裡有消息傳來,是他人不在府中,可不管自己怎麼硬闖,想怎麼揭露他失蹤的事情,居然都被太子府的侍衛擋下了!本來他的算盤打的非常好,秦瀟然不在府中,那就是畏罪潛逃,順便把毒殺秦帝的罪名算在他頭上,怎麼看都是不賠本的買賣!
可誰能告訴他,秦瀟然爲什麼又出現了?而且得到不少元老級大臣的支持?沒錯,那些被他罷免官職回去的都是一些元老大臣,除了原來就依附於外祖父,效忠於他的大臣,剩下的大臣要麼是中立的,要麼是老三那裡的!現在,怎麼連老三的人都開始支持秦瀟然?他究竟做了什麼?南唐那裡的消息未免太不準了些,不提早告知他,否則他肯定能想好對策!
“皇兒,你在擔憂什麼?”如貴妃看着不斷踱步的五皇子,開口詢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