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辰的聲音說的極爲平緩,甚至從中感覺不到一點波動,但即便如此,當這番話語落地之時,遠處的韋鶴還是忍不住周身一顫,一股猶如墮入冰窖的冰冷感,油然而生。
在地院中,以他現在的實力他有着驕傲的資本,但若說與眼前男子相比,他卻升不起分毫放抗之心。
“古……古辰,兄弟,今日之事是在下鬼迷心竅,若有得罪,還請你大人不記小人過,放了在下,今後我長生門勢必與煞狼殿重修於好,只要您有吩咐,在下定當赴湯蹈火在所不辭。”
韋鶴抱拳道,說的尤爲真誠,當然,如果換做另外一人,相信也就會被他這誠懇的態度所迷惑,只不過站在他面前的,是一個與長生門打了不止一次交道的人,對於他們這些虛情假意的神棍們,古辰可是打心底裡不爽。
“哼,說的好聽,如果今天我不在這裡,想必我雷暴兄弟現在已經被你們羞辱了吧,這煞狼殿,估計也早已成爲歷史了吧。哈哈……赴湯蹈火,虧你也說的出來啊。長生門,信長生之後,還真是一浪強過一浪啊。”
古辰搖頭一笑,此人臉皮之厚,見風使舵的本領簡直比信長生還要來的厲害啊。
“你……”韋鶴面色陡然一紅,被人當着這麼多手下的面如此羞辱,即便他城府再深,也難再找臺階下啊。更何況他現在也是明白,眼前這人壓根就不打算與他們和平共處。
“你想怎樣?莫要以爲參加了一次天地大亂鬥,就真的把自己當ChéngRén物,比勢力,你最多也是一個人而已,就算加上煞狼殿的殘餘,難不成還能與我們百千幫衆相比?”
他硬着頭皮強硬道,殊不知他言語一出,從始至終都與他並肩而戰的陰風,卻是不着痕跡的向着一旁挪了幾步,與他拉開一段距離,梗着脖子,一副互不認識的模樣。
“該死的牆頭草。”他低罵一聲,望向陰風的眼神中也是升起些許殺意。
古辰兀自冷笑,道:“這纔是你心中真正所想吧,好,很好,不過你放心,今日是我與雷兄再聚之日,不想見血,三日之後,我古辰畢當親自踏入你長生門,與貴下一較高低。”
“……”還站在這裡的人羣鴉雀無聲,誰都知道他口中所說的一較高低所爲何以,也就是說,如果沒有更強者的介入,長生門,這個雄踞地院多年的龐大勢力,三天之後就要徹底作古了啊。
古辰擺了擺手,他無心再去看那些滿臉驚恐的長生門人,轉身,上前幾步,他拉起雷暴,便朝煞狼殿內走去,沒有留給韋鶴分毫開口的機會。
“該死的……真以爲我怕你不成?”
直到他幾人的身影徹底消失,煞狼殿的大門也許許關上之後,韋鶴這才惡狠狠的呢喃道。旋即,他又是將毒辣的目光落在陰風身上,他現在很想就此結束這個牆頭草的性命,只是他也清楚,現在還不是時候,至少要等到三日之後,如果他能完好無缺的活着,纔是盤算舊賬之際。
現在,他可還想要一批可靠的炮灰呢。
“我們走,陰老大,若是不嫌棄,也到我煞狼殿坐上一坐吧。”他丟下這句話,閃身便進的長生門中,沒留給陰風絲毫拒絕的機會。
而陰風此刻自然也不敢直接表露心態,他長生門畢竟還能存活三天,要是眼下翻臉,想必頃刻間便會被那韋鶴剷除乾淨。
掙扎的嘆了口氣,他只得硬着頭皮與剩下幾人一同朝長生門內走去。
……
煞狼殿,正廳!
這座裝潢了得,寬敞明亮的大廳,如今已經漸漸失去它應有的色彩,廳中那本應擺放待客座椅的地方,座椅早已不知去向何處,而那許多本應守衛在側的下屬們,如今也已陰陽相隔,這一座在外看來無比雄偉的建築,內裡,其實已經褪盡繁華。
“古兄,隨便坐,煞狼殿已經不是以前的那個煞狼殿了,寒酸了一些,請你見諒啊。”
雷暴依舊落座在正坐下方左首的座位上,這個位子他已經坐了幾年,哪怕如今狼頭不在,他,還是隻能坐在這裡。
“雷兄哪裡的話,這已經很好了。”古辰強顏一笑,其實他本來還想多說幾句寬心的話,不過眼見整個煞狼殿落魄景象,也是不知如何開口。
“雷兄,先前真如你所說,若是我們沒有趕到的話,煞狼殿就會因此覆滅?”古辰道:“我知道這次天地大亂鬥你們損失慘重,但瘦死的駱駝比馬大,煞狼殿不會連這點自保能力都沒有吧。”
說出這句話時,他還特意望了眼坐在一旁的六狼頭,此人他之前並未見過,不過從後者身上的波動看來,至少也是實力臻至靈傀境六階的強者啊,怎麼會被那些宵小之輩羞辱到如此地步。
“唉,古兄,你有所不知啊。煞狼殿成了如今這幅模樣,也不知到底是不是幸事啊。”
“哦?此話怎講?”古辰略微擡首,盯着他道。
“天地大亂鬥,那一戰的慘烈程度,甚至超出了狼頭的預料,在當初報名參加亂斗的時候,狼頭原本打算留下一些兄弟們,這樣就算我們在裡面出事,煞狼殿至少還能自保下去,只是,狼頭還是低估了兄弟們那份牢固的情誼啊。”
雷暴眼神迷茫,緊盯着面前地板,他雙掌不自覺的微微顫抖起來,似是想起之前曾令他熱血沸騰的一幕。
“當時,加上狼頭自己,也只選了總共十人去參加天地大亂鬥,不過後來因爲兄弟們不願與狼頭分開,說要死也要死在一起,否則就地自裁,這才使得狼頭心有不忍,從開始挑選的十人,一直擴充到將近百人。”
“百人啊……那幾乎是整個煞狼殿的全部力量了,學員中,所有人都覺得我煞狼人多勢衆,只是他們不知道的是,真正殿中的核心人數,也不過這區區百人而已,而此番卻傾巢而出,至於結果嘛,相信你後來也見到了。”
雷暴哽咽道,臉頰上不由自足的滑下兩行清淚。
兄弟情,而且是好些年的兄弟情,就這樣一朝之間化爲烏有,這如何能不讓他痛心疾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