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無霜接口道:“知道,人死後,走過黃泉路,到了奈何橋,就會看到三生石。它一直立在奈何橋邊,張望着紅塵中那些準備喝孟婆湯、輪迴投胎的人們。
傳說三生石能照出人前世的模樣。前世的因,今生的果,宿命輪迴,緣起緣滅,都重重地刻在了三生石上。
千百年來,它見證了芸芸衆生的苦與樂、悲與歡、笑與淚。該了的債,該還的情,三生石前,一筆勾銷。”
慕容輕狂道:“不錯,三生石講的就是輪迴,在《圓覺經》裡有段講輪迴,講得很透徹:一切世界,始終生滅,前後有無,聚散起止,念念相續,循環往復,種種取捨,皆是輪迴。未出輪迴,而辨圓覺;彼圓覺性,即同流轉;若免輪迴,無有是處。譬如動目,能搖湛水,又如定眼,猶迴轉火,雲駛月運,舟行岸移,亦復如是。
《出曜經》裡還有一首謁,很能點出生死輪迴的本質:伐樹不盡根,雖伐猶復生;伐愛不盡本,數數復生苦。猶如自造箭,還自傷其身;內箭亦如是,愛箭傷衆生。
這三生草傳說受了三生石的靈力,每十二天一個輪迴,花開十二色,過了這個輪迴,第一朵花就會自動凋謝。
因此要想找到這三生草,必須要在正十二個輪迴中,即十二朵花均綻開時採摘,多一時不可,少一時也不可。
而一般靈藥旁邊均有靈獸守候,守候在三生草旁邊的就是一條玄鱗燭日蟒。
這蟒無光澤黑鱗身,傳說它身上又有上古邪龍燭九陰的血脈,生性冷傲,周身是毒,據說可以將其降服,而且認主後又極其忠誠。
只是這玄鱗燭日蟒太過厲害,周身蛇皮不懼刀劍,行動遊走如電,快得就像在空中飛行一樣,一不小心就會被它咬上一口,而只要被咬,不管你多高的修爲,斃命都是在一瞬間的事。
因此在三生草周圍十丈範圍內,寸草不生,但也正因爲這樣的情況,三生草卻也是好找。”
說完又嘆了口氣道:“不過黑月林如此之大,就算有這樣明顯的特徵,也不知道它到底在哪裡,想要找到它就如大海撈針差不多,而且那地方還有不知道多少其他要命的毒物,可以說那地方是步步陷阱,處處殺機,唉,現在你們知道老夫爲什麼要這麼急着找你們過來的原因了吧?”
慕容輕狂說完從懷裡掏出兩張藥方,一張給了雲歷,一張給了雪心玄。
兩人接過藥方,慕容輕狂道:“你們二人立即吩咐下去,火速湊齊這藥方上的藥材,只是這三生草……,唉,希望天見可憐吧。”
雪心玄快速看了一遍藥方,接着將藥方遞給夜無霜道:“將藥方再抄一遍,立即發回教內,讓你五師叔想盡辦法找齊這些藥材。”
夜無霜低頭應了一聲,剛要出門,張傲秋突然道:“師父,我想到那黑月林去一趟。”
夜無霜聞言立即跳了起來,急道:“什麼?你要去黑月林?你沒聽師父說麼,那地方連師父都是九死一生。你……。”
張傲秋打斷道:“不管是不是九死一生,這黑月林我都要去一趟。”
雪心玄見張傲秋一臉決然,知道他已經下定決心,隧道:“阿秋,你的心情我們都明白,這樣好不好,本教跟城主府同時搜尋這些藥材,要是到時候還是找不到三生草,那我們再想想辦法,怎樣?”
張傲秋聞言想了想,接着緩緩點了點頭,雪心玄說的也有道理,要是這些天找到了三生草,自己還往黑月林去,那不是吃多了沒事做了?
夜無霜依舊不放心,望着張傲秋埋怨道:“你平時不是挺穩得住的麼?怎麼一到關鍵時候就胡來?”
雪心玄瞟了夜無霜一眼,本想斥責兩句,但見夜無霜一臉焦急地望着張傲秋,心裡暗歎一聲,到嘴邊的話又咽了回去。
慕容輕狂在旁轉彎道:“霜兒,你不用擔心,這些天爲師會幫你看着他,不讓他亂來。若是實在找不到三生草,到時候爲師就跟阿秋一起再去趟黑月林。”
衆人散了以後,張傲秋不放心木靈,又去他房間看了看,見木靈已經睡着,也不敢打攪,又悄悄退了出來。
夜無霜跟在他後面,現在她是真有點不放心張傲秋,這傢伙向來膽子大,說不定一不小心就讓他一人溜出去,自個到黑月林去,所以現在只要有空,在張傲秋身邊可是寸步不離。
雪心玄在後面看了,對華風及慕容輕狂道:“這樣下去也不是辦法,現在看能不能找點什麼事讓他做,也好分他的心。”
慕容輕狂一聽,突然想起第一次去鷹嘴峰路過的那個虎躍坡,那裡瀰漫着毒霧,那毒霧之中一種還有蛇毒,當時因爲有事沒有查看,現在正好有空閒。
當即道:“雪教主說的是,正好現在老夫也沒什麼事,虎躍坡那地方老夫還想仔細看看,這小子擁有神識,也正好排上用處。”
雪心玄道:“虎躍坡?老爺子你還真會想地方,我說給他事做,又不是讓你帶他去冒險。”
慕容輕狂呵呵笑道:“你呀,現在這是護犢之情了?這小子,一般的事可能還真提不上精神,不找點刺激的,他還不答應了。”
接着將張傲秋叫了過來,跟他將事情說了說。
張傲秋一聽,想了想,以其在這裡坐着乾着急,還不如去做點什麼,當即點了點頭。
雪心玄怕他又多想,在旁笑道:“聽說你們在臨花城買了間大宅子,我到臨花城也好些天了,還沒有去看看了,也不知主人邀不邀請啊?”
夜無霜一聽,立即高興地挽着雪心玄胳膊道:“邀請,怎麼不邀請了?”
雪心玄白了她一眼道:“你是主人麼?”
夜無霜鼻子朝天,理所當然地說道:“我當然是了,阿秋,師父他們都是。”
張傲秋聽了也是高興,接口道:“我代表我們所有主人,誠摯地邀請前輩前往寒舍一聚。前輩到來,必定讓寒舍蓬蓽生輝。”
雪心玄笑罵道:“油嘴滑舌。”
衆人有說有笑地去見雲歷,張傲秋他們那宅子離城主府還有段距離,現在天色已是傍晚時分,自己又沒備馬車,只有找雲歷幫忙,不然總不能讓雪心玄他們走着過去吧。
張傲秋感受着周圍這些人的笑容,心裡也開朗起來,想起以前一無所有,現在有了這麼多生死與共的同伴,即使眼前困難重重,但也不是不能應對。
當即長噓一口氣,只覺心胸一擴,哈哈一笑,在前帶頭而去。
雲歷一聽,立即安排,正好這個時間是雲一他們換防,而且現在臨花城暗流涌動,有云一他們軍隊在旁護送,也要安全一些。
雲一很快接到消息,帶人在城主府門口等候。
因爲有女眷,所以雲一的馬車就騰了出來,讓雪心玄、夜無霜還有慕容輕狂坐了進去。
慕容輕狂拍了拍馬車車廂笑道:“不錯,挺結實的。”
雲一回道:“現在臨花城不太平,還是小心些好。”
慕容輕狂點點頭,也不再說什麼,等雪心玄兩人坐進去後,自個也跟了進去。
而張傲秋、華風還有云一等人,則騎馬跟在馬車左右。
從城主府到大宅,其中要經過兩條長街,三個轉彎。
現在雖然寒冬已過,但初春的傍晚依舊寒意逼人,所以此時的大街上,行人寥寥無幾,街鋪也早早打烊,除了各家門口掛着的風燈隨風搖晃,可以說是一片空寂。
雲一這隊人大概只有百人的樣子,前面是約五十個軍士步行開路,後面也是五十人左右軍士,前後將馬車護在中間。
軍士步伐整齊,起腳落腳整齊劃一,雖然只有百來人,但這整齊的步伐聲,人馬鴉雀無聲的壓抑,卻讓人感到一種沙場鐵血的味道,一看就是訓練有素的精銳之師。
張傲秋騎馬跟在馬車左側,雲一、華風兩人跟在右側。
衆人都是閉口不言,氣氛沉悶而又緊張。
張傲秋一路閒來無事,坐在馬背上,左搖右晃,乾脆閉上眼睛,將神識打開,試着練習神識地運用。
自甘惠英知道他神識已到靈物想通的境界,在空暇的時候,將自己知道的念力的運用一股腦地都傳給了張傲秋,只是這段時間一件事接一件事,無暇去認真專研罷了。
張傲秋按照甘惠英所教,先是將神識鋪開,認真觀察反應到神識裡的每種事物,過了一會,再試着將鋪開的神識重疊扭曲,據甘惠英所說,這樣神識重疊,會讓其主人感受加倍。
當然這還只是初級訓練,越往上就會越難。
張傲秋也不急於一時,反正沒事的時候,拿出來玩玩,也當是一種消遣。
此時隊伍走到了第二個拐彎處,從張傲秋這裡看過去,前面的軍士剛剛消失在轉彎處。
突然,在二十丈的盡頭,即大街轉彎的左側,一個黑衣人影突然出現在神識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