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起聽了苦笑一聲道:“你說的不錯,只是這聖物兩年前被人偷走……。”
張傲秋看了他一眼,搖搖頭打斷道:“聖物被偷走?多半就是自己人乾的吧?”
蘇起點點頭,臉上露出一絲苦澀,半響後道:“聖物被偷走以後,所有部落盡派人手四處查詢,當時我們也懷疑是自己人動手,但我們十八部落關係水火不容,有的甚至是生死仇家,所以誰都不會承認聖物是自己所偷。
各部落之間爲此爭吵不休,最後沒有辦法,共同定出協議,各家派出一人,到每個部落去搜查,我就是這其中一人,只是直到最後一個部落搜查完,也沒有找到聖物,而時間也又拖長了三個月。
各部落族長不敢再拖延時間,難得又聚在一起,商議三天三夜,最後定下血誓,就是十八部落各派人手出去尋找聖物,若是哪家能找到聖物並能將其完整帶回,那這家就是十八部落的共主。
我們部落共計派出二十八人,這二十八人個個都是部落裡頂尖好手,從塞外一路追尋到中原,輾轉各地,花了兩年多時間,終於讓我們找到了聖物。”
蘇起說到此處,臉色閃過一絲痛苦之意,半響後才接着道:“只是我們沒有想到的是,最後找到聖物時,聖物卻是在我安答手上。
只是找到安答的時候,他已經命不久矣,幸好……幸好……。”
蘇起“幸好”了兩聲卻不說出緣由,嘆了口氣接着道:“我問安答爲什麼要盜走聖物,安答說他是被人蠱惑,說是那些人可以幫他一統草原。
在我們部落裡每一個男兒,都有這樣一個夢想,就是能在自己手上一統草原,完成千古大業,而安答自幼就有此雄心,文韜武略在我們這一代稱冠草原,只是十八部落之間仇恨太深,誰也不服誰,要想一統草原,除非自己部落強大到可以抵抗其他十七部落的聯合,否則憑一己之力根本就是不可能的。
那些人許於安答各種好處,但要想成功,其中最重要一點就是要得到聖物,安答也是聰明之人,盜取聖物後若將其留在一個隱蔽位置,交易能成當然更好,若是不成也有條退路。
這樣思前想後,安答覺得可以一試,一旦成功,就將成爲草原新主,青史留名,這個誘惑對他來說實在太大了,所以決定鋌而走險。
只是果然如他擔心那樣,安答盜出聖物後,隻身前往會合地,只是他多了個心眼,偷偷提前到達,隱在暗處,正好聽見對方談論如何取物後殺人滅口,安答這才知道上當,一路逃亡,而對方見事情敗露,一不做二不休,在回草原的路上佈下從從埋伏,同時安排大量高手追殺。
安答一見不對,只好隱入中原,邊躲邊逃,直到那次行蹤被人發現,雙方大戰一場,這其中就有死域人蔘與其中。
安答開始也不知道對方是死域人,只是在逃亡路上,總是有這些拿着長刀的怪人,心中留了個心眼,四處查探,才發現這些怪人竟然是現在攻打武月城的死域人。
後來安答離開後,我們根據安答說的地址,將聖物取出,取出聖物沒幾天,就被一羣黑衣人追殺,那一場大戰,只有我們五個人殺出重圍。
而那一場大戰,也讓我們知道對方力量恐怖,按安答所說,我們也不敢貿然返回草原,只能往大山深處躲藏,只是那些人,特別是那個死域人,追蹤本領實在是變態,怎麼佈置都逃不過,如此反反覆覆,其他四人也……,再後來,我孤身一人逃亡,中間有幾次被截,但對方都沒有下殺手,估計他們是想將我活捉,免得斷了聖物的線索,再後來你就都知道了。”
蘇起一口氣說完,神色黯然,這以後的路不知道該怎麼走,也許有了今天就沒有明天,自己小命還是小事,要是聖物被那些人搶走,那就罪過大了。
張傲秋聽完,心裡飛快盤算着,這種情節跟他無極刀宗經歷似曾相識,只是沒想到死域人的手居然伸到塞外草原,看來他們圖謀還真是不小啊。
張傲秋墊了墊手中玉牒,轉頭對蘇起問道:“蠱惑你安答的可是一教二宗的人?”
蘇起聽了眼神一亮,不可思議地望着張傲秋道:“你怎麼知道?”
張傲秋“嘿”了一聲道:“果然是那些王八蛋。”
不答反問道:“你以後有什麼打算?”
蘇起聞言一愣,接着頹然道:“我也不知道,只能走一步算一步了。”
張傲秋“嗯”了一聲,不置可否,沉吟一會接着道:“塞外草原漢子都是熱血好漢,怎麼十八部落之間會水火不容?”
蘇起嘆了口氣道:“還不是因爲你們,你們中原每次強大就是我們塞外草原的噩夢。你問的這個還要從一百多年前說起,那時候我們塞外草原只有一個部落,人強馬壯,軍力鼎盛,後來中原大夏王朝擔心我們過於強大,會侵犯中原,當然這個想法也不是不存在。
後來中原大軍與我們塞外草原刀兵相見,雙方互有勝敗,這樣持續十年,後來中原出了個王敬之,此人辯才了得,口若懸河,隻身一人前往塞外,只用三寸不爛之舌,挑撥離間,就將好好一個強大的部落拆得四分五裂。
部落分裂出去的小部落,互相殘殺,中原大軍此時卻停止攻擊,在旁冷眼旁觀,等我們自相殘殺元氣大傷時,突然發動襲擊,那一戰,屍橫片野,血流成河,等我們知道中了離間之計之時,已悔之晚矣,部落之間生死仇恨已經結下,彼此之間只有用血才能解開。
從那時起,草原部落就一蹶不振,被中原大軍一路追殺,直到退居草原深處苟延饞喘,幸好沒多久,中原大夏王朝禍起蕭牆,最後直接導致亡國,只是那時候我們已經元氣大傷,實在是無力東進,只好眼看大好機會溜走。”
這段故事張傲秋也知道,史書上有詳細記載,而那個王敬之更被稱爲名族英雄,不過相對蘇起他們草原部落來說,那就是大大的惡人了。
蘇起這麼一說,張傲秋倒是有點猶豫了,若是將手中玉牒還給他帶回草原,說不定以後又會出現一個強大的草原部落,要是那樣,自己就是養虎爲患,豈不是成了千古罪人?
但是若不還給他,這玉牒要是讓一教二宗的人得到,說不定能很快統一草原,那時候東有死域人大軍,北有草原大軍,兩軍夾擊,中原就會生靈塗炭。
爲了避免這兩種情況出現,現在唯一的方法就是殺人滅口,然後再將這玉牒毀掉,只是這樣做,張傲秋又過不了自己這一關。
思來想去,委實難斷。
蘇起見張傲秋臉色陰晴不定,心中如明鏡一般,知道他此時所想,但現在人爲刀俎我爲魚肉,也是無能爲力。
半響過後,張傲秋終於下定決心,望着蘇起,眼中精芒閃爍道:“蘇兄,我跟你做個交易如何?”
蘇起聞言詫異道:“交易?”
張傲秋“嗯”了一聲接着道:“若我這次能助你帶着聖物重回草原,你就答應我一件事。”
蘇起聽了沒有立刻答應,而是神情戒備道:“出賣族人的事,就算你現在殺了我,我也不會答應的。”
張傲秋聞言一笑道:“你放心,不會讓你做這樣的事的。”
蘇起聽了明顯鬆了口氣,反問道:“兄臺讓我答應什麼,不妨攤開來說。”
張傲秋想了想道:“若我能助你帶着聖物安然返回草原,我要你答應我,在沒有趕走死域人之前,你們草原部落不能入侵中原。”
蘇起聽了臉色狠捩之色一閃而沒道:“哼,死域人想染指我大草原,這筆賬我們一定要找他們好好算算,若我這次能帶着聖物返回草原,我答應你,不但不會在趕走死域人之前這段時間內入侵中原,還會找機會向死域人討要這筆血債。”
張傲秋舉起右手,蘇起毫不猶豫與他擊掌三下,雙方定下誓言。
誓言定下,兩人相視一望,同時大笑起來。
兩人笑過後,蘇起身子前傾,看着張傲秋笑道:“其實我只是個小腳色,即使跟兄臺定下誓言,以後有很多我也不能做主的。”
張傲秋嘴角一翹,轉眼瞥了瞥他身旁的黃金彎刀道:“小腳色都用黃金打造的兵器,你們塞外草原也太富了吧?”
蘇起看張傲秋眼色,右手提起彎刀,捋了捋尷尬一笑道:“呃……,其實吧,那什麼,我們草原男兒一口唾沫一個釘,說過的話重來就沒有不算的。”
張傲秋聞言白眼一翻,心裡暗道:都沒有個實誠的人啊。
一邊收回兩條靈蛇一邊問道:“小腳色,下一步你怎麼?”
蘇起聞言笑呵呵地看着張傲秋卻也不說話,張傲秋看他一副無賴的樣子,想起自己剛纔說的話,得,這是請了個爺了。
張傲秋低頭想了想,現在他們離靈州城不遠的大山內,若是憑他們兩個自己,對方如此大陣仗,估計還真走不出去。
看來沒辦法,還只有動用一下外力了。
張傲秋拿定注意,將玉牒還給蘇起,對他一笑道:“小腳色,跟我走吧。”
蘇起接過玉牒,臉色這才完全鬆下來,小心將玉牒收好,也不在意張傲秋叫他小腳色,聞聲站起來問道:“我們去哪裡?”
“靈州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