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傲秋轉頭看了一眼,見蘇起身形開始變慢,當即道:“阿陌,你背上蘇起,我們突圍出去。”
哪知蘇起一聽,立即像炸了毛的貓一般叫道:“老子還可以再戰一千回合,誰讓人背了?……哎喲。”
說話期間,又被偷襲一刀,鐵大可見了,兩斧攻擊範圍加大,隱隱將蘇起護住。
而張傲秋長槍一晃,將左右範圍也劃了過來,這一槍擺出去,方圓二十尺範圍內,掃個精光。
離得近的,就由紫陌跟鐵大可解決。
有這開路,就輕鬆多了,不到一頓飯功夫就殺出重圍。
張傲秋一馬當先,只要進入對面樹林,就安全了。
哪知正當他想,對面樹林卻露出一個槍頭,張傲秋一看心中一咯噔道:完了。
誰想到死域人還在這裡布有埋伏。
剛要停步再反頭殺回去,卻見對面槍頭一晃,跟着露出花連城的大頭。
張傲秋一見立即高叫一聲道:“自己人。”
花連城看不清這四個血人,但花倩笑盔甲可是認得,見狀急忙閃到一邊,讓五人進入樹林,同時右手一招,兩百多弓箭手立即上前,彎弓搭箭,一陣箭雨下去,將跟着尾隨殺過來的死域人射殺在外。
旁邊的軍士跟着擡着擔架過來,夜無霜將花倩笑小心地放在擔架上,花倩笑一把抓住夜無霜的手小聲道:“謝謝你了。”
夜無霜聞言一笑,低聲回道:“不要緊。”
花連城這時跟了過來,花倩笑吃力地轉過頭去,吩咐道:“護着……小先生他們。”
說完雙眼泛白,整個人暈了過去。
張傲秋一見當即道:“霜兒,你跟蘇起兩人立即帶花城主回紫竹軒,讓師父替花城主療傷。”
說完轉頭對花連城道:“現在路上不安全,將你的人都派過去保護他們。”
夜無霜聞言立即就想反對,但轉頭一看蘇起精神已顯萎靡,知道他不能再戰,而且回紫竹軒的路蘇起也不知道。
況且張傲秋說的也對,現在不太平,若是在返程的路上又遇見死域人,那這隊人就一點希望都沒有了。
想到這裡,也就不再言語,微一點頭,持劍站立在旁。
倒是花連城聽了一楞,雖然他極想報仇,但外面的死域人眼望過去估摸也有一千多人,三對一千,這得要多大的信心?
當即指了指外面的死域人道:“人手全部都派走了,那外面的那些死域人怎麼辦?”
張傲秋聞言,望着林外圍得嚴嚴實實的死域人,森然一笑道:“區區死域小兒,還要這麼多人伺候麼?”
說完轉身上前兩步道:“阿陌,老鐵。”
紫陌跟鐵大可聞聲跨步上前,分站在其左右。
花連城見他們三人一臉決然,面對外面千餘敵軍,依舊毫無畏懼,不由心中立生敬意,一時熱血沸騰,大聲道:“這麼好的事情,有怎麼少的了我?”
說完轉身對身邊一名軍士道:“剛纔小先生的話你聽見了?立即帶所有人護送城主隨聖女回紫竹軒,不得有誤。”
那人聽了,行了個軍禮肅然道:“是。”
張傲秋聽了轉頭看了夜無霜一眼道:“小心。”
夜無霜聞言雙眼一眨不眨地望着張傲秋,嘴脣用力一抿,微一點頭,跟着轉身低喝一聲道:“走。”
張傲秋四人目送夜無霜一行離開後,才施施然轉身,大搖大擺地走出樹林。
林外的死域人由原來的五千人變成了不到一千多人,但依舊不退,站在箭矢射程之外,揮舞着手中的兵器,大聲地叫囂着。
張傲秋遠遠看了,冷然一笑道:“都他媽放得什麼屁?真他媽呱噪。”
說完手中長槍一轉,槍尖朝下接着道:“這麼多死域人,今日我們哥仨可要殺個夠本啊。”
恰巧此時一陣長風吹過,吹得三人一身血衣咧咧作響,張傲秋迎風擡頭看着已經開始西斜的太陽,突然腦海內浮現起先前花倩笑在重重包圍中,回身抽槍那一剎那的表情。
無驚無喜,無怨無懼,生死置之與外。
那是一張女人的臉孔,精緻而又美麗,這樣的面容應該出現在萬花叢中,而不應該是在這樣的殺戮戰場。
這樣一個女人,而且還是身患重症的女人,不懼生死,拼殺於戰場,沒有見到,不生敬意,但今日不僅見到,更能感受到,又如何不敬之?
唸到此處,張傲秋揚天哈哈一笑,同時心中暗下決心,無論如何也要護住花連城周全,哪怕只是眼前的戰場。
笑聲中張傲秋緩步上前,口中朗聲吟道:“騮馬新跨白玉鞍,戰罷沙場月色寒。城頭鐵鼓聲猶震,匣裡金刀血未乾。”
吟完手中長槍猛然一擡,爆喝一聲道:“殺。”
張傲秋身形猛然掠出,後面三人同時爆喝一聲“殺”,身法展開,緊跟其後。
對面的死域人見這四人殺過來,知道對方不會再放箭,也是殺紅了眼,跟着一舉手中兵器,大聲叫囂着對衝過來。
雙方迅速接近,張傲秋雙手握住長槍尾部,真氣運轉,瞬間越過槍身,吐出六尺槍芒。
剛一接近,張傲秋一個旋身,手中長槍橫掃,率先發起攻擊,槍芒所到之處,所有一切都無聲斷爲兩截,漫天的血雨再次飄起。
紫陌跟鐵大可知道在張傲秋身邊撈不到什麼,還沒與死域人接觸,身形一左一右散開,保持三丈距離,盡情廝殺。
不過這種情況,花連城卻不知道,跟在張傲秋後面,提着長槍蹦躂來,蹦躂去,蹦了半天,一個死域人也沒對上。
花連城見了不由一急,大聲道:“小先生,你往一邊去點,還他媽給我留幾個。”
花連城這句粗話,不但沒讓張傲秋心生反感,反而讓其覺得是真性子。
當即哈哈一笑,長槍一擺,身子依言轉向,同時大喝一聲道:“阿陌。”
紫陌知道這是張傲秋想要自己保護花連城,也不答話,體內真氣暴漲,陌漓刀猛殺幾刀,將身前十幾個死域人劈翻,同時游魚身法展開,一滑一扭,三丈距離幾個呼吸即到。
張傲秋剛一轉身,面前的死域人抓住空隙猛衝了過來,花連城見了身子驀然一定,手中長槍平舉,一朵槍花跟着在槍頭綻放。
花家槍法共分爲「五十勢」、「三十擊」和「二十針」,所以又稱「燎原百擊」,已臻超凡脫俗的至境,使出時丈二銀槍暴漲,幻出千百道的銀色槍影,有若燎原之火,往對手燒去。
所謂「二十針」,就是一套專針對人身穴道而創的槍法,詭異莫測,細膩處若繡花之針,遠非一般江湖「打穴」的功夫可比。
三十擊則是一整套招式,不出手則已,一出手便是連環而去,綿綿不絕,最適合以寡敵衆
花倩笑對於花連城來說,不僅是其親姐,同時更是其心中的一個逆鱗,是一個任何人都不能傷害跟侮辱的神一般的存在。
而眼前這些人,居然讓她身受重傷,那麼也只有以死贖罪了。
花連城長槍舞動,槍頭紅纓快速閃動,配合身法,當真是有虛實,有奇正;其進銳,其退速;其勢險,其節短;不動如山,動如雷震。
花連城此時是含恨出手,長槍只攻不守,三十擊連綿出手,沒有絲毫停頓。
紫陌見他遠攻,跟着刀法一改,由大開大合變爲小巧靈動,將其周邊偷襲的敵人剔除乾淨。
花連城在紫陌的掩護下,更無後顧之憂,殺得暢快淋漓,周邊雖有密密麻麻的敵人,但卻有能將其殺之一空的強大信心。
花連城斜眼瞟了眼旁邊遊走不定的紫陌,大聲道:“紫陌兄弟,上次在城主府,是小弟有眼不識泰山,得罪之處,今日小弟在這裡給你們賠罪啦。”
紫陌聽了一愣,他沒想到花連城居然會在此時說起這個,拖刀又劈翻兩個死域人後哈哈一笑道:“今日我們就是共過生死的兄弟,以前那些又算得了什麼?”
旁邊的鐵大可聽了跟着道:“阿陌說的對,生死以共的兄弟,那些算什麼。”
花連城聽了不由熱血沸騰,轟然道:“好,今日一戰,若有命在,必跟三位兄長一醉方休。”
張傲秋聞言笑着接口道:“放心,你今日的命肯定在,哈哈。”
紫陌跟鐵大可現在只是初入玄境,而且還是因丹藥之功,體內真氣正是不穩,恰巧遇見這一戰,將其基石打牢。
他們兩個也是修行老手了,自然知道這裡面的道理,特點是紫陌,逍遙真氣雖然綿長,但依舊需要壓實積累的過程。
花連城卻是越打越心驚,自己這個年紀進入靈境,已經算得上是同齡人中的翹楚人物,能夠坐到武月城將軍職務,可並不是因爲他是城主花倩笑的弟弟的緣故。
所以在張傲秋他們剛進武月城時,花連城在花倩笑後仔細打量過張傲秋他們幾個,只是這幾個的修爲,他一個也看不透,若說其中一個兩個修爲比自己高看不透那還說的過去,要是個個修爲都比自己高,也不會這麼巧吧。
況且都還只是這般年紀,就算比自己大,也大不了多少,指到天了又能高到哪裡去?
所以當時他才認爲張傲秋他們是騙人的,能在這個年紀進入靈境的,放眼天下確實是不多,也由不得花連城自傲。
但沒想到現在一看,看來還真是巧巧媽媽生巧巧,這幾個修爲怕真是比自己要高。
而且看這戰鬥力,怕還高得不止一點點,這是要逆天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