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第二天晚上,張傲秋卻是老實地呆在家裡,跟夜無霜一邊下着圍棋,一邊聊天。
現在死域人正是最警惕的時候,只怕暗中埋了不少高手,這個時候還是能躲就躲的好。
日子就這麼一天天過去,張傲秋幾人隔三差五地去騷擾一陣,白天閒來無事,就陪着阿漓練劍,也算是難得逍遙。
而在去第五次的晚上,張傲秋神識照例先掃過死域人中軍大帳,大帳內卻多了一個全身罩着黑袍,右手拿着一根木拐的神秘人。
張傲秋神識剛剛一掃到那人身上,那人立即生出感應,豁然擡頭,巨大的帽兜下,黑洞洞一片,但張傲秋明顯感覺到,那一片黑的後面,一雙冰冷的眼睛正隔空看着自己。
張傲秋“嘿”得一笑,知道這會是找到了正主,神識也不撤回,就這樣始終將那黑衣人籠罩,看他下一步怎麼做。
片刻後,第一次感覺到的陰寒再次出現,張傲秋心底道:“老爺子,玄陽玉準備好了?”
獨叟聞言輕笑一聲道:“鬼影出現的時候,你若做好攻擊準備,就將你右臂經脈真氣撤出,玄陽氣會及時替代。”
張傲秋微一點頭,同時將綠色真氣收回丹田,將氣息放出,就這一瞬間,四周立即陰風陣陣,陰寒之氣更重。
張傲秋站立不動,待那些鬼影一個個現出身形,準備向自己發動攻擊那一刻,身子突然一旋,腰間星月刀借旋轉之力順勢抽出,一道灼熱的陽氣透出刀鋒。
這道玄陽氣居然噴出三丈多長,如長鞭一般,劃了一個完美圓圈。
這道玄陽氣來得太過突然,那些站在旁邊的鬼影躲避不及,被玄陽氣掃中,立即發出一聲聲尖細的鬼叫聲,化成一道道黑煙,消失不見。
張傲秋玄陽氣一收,靈覺中感到那黑袍神秘人在鬼影被掃中的那一刻,突然抱頭,發出一聲淒厲的尖嘯,跟着身子站起,不顧後面大帳內的人呼叫,奪門就跑。
張傲秋知道打撒那些鬼影,傷了那人的根本,見他想逃,冷哼一聲,身形一躍而起,同時放出兩條黑蛇,讓它們盡情地進食。
兩條黑蛇頓時興奮起來,它們現在已經到了快蛻皮的階段,正是需要大補的時候,前面那麼多人的精血,就像是放在惡鬼面前冒着香味金黃的烤羊腿。
一時死域人軍營大亂,到處都有人不時倒下,而且又沒有規律,一會這裡,一會那裡,中軍大帳立即接到情報,再也顧不得那黑袍人,全力開始搜尋兇手。
張傲秋身形鬼魅般在樹林裡飛掠而過,神識一直將那黑袍人牢牢鎖住,同時精神力附在神識上,冰冷的殺意如潮水般向那人涌去。
將精神力依附在神識上,這還是張傲秋第一次用到,其實也不是他用,而是獨叟在操作。
那黑袍人重來就沒想到過自己的鬼影會被幹掉,這些鬼影幾乎花了他一生的心血,在這來,還他媽沒怎麼發揮作用,就一下子被幹掉一半。
心肝肚疼的同時,心底也是無限的恐懼,首先,對方有避過鬼影的本事,也就說對方完全可以在自己完全不知情的情況下接近自己,第二,對方有幹掉鬼影的手段,失去鬼影,自己也就形同魚肉了。
而更要命的是,對方居然可以用精神力將自己鎖定,這種被人隔空看破的感覺,只有在覲見大法師的時候經歷過一次。
可見對方已經達到或是超過了大法師修爲,既然都這種修爲了,你不坐在家裡享清福,你跑這來找我幹嘛?
張傲秋在神識裡看到那黑袍人一直往僻靜山林裡跑,不由奇道:“那傢伙是不是腦袋有問題,現在逃命應該往人多的地方跑,跑這偏僻的位置,這不正好給對方下手麼?”
獨叟聞言,卻是警告道:“小心駛得萬年船,他既然能修煉鬼影,肯定不是個傻瓜,說不定這裡有他什麼埋伏也說不定。”
張傲秋得獨叟這一提醒,就留了個心,也不將那傢伙逼緊了,就像放風箏一樣,在後面悠着,看他到底會玩出什麼鬼把戲?
黑袍人跑了一頓飯功夫,終於在一個山口停了下來,雙手緊緊握着那根木柺杖,身子微弓,保持一個隨時出擊的架勢。
張傲秋也不着急,神識將周圍環境細細掃了一遍,除了黑袍人身後有個山洞外,也沒有其他人,其他事物。
張傲秋看了半天,不由莫名其妙,嘿嘿一笑道:“老爺子,看架勢這傢伙是準備玩命了,好像真沒有什麼後手,你怎麼看?”
獨叟聞言,在識海內白眼一翻道:“老子坐着看,嘰嘰歪歪的,還不先打了再說。”
張傲秋聽了,神識一收,身形圍着那黑袍人四周迅速轉動,同時故意發出聲響,逐步加大對方心裡壓力。
果不其然,在試探了第六圈的時候,那黑袍人身形開始隨着聲響傳來的方向轉動,這已經是心裡開始奔潰的表現。
轉到第十五圈的時候,那黑袍人腳步開始錯亂,不過卻依舊是一聲不吭,張傲秋見火候已到,也懶得再玩,在其身後好以整暇地現出身來。
這黑袍人也就是靈境初期修爲,不過反應到張傲秋靈覺上,總有一種陰森森的感覺。
既然是修煉鬼魂的,陰森森的,有這感覺就對了。
那人再聽不到響聲,反而一下爆發了,嘴裡發出“赫赫”的嘶啞聲,同時手中木柺杖在空中胡亂揮舞。
待那人轉過身來的一瞬間,張傲秋突然發動,腳步剛動,右掌已經隔空拍在那人外面的黑袍上。
這掌用的是陰勁,黑袍應掌化爲飛灰,一陣山風吹過,現出一個頭發稀疏,臉容潰爛的極其醜陋的傢伙。
張傲秋開始還想將其活捉的,但現在一看這德行,不由一皺眉,真他媽噁心,聲音卻不帶絲毫感情問道:“說,你是誰?”
張傲秋剛纔那一掌,已經讓這人知道無法抵抗,灰白的眼中先是一黯,跟着突然冒出兇光,手中木柺杖圍着身子狂舞,同時嘴裡開始念念不休。
接着周圍溫度突然一降,就像一下進入寒冬一樣。
下一刻,周圍現出重重鬼影,同時陰風狂舞,鬼叫連連。
張傲秋見了冷笑一聲,先前玄陽氣直接幹掉鬼影的事,讓他心裡有了底,一隻羊也是趕,一羣羊也是趕。
鬼影在那人的驅使下,帶着呼嘯往張傲秋張牙舞爪攻過來,張傲秋這會連刀都懶得拔,右手隨意揮動,玄陽氣透過手掌而出,將靠近的鬼影毫不費力地斬爲黑煙。
同時感覺到自己又好像要被拉扯出去一樣,這種拉扯又不同外力那種拉扯,而是感覺屬於自己身體的一部分要被奪走一樣。
識海里的獨叟冷哼一聲,太極圓環滴溜溜飛快旋轉,精神力透出,將張傲秋整個身子籠罩住,那種被拉扯的感覺頓時消失。
不過就那麼一下,饒是張傲秋半步化境的修爲,也感到略微一陣恍惚,不由暗叫厲害。
那人一見掠魂術根本無法傷害對方,心中更是大駭,腳步開始往後移動。
張傲秋被那掠魂術搞得起了真火,右手霍得伸出,將那人木柺杖一把握住,同時玄陽氣發,直接將其炸爲木屑。
木柺杖一破,那些鬼影立即消失地無影無蹤,只剩下那醜八怪,瞪着灰白的眼珠,一臉的驚駭跟不可思議地望着張傲秋。
張傲秋看着他,冷然道:“說,你是誰?”
那人聞言,卻是咧嘴一笑,牽扯臉上的腐爛肌肉,當真猶如鬼臉一般。
張傲秋看了搖了搖頭,好好的一個人,非要把自己搞成這副模樣,這不是犯賤麼?
那人見張傲秋皺眉的樣子,似乎很高興,喋喋怪笑道:“你敢動鬼王谷的人,你死定了。”
張傲秋一聽,果然又是鬼王谷,當即冷笑一聲道:“你們鬼王谷的人,小爺殺的也不少了,不過你要是能跟小爺好好說說鬼王谷的情形,小爺也許會讓你死的痛快些。”
那人聽了詭異一笑,眼中閃過一絲嘲諷道:“你還是顧好你自己吧,嘿嘿。”
跟着嘴角污血流出,張傲秋一見暗叫糟糕,這傢伙只是靈境修爲,還以爲只是個小角色,沒想到居然藏有毒藥。
看來鬼王谷高層,並不是根據修爲來分的,這個以後可要小心了。
不過就這人一臉噁心樣,張傲秋也不會去查看他口中是不是有毒藥,反正死域人大軍在,鬼王谷的人就在,跑不了。
張傲秋怕時間久了夜無霜擔心,拔出星月刀,一道綠芒劃出,將那人一刀劈爲兩半,這樣的禍害,即使死了,也不能讓其得全屍。
等張傲秋返回時,死域人軍營已經亂成了一鍋粥,到處是人影晃動,但就是不知道該做什麼。
這情形不由讓他好笑,說不定這仗真不用打,就兩條黑蛇就能將這幾萬大軍搞定。
張傲秋跟夜無霜匯合的時候,夜無霜早已等得急不可耐,一見張傲秋立即問道:“怎麼用了這麼長時間?”
張傲秋聞言呵呵一笑,稍加安慰後,將剛纔的經過說了一遍。
紫陌一聽鬼影被張傲秋幹掉,立即來了精神,在旁道:“秋哥,既然這樣,明晚我就跟你一起進去看看如何?”
張傲秋卻是搖了搖頭,一指前面燈火通明的死域人軍營笑道:“就這模樣,咱們要是去了,那豈不是正撞在槍頭上了?老規矩,先緩他幾天,等他們消停了,我們再來,那時候保證你爽個夠,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