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剛緩過天魔大法折磨的必勒格一聽,忍不住狠狠地“呸”一聲道:“我當初跟你們是有聯合之意,但心中卻從來沒存這種惡毒齷齪心事,若不是你們先斬後奏,將事情做絕,讓我百口莫辯,以致越陷越深,受你們擺佈,否則又如何會陷入這般田地?”
林醉在旁聽了,陰陰一笑道:“必勒格,即要做婊-子,又想立牌坊,世上哪有這麼好的事?”
必勒格聞言不由大怒道:“放屁,一統草原,問鼎那終極寶座,這對草原上每個有實力的部落大汗,有誰不想?但就算是想,那也是在戰場上正大光明地擊敗對手,你們當初找到我,我也同樣如是跟你們說過,只是我求勝心切,鬼迷了心竅,未曾聽蘇木哈之言,沒有看清你們的真面目,當真是悔不當初。”
說完轉頭望向蘇起,嘆了口氣接着道:“琪琪格,你阿瑪不是我所殺,是他們暗自下手,只是當時兩軍相遇,事情已經發生,我就算想要分辨,但也是無從說起。”
蘇起聽了,卻是面無表情,一言不發地靜靜矗立。
必勒格見了,也不以爲意,接着道:“我確實想除掉你,你恨我,我知道,但有很多事情是你不知道的……。”
說到這裡,那紅袍女子豁然轉身,右手化掌爲爪,臉上露出一絲陰森森殺機道:“你的話太多了。”
說完身形一動,剛要動手殺人滅口,卻見眼前一花,一個身影驀然出現在自己前方,這個身影來得太快,讓那紅袍女子心中立生警兆,感覺就像要面對一頭洪荒巨獸一般,再不敢冒進,邁出的右腳在剎那間畫了一個圓弧,身形跟着帶動,往旁退了一小步。
等到身形落定,定睛一看,卻是剛纔還站在蘇起身旁的張傲秋,而只這一眼,一下就讓她臉色變得凝重起來。
一丈多的距離,瞬間即到,所謂以一斑窺全豹,僅僅這一點,就已不是那紅袍女子所能抗衡的了。
旁邊的林醉看了同樣臉色大變,而嶽興安則是不由雙眼一眯,一股無形的殺氣悄然升起。
這邊的各人臉色變化,張傲秋只當沒有看見,眼神罩定那紅袍女子笑眯眯道:“打斷別人說話可是不禮貌的哦。”
紅袍女子聞言,卻沒有接話,只是拿眼凝重地看着眼前這個一頭白髮的年輕人。
張傲秋身後的必勒格見了,咳嗽幾聲,喘了幾口氣接着道:“琪琪格,你八叔是替你去死,他……。”
這話還沒有說完,但落在蘇起耳中,卻猶如晴天霹靂,震得腦袋嗡嗡只響,愕然打斷道:“你說什麼?”
必勒格聞言,擡頭看了一臉驚魂未定的蘇起,跟着道:“這件事阿木爾都知道,我也只是偶然的機會打聽到,但這事畢竟是你們部落自己的事情,具體情況,我這個外人也不敢妄下定論。”
蘇起一聽這事涉及到阿木爾,心頭頓時明瞭,所有關於八叔戰死的事情都串了起來,怪不得自己事後怎麼也查不出其中的端倪,原來所有的命令還真是八叔他親自發出的。
看來當時自己被突然調入後方,這個調令還真是出自阿木爾之手,只是若阿木爾真知曉其中所有的事情,他又如何能眼睜睜看着自己父親赴死而無動於衷?
而且八叔好端端的,爲什麼明知必死也要去做?
替自己去死,到底是誰想要自己的命卻又讓八叔阻擋不了,纔會出此下策,願意以命換命?
以命換命啊,這其中該是有多大的勇氣跟情誼,才能做到啊?
這個消息猶如一個巨大的漩渦,明明已經靠近真像,但卻又怎麼也說不通,一時讓蘇起如入魔障,俏麗的臉龐騰得升起一片紅雲,豔紅如血。
好半響後,蘇起才平靜下來,深吸一口氣,望着對面的嶽興安三人寒聲道:“我八叔的死,是不是也是你們所爲?”
嶽興安聞言無動於衷,而那紅袍女子聞聲扭頭撇過來的眼神,卻是帶着一絲鄙視的譏諷。
這個眼神,讓蘇起頓時炸起,“鏘”得一聲,黃金彎刀驀然出鞘,臨空灑下一片金雲,金雲中一點寒星,直指那紅袍女子胸前大穴。
只是那金雲剛剛盛起,卻突然一頓,蘇起只覺一股柔和的力道將自己手腕托起,跟着凝神一看,出手的卻是張傲秋。
還沒等她弄清是怎麼回事,卻聽張傲秋道:“蘇兄,你帶人護着蘇木哈兄,這個女人由我來對付。”
說完不待蘇起反對,轉頭對右手邊的人羣道:“霜兒,這位前輩是玄境高階修爲,你來讓這位前輩指點一二。”
人羣中的夜無霜應了一聲,上前幾步,走到嶽興安面前站定,也不說話,而紫陌不待吩咐,跟着上前兩步,站在林醉身前嘿嘿一笑道:“胖子,我們又見面了?”
林醉聞言卻是一愣,雙眼凝神望着紫陌,露出思索的神色。
紫陌一見,又是一笑提醒道:“在暉憾城,你不是近身搜過小爺幾人麼?”
林醉一聽,臉上頓時露出恍然的神色,一指紫陌道:“你就是那個自稱姓徐的老傢伙?!”
紫陌聽了,抱着陌漓刀搖頭晃腦道:“然也,只是你個傻瓜當時注意力只放在蘇兄身上,卻沒有看出小爺精深幻化的易容術,哈。”
林醉見這小子一臉洋洋得意的賤樣,不由白眼一翻,跟着卻是臉色一黯,至少這小子說的不錯,當時自己確實沒有看出他們這些個是易了容的。
張傲秋待這邊打完嘴仗,上前幾步,在距離那紅袍女子三尺距離處停下。
而這一停,卻讓那紅袍女子臉色不由一變,再看向張傲秋的眼神又凝重了幾分。
張傲秋所停的這個位置,正是她毒物放盡的邊緣,不多一分,不少一分。
能做到這點,不僅是修爲高深這麼簡單,同時還要細緻到恐怖的靈絕,感應空氣中靈氣的變動。
這樣無形卻有質的毒物,跟真氣一樣,看不見,摸不着,修爲到高深處,同樣也屬於靈力中的一種。
張傲秋身子站定,望着那紅袍女子道:“還沒請教姑娘高姓大名?”
那紅袍女子聞言,抱拳鄭重道:“紅芡。”
張傲秋聽了,點了點頭,不置可否,跟着上前一步。
這個動作,讓紅芡臉上不由一喜,氣機感應下,外放的毒物一窩蜂地往張傲秋涌去。
張傲秋踏前這一步後,又站立不動,好半響後,才深吸一口氣道:“靈境中期修爲,卻能練得三種混毒外放,姑娘如此年紀,就有這樣的成就,倒也當得起‘天才’兩個字。”
頓了頓接着道:“只是這三種混毒,略顯得生硬了一些,還沒有達到圓通的境界,沒有達到圓通的境界,也就導致這三種混毒彼此配合出現破綻,同樣你天魔大法控制的時間也不會長久。”
紅芡見張傲秋在她毒物中站了這麼長時間,不僅屁事沒有,還能款款而談,臉上由先前的凝重一下變成了驚恐,不由往後退了一步問道:“你到底是誰?”
張傲秋聞言一笑道:“臨花城一個小小大夫。”
“大夫?!”
“不錯,大夫,其實醫毒不分家,對於我們大夫來說,既然要救人,自然要懂得各種藥材的藥性,多一分,少一分都會適得其反,而同樣這其中亦有以毒攻毒之說,只是可惜,你是一個很有天賦的用毒高手,卻不知道走正途,而是學了拿來害人,天作孽猶可違,自作孽卻是不可活,今日是留你不得。”
說完體內真氣運轉,用力一吸,頓時周身空氣中發出“咻咻”的聲響。
在張傲秋運功之時,紅芡立生感應,雙眼射出不敢相信又帶着絕望跟痛苦的神色,下意識想要躲得遠遠的,但靈境中期跟半步化境之間,相隔猶如天塹,想要撤離又哪是這麼容易的事情?
旁邊的嶽興安見了,終於臉色大變,剛纔他們三人被團團圍住還一點都不慌,就是因爲這個紅芡的毒,三種混毒外放,根本不懼人多,甚至人越多越有利。
只是現在再看紅芡的樣子,最大的依仗不僅被限制住,而且還有性命之憂,這就相當於斷了退路,也就是自己小命都要妥妥的不保了。
只是嶽興安身形剛動,想要施於援手,面前的夜無霜跟着一動,身形猶如鬼魅,剛剛卡在他要攻擊的點上。
嶽興安見了,身形停了下來,轉頭看着夜無霜道:“魔教聖女?”
夜無霜身形站得筆直,雙臂自然下垂,雙手自張不張,一股氣勢凝練,聞言朗聲回道:“晚輩夜無霜,請指教。”
紅芡在張傲秋的吸力下,多待一刻,危險就多一分,形勢猶如救火,嶽興安也不再猶豫,接口簡單道:“好。”
說完身形後退三步,深吸口氣,右手一抹,一把長劍“鏘”得一聲出鞘,以此同時,夜無霜雙臂上舉,身上衣袂突然無風自動,本已凝練的氣勢迅速攀升。
嶽興安知道此時已是生死相搏,也知道不能讓對方氣勢完全蓄滿,當即顧不得那麼多,長劍一抖,劍尖化爲點點寒星往夜無霜胸前大穴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