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兩人無聲地交流着,旁邊的夜無霜站起身來,對歐陽雪怡招招手道:“雪怡,到我這來。”
歐陽雪怡聽了,頓時只覺一股暖流從心頭涌起,他們還是他們,朋友還是朋友。
等歐陽雪怡過來坐下,夜無霜遞過一張赤金面具道:“這張面具自赤金鎧甲打造好以來,我還一次都沒有用過,以後你一個姑娘家,卻要面對心思歹毒的敵人,所以還是不要露出真容爲好,以後不管是誰,你的身份只能我們這些人知道,不可讓其他人知曉。”
歐陽雪怡以前在一教二宗的時候就是負責暗殺組,不能見光的道理她自然知曉,當即接過面具感激道:“霜兒姐姐,我……。”
夜無霜看她表情,就知道她心中所想,擺擺手打斷道:“雪怡,你以後的擔子很重,若是有什麼需要幫助的,記住,我們是一家人,遇事切不可強撐,留有青山在,方可有柴燒。”
張傲秋在旁聽了,也是一笑,從懷裡掏出一塊玉佩遞給歐陽雪怡道:“霜兒說的不錯,我們雖然對你委以重任,但你也要量力而行,想一口氣吃成個胖子是不可能的。”
說完一頓,指了指桌上的玉佩道:“以後在三軍中挑選人手,帶着這塊玉佩直接去找主事人,他們見了,自會知道怎麼配合的。”
歐陽雪怡收好赤金面具與玉佩,認真地一點頭。
只是在座的這些人怎麼也沒有想到,現在所說的這個衙門,以後會成長爲怎樣的一個龐然大物,帝國建立後,其觸角所到之處,不僅是軍隊,朝堂文武百官,甚至連菜市場當日的菜價都有記錄。
而歐陽雪怡做爲第一代掌舵人,因其辦事果決,謀斷乾脆,下手毫不容情,被外人稱爲“金面玉剎”。
這件事處理完畢後,張傲秋乾脆搬到軍營去住,這倒不是他對軍營有多上心,而是想通過神識感知,將那些埋進來的釘子都一一找出來。
雲鳳閣的黑甲軍已經自成體系,可以說是潑水不入,重不對外招人手,唯有楊旭的罪軍急需擴建,不然就他那剩下的五千人,幾場仗打下來就可能連人毛都沒有了。
而且查找內奸這事還不能讓其他人知曉,第一是怕人多嘴雜,不小心透露出去了,會打草驚蛇,另一個也是避免引起恐慌。
所以只能找楊旭這一個正主。
等楊旭弄明白張傲秋的意思後,先是一愣,然後是一臉的不相信,因爲自己那五千人,是自己一手帶起來的,而且也是上次大敗後僥倖活下來的人,所以這些人肯定是沒問題的。
這樣一來,有問題的就是新招入的那一千人,只是先前攻打凌淵城,損失的也不少,若現在說他們中間有奸細,只怕擱誰心裡都有牴觸。
老子先前攻城的時候流血流汗,現在城攻下來了,你卻說老子是奸細?憑什麼?就憑你一張嘴?
再說了,這一千人可是楊旭親自把關的,若是自己把關招進來的有奸細,而且還不止一個,這就有點打臉了。
不過楊旭此人,臉皮向來都很厚實,打不打臉對他來說已經不叫個事了,只是這些人擱在那裡,明知道他們有問題,但又不能抓,還只能在旁看着,這就有點憋屈了。
張傲秋雖然可以找到人,當卻不能知道每個人姓甚名誰,於是帶着楊旭,以視察營防爲由,一處處走過,然後由楊旭親自在旁暗中登記在案。
等這一通忙活完,楊旭一看手上的名冊卻是一臉凝重,這當真是不查不知道,一查嚇一跳,當初總共才選了他媽一千人,居然就有五十三個是奸細,這還不包括那幾個被收拾的倒黴蛋。
張傲秋一看楊旭苦瓜臉,拖長聲音道:“楊將軍。”
這三個字一出,楊旭頓時是一激靈,臉色不由更苦,低着頭看手上的名冊,只當沒聽見。
張傲秋見這傢伙一副死豬不怕開水燙的樣子,又覺得好笑,乾脆由着他,靜靜地坐在一旁喝茶。
楊旭這一看,居然看了快一個時辰,這上面每個字的筆畫都研究清楚了,再這樣看下去,自己都不好意思了,於是擡頭偷偷瞄了旁邊這位爺,卻見對方正一臉笑地看着他,心裡知道自己這點小把戲早就被看穿了,當即“呃”了一聲道:“這個……。”
張傲秋聽他開口,也不接話,端起茶杯悠悠抿了一口。
楊旭見了,眼珠一轉,上前兩步,望着張傲秋一臉笑道:“秋帥本事,末將真是難及萬一,要是末將有秋帥您這本事,那以後到哪都可以橫着走了。”
馬屁拍出去了,楊旭見張傲秋依舊一點反應都沒有,不由臉色一垮,乾脆道:“這事您看怎麼辦吧?”
張傲秋見了,放下茶杯,右手指了指楊旭道:“你呀,叫你聲豬頭真是沒冤枉你。”
說完一頓,站起身來,舉步往帳外走去,一邊走一邊道:“大軍現在修整也有一個多月了,下一個要攻下的就是南武城,至於派誰擔任尖刀,又派誰收尾,你做爲先鋒軍主將,此事自然由你說的算,現在還有段空閒期,正好將此事辦了,後面的不用我再教你了吧?”
楊旭聽完,頓時恍然大悟,老子抓不了你,但卻可以在戰場上將這些人消耗了,這招借刀殺人之計,高,實在是太高了,當即心悅誠服一拱手道:“末將明白。”
話音還沒落,前面一頭白髮的背影已經消失不見了。
餘下的日子,楊旭也是挖空了心思,既不能讓人覺得所有的安排是有意而爲,同時又要將所有人都照顧到位。
破凌淵城後,林還的那些叛軍,除了一部分解甲歸田外,剩下的全部被楊旭給接手過來。
這些人跟死域人是有着深仇大恨的,若不是林還當初選擇投降,因爲軍令難違,他們也不會如此。
正好有這些人充實進來,也就有了藉口,楊旭將其與那些新招進的一千人全部打散,兩者融在一起,下一次攻打南武城,則以這批人爲主,而那五十三個奸細,則被安排在第一波和第二波攻擊部隊中。
攻城戰最大的損耗,就在第一波攻擊戰中,在混亂的戰場上,死域人可不會管你是哪個的人,殺紅了眼,誰都不會放過。
不過這個命令暫時不會宣佈,不然讓那些傢伙知道了,還不待上戰場,只怕都早已逃之夭夭了。
兩個月的休整期,很快就過去了,張傲秋留下花倩笑鎮守凌淵城,自己則開始着手攻打南武城的事情。
在這之前,張傲秋讓花倩笑秘密調回盾陣,將張家那一百多高手充實進去,讓其熟悉盾陣的運轉之法。
並且調集大量的攻城弩箭,攻打凌淵城是被限制了手腳,現在則要放開手腳,將城頭箭手完全壓制住。
現在天氣,已經完全進入夏季,天氣異常炎熱,特別是晚上,熱的根本睡不着,這對於領軍的人來說,可不件好事。
晚上睡不好,第二天想要有好精神那不是扯淡?
不過這天氣對雙方都是一樣的,只是守城的比攻城的佔有先天優勢,畢竟那麼一大堵城牆放在那裡也不是擺設。
南武城與凌淵城之間,相隔一百多裡距離,這之間是一展平原,只要對方放出斥候,就很難對其進行偷襲,也正因爲如此,所以張傲秋纔會大方調集所有攻城器械。
凌淵城一日就被攻破,這消息早已傳遍中原大地,當然也包括此時南武城內的死域人守軍。
對方有那麼一個武力值變態的傢伙在,守城只怕是困難了,對陣吧,又根本找到一個能跟他當面對挑的。
現在唯一的辦法就是對攻,以城頭守軍爲誘餌,誘其攻城,但在城外埋下大軍,只要他一開始攻城,城外的大軍立即發動衝鋒,他就算武力值再高,也只是一個人,面對大規模的騎兵衝鋒,也只能幹看。
等城外的騎兵衝他個措手不及後,城內的守軍趁機出兵,兩者夾擊,老子就不信你真是個神仙?
這個計謀好是好,但忽略了地形。
南武城與凌淵城之間,屬於平原地帶,說句不好聽的,要不是有這麼些建築物擋着,真能一眼看到天地相接的位置,只要對方豎起箭樓,登高一望,還真是一目瞭然。
所以你要埋伏騎兵,那埋伏在什麼地方了?
要是夜間還好說,關鍵是你也不知道,人家攻城的是不是會挑夜間來攻啊。
這就有點左右爲難了,不過死域人是典型的一根筋,認定的事情,怎麼也要把它做出來,讓不可能成爲可能。
這個可能就是趁對方消化凌淵城之機,先率兵攻下離南武城只有五十里地的吳越城,以此爲基地,埋下騎兵。
吳越城是座小城,只是南武城一個屬城,離南武城如此之近,但死域人卻一直不動它,究其原因還是因爲吳越城實在是太小了,根本沒有利用的價值。
攻下來很簡單,但要去守就麻煩了,白耗軍隊進去不說,因其城牆矮小,四周又無可退守之地,一旦被對方攻城,那些守城的軍隊,就會直接淪爲炮灰。
所以在大局未定之前,這個雞肋還是不要吃的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