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傲秋從容道:“既然一切如常,那麼說明他們這段時間沒有跟外界聯繫,這些個小蝦米,即使現在抓起來,可能也問不到什麼。既然他們不動,那我們就製造一種形式,讓他們感到危機感,也許他們就會自己行動起來,到時候再順藤摸瓜或是守株待兔,就不怕那大魚跑了。
不過這製造的形式要講究點技巧,加上現在馬上就要年三十了,我們這邊真要動了,就不能讓臨花城的普通老百姓反感,而且不但如此,我們還要得到他們的支持,不然的話就會殺敵一千,自傷八百了。
城主,小子認爲這個可以分幾步走,第一步,就是廣發輿論,這輿論要讓臨花城的每個人都從心底認識到,這一教二宗就是十惡不赦的人,當然他們本來也就是十惡不赦的人。這些謠言要從城外往城內散發,藉助那些來往的行腳商人的口說出來,最好是能編些順口的民謠,讓小孩子都能朗朗上口。
第二步,就是讓漁幫的人制造幾起械鬥,這幾起械鬥最好聲勢鬧大些,但又不能傷害老百姓,而且還要激起他們的公憤,讓他們有將這械鬥的人碎屍萬段的想法,然後由城主府出手,將這些械鬥的人抓起來,再對外宣稱就說抓到了一教二宗的人,他們是想攻打臨花城,如若攻下臨花城後,他們會見人就殺之類,總之怎麼嚴重怎麼說。
第三步就是全城徹查,楊記米店跟杏林閣也是大戶,將這些個大戶做爲重點清查對象,但楊記米店跟杏林閣卻不要動他,最好在查其他大戶的同時,還要派人,嗯,最好是在這臨花城有點身份的人過去,對他們說一下不動他們的理由,比如杏林閣,就說他們活人無數,是臨花城的大恩人,處於尊敬跟信任,所以纔不查他們等等。
同時將其更加嚴密地監視起來,但又要留點空子,讓他們能把這消息傳出去。然後嚴格控制各大城門,許出不許進,讓一教二宗的人知道一點消息,但又不知道具體情況。
在這種嚴密控制下,那些個小羅羅就很難再混進來,要進來的也就是那些武功高強或是有身份僞裝的大魚,等監視的人那邊發現有人過來的時候,我們先來個全城戒嚴,許進不許出,嘿嘿,等這一切妥當後,再來個甕中捉鱉,到時候就可以將臨花城內的這些人一網打盡。”
雲歷聽完,一拍桌子嘆道:“小先生心思縝密,雲歷佩服啊。好,這件事就按小先說的辦,我立即就來安排。”
張傲秋連忙說道:“城主謬讚了。”
突然想起一事,剛想要說,又覺得好像有點不妥,嘴脣動了動,將到嘴的話又咽了回去。
雲歷看見張傲秋欲言又止的樣子,呵呵笑道:“小先生有什麼事,但說無妨。我雲歷雖然是一城之主,但還沒有到聽不進別人說話的地步。”
張傲秋猶豫了片刻才道:“城主,上次雲公子在鬧市當街調戲一位女子,並將那女子的爺爺痛打一頓,這件事小子當時正在場,看的一清二楚。這個……您也知道,我們現在剛買了個新宅,宅子好是好,就是太大了些,我們幾個人住在裡面一點人氣都沒有。
於是我們幾個就準備着在年後招些個丫鬟跟護院什麼的,但是這麼大一個家,指望我們自己幾個來管理,誰都沒有那個本事,所以我們想將那爺女倆請過來,讓他們做個管家。只是這件事畢竟涉及到城主府雲公子,我們怕……。”
雲歷擺擺手,打斷張傲秋說話,站起來緩慢走到窗口邊,揹着雙手看着外面的景色,嘆息道:“是雲某教子無方。閣兒是雲某獨子,自小所有人都讓着他,他娘對他更是寵愛有加,隨着年齡的增長,各種壞毛病也越來越多,他做了很多傷天害理的事情,雲某也曾……,唉!
小先生宅心仁厚,你們這樣做不但不是在打城主府的臉,反而是在替我城主府善後,說到底,應該是我城主府感謝你們纔對。你放心,這件事我立即安排辛七去辦,然後將人送到你府上去。
而且我觀閣兒這段時間的氣色,應該是好了七七八八了,等年後小先生再施針後,應該沒有什麼大礙了,我決定將他改名更姓,送到軍營中,若他日後有成,也是拜小先生所賜啊。”
張傲秋站起來拱了拱手,正色道:“城主客氣了,這樣處理正顯示城主的英明。”
雲歷苦笑一下道;“英明?英明談不上,臭名倒是有一些。”
連嶺山中部。七殺殿。
倖存的那兩個黑衣人連着有點癡癡呆呆的羅、秦二人站在大殿中間。正上方的歐陽尊者陰沉着臉聽完整個彙報,坐在墨色大椅上一言不發。
站在一旁的王須亦揮揮手,那兩個黑衣人如蒙大赦,架起身旁的羅、秦二人,輕快地退了出去。
一時大殿內寂靜無聲。
過了好一會,左下首的斷無殤說道:“羅、秦兩位長老,也算是老江湖了,特別是那秦長老,爲人圓滑謹慎,兩人一起出過不少任務,比這更艱難的任務他們兩人都可以全身而退,怎麼這次就着了魔教的道了?”
另一邊的歐獨舞沉聲說道:“這裡面怕是有蹊蹺。”
斷無殤接口道:“不錯,我們這邊知道這事的人,都是絕對信得過的,楊月華爲人雖然性子剛直,但卻是江湖上出了名的謹慎角色,而且這次會面也是她發出的消息,應該是有萬全準備纔對。”
歐陽尊者陰沉臉說道:“這都是過去的事了,還有什麼好說的,你們就是猜的再對也是於事無補。現在最重要的是,關於這件事,你們看該怎麼作出迴應?”
斷無殤道:“從羅、秦二人的狀況來看,應該是中了搜魂大法,這搜魂大法最是霸道,可以將你任何知曉的事情全部都套出來,既然是這樣,那魔教的人應該知道了他們內部的奸細就是楊月華。
楊月華此人也不是善茬,當年曾因一言不合,一個人將一個小幫派剔得乾乾淨淨,從她的性格來看,這次絕對不會束手就擒,說不定此時魔教上下已經紛爭不休,血流成河了。”
“那你的意思是……?”
斷無殤陰笑兩聲道:“趁他病要他命。若我們此刻攻打魔教,正好跟楊月華里應外合,順便將這眼中釘給剷除了。”
歐獨舞聞言,舌頭舔了舔嘴脣,臉上露出殘忍好殺的表情,就像聞到血腥味的豺狼一樣,興奮地說道:“大師兄,二師兄說的有理。”
歐陽尊者聽後不置可否,沉吟了一會,望着王須亦說道:“須亦,對兩位宗主的這個提議你怎麼看?”
王須亦遲疑一會說道:“教主,兩位宗主,此刻攻打魔教,這個提議須亦也贊成,只是現在魔教應該將所有的消息都封鎖了,那邊是不是正血流成河,我們一點都不能確定。”
斷無殤不悅道:“須亦,這世上哪有十拿九穩的事?只要有六成以上的機會,就可以放手一搏,若是按你這般,也許等到消息確定後,那邊已經打完收工了。”
王須亦垂頭拱手道:“是,斷宗主教訓的是。”
歐獨舞在旁說道:“大師兄,所謂機不可失失不再來。現在就是一個絕好的機會,我們可不能眼睜睜地讓它給錯過了。”
歐陽尊者站起身來,揹着手來回踱了幾步,沉吟片刻後問道:“若要此時攻打魔教,你們可有什麼準備?”
斷無殤亦站起來拱手道:“大師兄,我天邪宗願爲前鋒。”
歐獨舞陰測測地笑道:“二師兄,何必讓你天邪宗做前鋒。”
斷無殤疑惑道:“那你的意思……?”
“那青龍幫上次誤我們大事,還有那一些不怎麼聽話的小幫派,正好讓他們去當替死鬼,若是他們被魔教殺光了,我們不正好接管他們的地盤麼?這可是一石二鳥,借刀殺人的好時機,嘿嘿。”
斷無殤一拍額頭道:“對啊,師妹,你這想法真是太絕了。”
歐陽尊者搖了搖頭,說道:“獨舞,你認爲就靠青龍幫那些個小幫小派就能將魔教攻打下來?要是魔教有這麼好對付,百多年前就被滅了,還要等到現在?”
歐獨舞道:“大師兄,我的意思是讓他們做前鋒,等他們打得差不多的時候,我們的人再上,一來可以看清形勢,二來也能消耗魔教的力量。”
歐陽尊者聞言不置可否,沉吟一會,轉頭望着王須亦道:“須亦,你怎麼看?”
王須亦沉吟了一會,說道:“回教主,兩位宗主,根據現在回來的情報,魔教所在位置三面都是懸崖,高不可攀,唯一進出的一面就是正東面,羅、秦兩位長老走的那條密道,也是從此面進入的。
若我們現在攻打魔教,從時間上來看,應該也來得及。因爲陰謀篡位這件事,在各門各派都是反叛的重罪,若我是她楊月華,一定會做好萬全準備,網絡一幫親信及志同道合的人,然後將其安插到各個要害部位。
因此即使現在魔教已經知道楊月華爲內鬼,也不會貿然行動,而是會先將其穩住,等一切準備就緒後,再一網打盡,以絕後患。
如果我猜測不錯的話,那現在我們應該有段可以利用的時間。
但是魔教所處的位置,離我們有千里之遠,這次攻打魔教,至少要五千人以上,所謂三軍未動,糧草先行,這補給的事情也要好好商討一下,而且此次千里行軍,行動也要高度保密,不能讓對方知曉,這樣才能打他們一個措手不及。”
歐陽尊者點點頭道:“嗯,須亦所言甚是。這方面的事情就交予你全權處置,我們一教二宗的人手都由你安排,這次行動,多安排幾個玄境及靈境期的高手,我要不打則已,要打就要一舉將其打趴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