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家,青雲圃。
金黃色的陽光穿過層林,透過縫隙灑在一個面容清秀的少年人身上,映照出少年人線條分明的臉部輪廓,以及日漸豐朗的身段。
少年人斜倚在一棵參天的古樹旁,彷彿睡着了一般,一動不動,對於悠悠鳥鳴、靈獸四處竄動的聲音以及狂風捲動林木的巨大聲響無動於衷。
少年人不是別人,赫然正是陸羽。
細細探測之下,如今的他已經是聚靈六階頂峰高手了!
而他達到如此境界,僅僅是在柳家逼婚之後,耗費了兩個月而已!
能夠取得如此令人震驚的進階速度,當然與陸羽瘋狂的修煉脫不開關係。
那日老祖顯化激發他的潛能,但並沒有突破到聚靈六階,而是停留在聚靈五階頂峰,又經過幾日修煉天荒心法,體內藥性進一步釋放,陸羽才水到渠成地提升到聚靈六階。
之後的他,在老祖那裡瞭解到需要爲陸家、爲他自己爭一口氣:取得鼎劍閣修行的資格。
頓時他就感覺到形勢更加嚴峻了,因爲只有在陸家引靈大會擊敗其他陸家子弟,纔有資格參加世家大比,纔有取得鼎劍閣修行的資格。
而他已經浪費了十六年的光陰,只有在一年時間內趕上並超過其他同齡人,他還有老祖纔不會淪爲別人恥笑的對象!
因而,兩個月來陸羽一直處在瘋狂修煉的狀態之中。
當然,如此瘋狂修煉,還是有顯著效果的。
藥性進一步激發,天荒心法領悟得也更加深入,至於自身境界,早在半個月前就已經衝到聚靈六階頂峰,只需要一個契機,就能順利地提升到聚靈七階。
至於這半個月,他也沒有浪費,而是苦心鑽研戰鬥技能。
“雖然如今沒有道紋,依然可以吸納天地靈氣,可以修煉,但是在與人爭鬥的過程中,由於沒有伴生道紋,就沒有相應的戰鬥技能!”陸羽常在心中感慨。
東勝神洲無數修者,道紋不僅僅是修煉的功法,更是一門戰鬥的技能。比如祖父陸豐,他的道紋是青松道紋,他可以通過青松道紋感悟修行功法,也可以利用道紋,領悟出一些戰鬥技能,甚至可以觸類旁通感悟一些植物系功法,獲得其他植物系戰鬥技能,因爲他天生親近植物系。
但陸羽就不一樣了,他沒有道紋,自然無法感悟。
在與人爭鬥的過程中,他只能像對付嶽山那樣以靈力催動地球上習得的八極拳對敵,這種簡單的運用當然不能完全發揮他的實力。
更令他無奈的是,當他想要研究一些前人留下的戰鬥技能時,卻發現這些戰鬥技能幾乎都是依據道紋而衍生的,沒有純粹的不依賴道紋的戰鬥技能。
“修者,沒有固定的路,幾乎每個人的道紋都不盡相同,即便是同樣伴生聖獸道紋的修者,也有差別,然而仍有世家保持了傳承,是因爲他們傳承下道紋之法供後人觀摩,植物系觀摩植物系道紋,飛禽觀摩飛禽道紋,走獸觀摩走獸類道紋,最終也會觸類旁通,衍生出新的功法,新的戰技……”
幾乎在陸羽陷入無解的死衚衕之後,老祖再次以他豐富的修煉經驗開導。
“三千大道,道道不同,但修煉到終極,始終是殊途同歸!修者伴生道紋,也只不過是向天地中存在的鳥、獸、植物甚至傳說中的聖獸學習,重走他們的路而已,既然不能依靠道紋修習,爲何不直接觀摩世間萬物,最終走出屬於自己的道?”
老祖耐心點醒,終是令陸羽醍醐灌頂,明白了自己太過追求道紋了,東勝神洲從上古到如今都不曾出現沒有道紋仍能夠修煉之人,他又如何不能創出屬於自己的戰技呢?
只不過與那些天生伴有道紋的修者相比難上許多,但那又何妨?
想明白了這些,陸羽半個月來,幾乎每天都要到青雲圃中觀察其中的靈獸、飛鳥,甚至林木,觀察他們奔走、翱翔、**的姿態,在老祖的幫助下推演…
而昨天,他像往日一樣再次來到青雲圃時,卻被一股散發出惡臭的濃霧擋住了視線,細看之下那濃霧之中竟然不時地有手指粗細的雷電浮現,傳出“霹靂啪啦”的聲響,凝神細探之下,竟然發現是一隻相當於聚靈五階的巨蟒與一隻同樣實力相當於聚靈五階的閃電貂激戰。
靈獸大戰,當時就吸引住了鑽研戰技的陸羽,在老祖的幫助下,他的心神悄無聲息地籠罩整個靈獸戰場,將閃電貂與巨蟒每一個細微的動作、攻擊狀態都摩刻到了識海之中,並在其中不斷推演……
這一推演,就是一天一夜。
………
“豹公子,就是這裡,昨日就是在這裡遇見閃電貂與巨蟒大戰的!”
一道諂媚的聲音過後,就是“嘩啦啦”的穿林打葉之聲,之後就有一羣神色恭敬的靈奴,跟着一個突鼻、尖嘴,有幾分老鼠形象但衣着華貴的少年人,穿過高大的林木,在身旁一個瘦高的靈奴帶領下走了出來。
少年人微微點了點頭,眼露喜色地道:“嗯,做得好,如果能得到閃電貂與巨蟒,我取走巨蟒膽、閃電貂心臟,其他的你可以自行處理!”
“謝豹公子厚賜!”瘦高的靈奴一副受寵若驚的樣子,十分感激,但之後就有些爲難地道:“只是族中有規定,靈奴不能私自獵取青雲圃中靈獸。”
青雲圃雖然名爲圃,實際上就是陸家飼養靈獸的地方,一是提供一些所需的靈藥,二是希望能培養出一些能夠做爲靈寵的靈獸,因此規定靈奴不得獵取,以防止靈奴肆意獵殺!
被稱爲豹公子的自然就是陸豹了,他是陸家旁系子弟,負責管理青雲圃,常私自獵殺一些靈獸供自己修煉,從而修煉速度遠超一些同齡人,隱隱已經成爲陸家旁系子弟年輕一輩中實力最高的一人,就是與族中嫡系子弟相比,實力也在中上。
最近,他修煉遇到了瓶頸,卡在聚靈七階已經有近一年的時間了,始終沒有進階的機會,如今聽說林中有兩隻實力不俗的靈獸大戰,他就動了心思,哪還管得了什麼族規不族規的,拍了拍那靈奴道:
“放心,本公子到時就說閃電貂、巨蟒是兩敗俱傷,等到發現時,已經被青雲圃中的青靈鷹分食了。”
瘦高靈奴立馬眉開眼笑,身子伏得更低了,溜鬚拍馬道:“豹公子高明,豹公子肯定能在這次引靈大會中嶄露頭角!”
以一個旁系子弟崛起於陸家,一直都是陸豹的心願,靈奴說到他的心坎裡了,整個人也是非常得意,如沐春風,帶領身後一羣靈奴浩浩蕩蕩奔圤瘦高靈奴所說的地方。
沿途看見那些被雷電霹焦的一些林木,嗅到仍然飄散的淡淡臭味,陸豹整個人都有些興奮了,心裡暗暗想着再次提升之後,族中那些長老會是什麼樣的眼神。
只是,來到靈奴所說的地方,甚至找遍大戰的那一片區域,始終沒有閃電貂與巨蟒的蹤影,陸豹的心漸漸沉了下來,寒聲道:“說!閃電貂與巨蟒被你藏在哪裡了!”
依大戰的痕跡來看,兩隻靈獸實力相當,最大的可能就是兩敗俱傷,現在除了一地的狼藉之外,什麼也沒有發現,不由得他不懷疑是靈奴把兩隻靈獸遺體藏了起來,猛然一道冰冷的目光射向帶路的靈奴。
“豹…豹公子……”靈奴畏懼,支支吾吾說不出話來,一雙賊溜溜的眼睛卻是掃視附近這一片區域,希望能夠發現兩隻靈獸。
猛然遠處一道模模糊糊的身影落入眼底,也不管與靈獸失蹤有沒有關係,如同看到了救命稻草,指着遠處,“那裡有人!”
順着靈奴指的方向看去,陸豹就發現數百丈開外,正有一個少年人斜倚在一棵古樹旁,閉目凝神,彷彿木樁一樣一動不動地靠在那裡。
“難道這人正正在吸收兩隻靈獸?”陸豹心中懷疑。
凝神細看,赫然發現那少年人不是別人,正是傳聞能夠修煉的陸羽,更是聽說爲了彌補浪費的那些光陰,最近一直瘋狂地修煉,他心中更加坐實了閃電貂與巨蟒被陸羽所得的想法了。
原本提升的希望就在眼前,卻被陸羽所得,當時怒火中燒,臉上厲色浮現,陸豹手一揮道:“跟我一道把這個私自獵殺靈獸的毛賊抓住,以族規處置!”
“這……這……這是羽公子!”衆靈奴跟隨陸豹趕了過來,猛然發現那古樹下的不是別人,而是最近令族人跌破眼鏡的羽公子,一個個都犯了難。
畢竟如今不同往日,如今的羽公子不僅不再是族人口中的那個廢物,而且修煉的速度更是令人震驚,稱之爲天才都不爲過,他們怎敢捉拿?
身爲旁系子弟,在族中地位本來就不尷不尬,瞧見靈奴對待陸羽的態度,陸豹心中的怒氣更盛了,大吼道:“什麼羽公子,即使能夠修煉了,難道就不是廢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