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色的荒原上,如同堆積着一座又一座的小山。
荒原很安靜,萬獸在休息。
但隨着蘇墨的身影來到這裡,萬獸全部醒來。
而後整個荒原上,氣息瞬間變得混亂至極。
無數道恨意、不安、又或者是噪雜的詢問、質疑瞬間充斥在蘇墨的腦海之中。
蘇墨沒有理會它們,而是想着那棵巨傘一樣的樹木走去。
一隻大手狠狠的拍落在地上,擋住了蘇墨的去路。
蘇墨扭頭看着這隻巨大無比的狼獸,平靜的目光中,帶着一種警告的韻味。狼獸愣了愣,緩緩的移開自己的身體,安靜的走向一邊,把道路重新讓了出來。
蘇墨很是滿意,繼續前行,所有的兇獸如雷貫耳般的移動着自己的身體,如同遊動的冰川與大地之間產生的摩擦。那座樹屋對於萬獸來說是聖地,這棵奇異的樹木自然也是。只是蘇墨萬萬沒有想到的是,這棵樹……竟然是活的。
“人類,我的主人去了哪裡?”
蘇墨望着這棵高大而與蒼老的樹木,樹冠遠遠看去的確像是一把大傘。而且那張人形的臉譜上,還有這樹藤似得鬍鬚來彰顯着他的壽命已經走過多少年的歲月。
“我帶着她離開了古界,她有自己需要解決的問題,現在正在解決。”蘇墨回答。
蒼老的樹人沉默了下來,顯然它是知道蘇墨所說的問題到底是什麼問題。
“地環爲什麼會在你的手上。”
“我們做了交換。”蘇墨說。
“那這些孩子呢?”樹人看了看圍繞在周圍的萬獸。
這些數不清的兇獸中,恐怕有的已經在這裡生存了萬年,可即便如此,仍舊在樹人的眼裡稱之爲孩子,由此可見,這樹人活的歲月要更加的長久。
“她把你們都交給了我。”
樹人不說話,蘇墨的識海里響起一片哀嚎與憤怒之聲。
蘇墨扭頭,伸出自己的手掌,捆龍索瞬間刺破他的掌心皮肉,直接飛出,如同一道黑色的閃電急馳而去,旋即捆綁在一隻憤怒的鐵甲犀角粗重的前肢上,鐵甲犀牛全身一抖,力量當即被暫時的壓制,而後蘇墨猛然一拉,將其直接甩到了自己身前。
轟的一聲巨響,隨着鐵甲犀牛摔倒在地,如山崩地裂般的震動傳來,蘇墨胸中數十劍飛出,直奔鐵甲犀牛。
無赦和磨劍一馬當先,爭前恐後,將鐵甲犀牛的四肢割裂開來,留下數道傷口。
蘇墨的識海當即變得安靜無比。
“今後你們都必須要聽命於我,否則……我會殺死你們。”蘇墨的聲音很輕,甚至不會傳出去很遠。但他這話是對樹人說的,同時也在識海中對所有地環壓制的萬獸說的。
他不想當這些萬獸的王,可是鐵錘想要當。
他來這裡,就是爲了收服這些兇獸,然後儘可能的爲己所用。
沒有任何的意外,蘇墨成功的做到了這一點。因爲他有地環對這些萬獸的壓制,也有着捆龍索對這些兇獸的暫時封印。
“新的主人,你打算要我們幹什麼呢?是吃我的肉,喝我們的血,還是要我們的身體當作煉製靈器法器的材料?”樹人望着那條緩緩被蘇
墨收回的黑色捆龍索,沉吟半晌才幽幽的說了一句。
“我要當你們的王,我剛纔已經說過。”蘇墨認真的看着它,“我要帶你們去另外一個世界,離開這裡。”
樹人苦笑着,“外面的世界真的好嗎?”
蘇墨沒有回答,對於這個問題,他也沒有答案。但他所說的另一個世界,其實並非是外面的世界,而是自己的心府世界。
蘇墨伸出手,率先將鐵甲犀牛吸入自己的心府之中,鐵錘和倒山獸等兇獸早就已經在等候,心府中響起鐵錘嘿嘿嘿嘿怪笑的聲音,以及萬劍奔騰所蕩起的強悍劍意。
樹人望着蘇墨的胸口,似乎發現了什麼。
畢竟是活了數萬年的一棵大樹,縱然不在外界,卻也是經歷過漫長的歲月沉澱。
“新的主人,你的心府似乎和別的人類有所不同。”
“是的。”蘇墨覺得這個樹人很不簡單。
“你要把我們都關押在你的心府中嗎?”
“只是暫時的攜帶着,並非牢籠。”蘇墨認真解釋。
樹人不再說話,顯然對他這個說法,不是很相信。
而蘇墨也懶得和它解釋愛多,將這些強大的兇獸一一吸入自己的心府之中,將自己的心府世界不斷的進行着充實。然而事情卻並沒有他想象的那麼美妙,僅僅幾十只兇獸進入心府以後,蘇墨就感覺到了極大的疲憊之感。
心力耗費太過於嚴重,蘇墨無奈的和鐵錘說了此事。
鐵錘思索良久,才緩緩的開口說道:“辛苦一下吧!這可是你小子好不容易得到的寶藏,如果不盡快的將這些兇獸轉移,萬一被人發現的話,你怎麼還好意思說這些萬獸都是你的?把這些兇獸關入心府中,既能充實你的心府世界,嘿嘿,也能給我解解悶。以後遇到什麼危險的話,萬劍和萬獸也絕對是你強大的遇敵手段。哪怕是再遇到聖境,我們也能仗着這些萬獸將其活活的碾壓至死。”
蘇墨苦笑,繼續吸收着兇獸。
仗着萬獸碾壓聖境?這種事情也就只有鐵錘纔想的出來。且不說這個事情有沒有這種可能,單就收放這些兇獸需要耗費的力量來說,就不是自己目前這等實力可以做到的。另外就是,聖境如果真的這麼好殺的話,那怎麼還能稱之爲聖境呢?
蘇墨花費了很久的時間纔將萬獸全部吸入自己的心府。
心府空間無限大,那片草原也變得無限大,星空也隨着心府空間的擴大而擴大,天河變得更加綿延,仍舊是沒有盡頭。鐵錘站在一棵巨大的青桐樹下望着無盡的星空,感受着蘇墨心府中哪怕一丁點兒的變化,而後它發現,蘇墨心府中的星空,再次有了變化。
星星仍舊那麼明亮,但……有星星在緩慢的移動!
這種移動究竟是因爲星空的擴張而產生的變化,還是它真的就在移動,鐵錘暫時的還不清楚。所以它需要繼續的觀察,繼續的研究。
蘇墨已經累的有些虛脫,倒在厚厚的金色茅草上休息着。
樹人還在他的身邊,是萬獸園唯一沒有被吸收的存在。
樹人不知道他爲什麼停了下來,唯獨留自己在這裡。
“你是樹人,我不知道你能不能離開。
”感受到樹人的神識,蘇墨逼着眼睛顯得有些痛苦,卻還是做出瞭解答。
樹人道:“我不是兇獸,我只是古界一棵古老的榕樹。”
“所以炎日對你是沒有任何傷害的對吧?”
“是的。”
“萬獸園的幻境也是由你營造出來的是麼?”
“是的,這不是幻境,而是我的小世界。只不過我的小世界不如你們人類修行者的小世界來的強大,我這甚至算不上真正的小世界,因爲我沒辦法掌控太多的東西,我畢竟是棵樹木。”
“你活了萬年,應該知道很多的事情,懂很多的事情。”
“……是的。”
蘇墨坐起身來,“我想帶你回離院。”
……
蘇墨回到離院的時候,天已經亮了。
離院的弟子們又開始了新的一天的修行,沒有人注意到蘇墨一夜未歸,也沒有人知道他到底是去了哪裡。唯有琉璃,坐在小樓前的石階上,傻傻的等了一夜。
蘇墨爲此有些歉意,向她解釋自己昨夜是有事情要去處理,所以忘記告訴她,並且保證以後自己出門肯定會告訴她,免得她擔憂。琉璃很高興蘇墨能向自己保證這些,覺得自己這一夜並沒有白等。至於他去了哪裡,又是不是去約會,琉璃並不關心,在她看來,只要蘇墨能平安的回來就好。
簡單的吃了一點兒東西,蘇墨就起身離開了自己的家。演武場上有着很多人,大家相互切磋,或者是看着別人在切磋,總是顯得很忙碌。發現蘇墨來了,所有人都停了下來,問好的問好,沉默的沉默,無視的無視。
不得不說,蘇墨這個院長當的其實仍舊還是有些地位不穩,但他不在意,因爲他知道這種情況會隨着時間的流失而不斷的變化。
演武場北面有一處空地,蘇墨默默的走到這裡,旋即拿出一本金色的靈籍。
靈籍中,樹人就被封印其中,而後被蘇墨釋放了出來。
參天的一棵榕樹瞬間佔據了演武場北面的天空,如同覆蓋在離院上空的一把大傘。
樹人平靜的望着整座離院,將一切盡收眼底。
所有弟子都感受到了一股古老的氣息,紛紛湊了上來,望着這棵巨大的老樹。
“我想,你應該有個名字纔對。”蘇墨說道。
樹人想了想,然後笑着說道:“就叫我老榕樹吧。”
“……今後就叫你榕樹先生吧。這裡是離院的演武場,每天都會有弟子在此切磋比試,我希望你能用你漫長的生命所積攢的一些經驗來指點他們的修行,尤其是那些妖族的弟子。”
“好的。”老榕樹沒有任何的反對,因爲這是它漫長歲月裡的一個嶄新的開始。當蘇墨告訴它,他要將其帶回離院擔當一位導師的時候,老榕樹極爲的驚訝。因爲對於它來說,它固然活了很久的歲月,卻根本就不怎麼熟悉人類的修行。可蘇墨仍舊還是這樣做了,似乎給它平淡無波的生命力增添了一些不一樣的光彩,這讓老榕樹感到十分的新奇,也感到十分的……高興。
“什麼情況啊?!”石敢當帶着人急急的不知從哪裡跑了來。望着參天的老榕樹,驚訝不已,“這老傢伙是哪裡來的?”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