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志拼命的撲向李長生,可是速度無法和那女子相比,他距離女子,依然在三尺開外!
救之不及!
但任誰都想不到的是,一隻潔白如玉又厚實的大手,憑空出現在李長生的面前!
李長生眼花繚亂的看到,那大手擊在長劍上,手指不停的變化着指法,似乎在彈奏一曲美妙的琴音,手指敲擊着長劍,叮叮叮叮的響個不停,餘音繚繞,悅耳動聽。
大約五個呼吸之後,女子才長劍,始終沒能前進一絲一毫,李長生只聽到身邊的軍士,冷然喝道:“滾吧!”
然後眼前的指法忽然化爲拳,在長劍上用力的一擊!
嘭!
那長劍頓時被打的飛了出去。
女子失去長劍,嬌軀猛然顫抖,蹬蹬蹬蹬的退到門口,她駭然的望着李長生身邊的軍士,那奇怪的指法擊在長劍上,居然把她震傷,口鼻之間,盡皆血絲。
李長生也吃驚的望着軍士,方纔用指法敲擊長劍,救下他的,正是那個還在給自己斟酒飲酒的軍士。
似乎方纔他沒有出手過一般,面紅耳赤的坐在,眼神中有着三分迷茫,七分淡定,不停的低頭喝酒。
高人!
李長生的腦海之中,很自然的跳出這兩個字。
那個寒酸的軍士,是真正的高人!
“地靈師?”終於,一個白衣男子反應了過來,立刻扶着嬌軀不停發抖,宛如脫力的女子,滿臉殺機的望着軍士。
“胖子,回來繼續喝。”
可是軍士沒有理會三人,對着被震驚到的大志招了招手,那一笑之後,眼中的醉意更濃烈了。
雪白的牙齒,鎮定自若的表情,三分迷茫七分淡定的眼神,終於暴露出那男子的超凡脫俗!
大志晃了晃腦袋,終於回過神來,興奮的咆哮道:“好!咱接着喝。”
他心裡充滿感激和感慨,就是一頓酒的事情,卻是換了師弟的一條命,這因緣又該如何說呢?所以今天可以借用一句老話,捨命陪君子又如何?
“問你話呢!你是不是地靈師。”
那女子恨恨的推開扶着自己的師兄,嬌軀發抖瞪的着軍士,俏臉失去血色,如同經歷風雨摧殘的牡丹花。
“如果你想死……如果你一定要動我的朋友,那你終歸是可以死的!反正都是要死,還在乎我用什麼實力把你抹殺?”
軍士微笑着搖了搖頭,給李長生甄了一杯酒,而他自己則抓着酒壺,咕咚咕咚的喝個不停。
一頭髒亂的長髮,在空中肆意盪漾着,一如他那髒兮兮的臉龐,不羈的狂放,卻蘊含着飽滿的輪廓和剛陽。
“你!”女子氣急,憤怒的跺着腳,指着李長生和軍士:“你們,你們死定了!居然敢對我天神宗的弟子,說出這樣的話!”
天神宗!
李長生和大志都一個蹌踉,嚇得差點跳起來,師兄弟俱都有些後悔的看着對方。
天神宗,是修士門派中最大的一個門派,在仙道十門,排名第一!
統御天下正道,建立仙道樂土,是他們一直以來的口號和信仰!
他們高手如雲,資源豐富,據說還掌握着這個世界唯一的一件仙器!
如果天神宮喜歡,覆手間可以毀滅成千上萬個靈鶴學院!把千千萬萬的青玄城淪爲廢墟,也不足爲過!
這一下,麻煩可大了。但讓李長生和大志佩服的是,軍士依然平淡的笑道:“天神宗就很了不起嗎?天神宗就可以隨便殺人嗎?我且問你,我的朋友,好好的在這裡喝酒,你爲何要拔劍。
”
“這個土裡土氣的傢伙,見我們來了,居然還敢坐在這裡!難道他沒聽到,我把這裡包下來了?”女子指着李長生,充滿逼視和厭惡的冷笑道。
土裡土氣的傢伙,一個“土”字,就像是一把匕首,每次都狠狠的紮在李長生的心窩上!再想到自己無緣無故的就要被那女子殺掉,他心中的恨意和怒火,忽然就升騰了起來。
他李長生是個活生生的人,不是貓狗之流,難道那女子仗着自己的身份,就可以隨意羞辱他,嘲諷他,打殺他?
用大志的話來說,此時此刻,李長生真的很想幹死那女子!
“你包下來了?”軍士笑了,雪白的牙齒,粗糙的面部輪廓,構成一副郎朗的大氣,笑的平和卻充滿威嚴:“我就想不明白了,我們是在你包下酒館之前,就在這裡喝酒的,又不是你包了酒館之後,我們才進來。你有什麼資格讓我們走?”
“你!”軍士說的很有道理,女子無法反駁。
她忽然羞惱的拔出長劍,指着李長生,不屑的冷喝道:“我不和你廢話,難道我堂堂天神宗的弟子,要殺一個土鱉,這還需要什麼理由?”
李長生聽到那女子一而再,再而三的對自己表現出鄙視,厭惡,和視若土狗草芥的樣子,他更加憤怒了,雙拳緊握,差一點都沒有暴起。
可軍士卻又給他添酒,只見他灑然笑道:“你的意思是,身爲天神宗的弟子,是想殺誰就殺誰的咯?”
女子一愣,氣的嬌軀顫抖,可她的確無話可說了,軍士是理字當頭。
但是,她忽然更加蠻橫的冷笑道:“我天神宗身爲仙道第一門派,有責任和義務爲世間除魔斬妖,淨化仙道樂土!所以我懷疑這個土鱉就是魔道間隙,混進青玄城是要給邊蠻的幽魂宗當內應,禍害我正道領地的蒼生!”
“哈哈,哈哈哈哈!”
軍士忽然重重的放下酒杯,更加狂放的大笑起來,可他卻沒有看女子一眼,只是低着頭,語氣生冷的嘆息道:“我見過不要臉的,但卻沒有見過你們這羣厚顏無恥到了如此境界的傢伙!說理說不過,就可以胡攪蠻纏嗎?好一個責任和義務!好一個仙道樂土!你也是區區凡人,有什麼資格站在仙道的高度!用剛纔那個流氓的話來說,你脫了衣服,其實和我們是一樣的,誰也比誰乾淨不多了多少。”
然後他猛然又站起來,那一刻,他的氣息大變,如同太古神山拔地而起!整個人變得昂藏而偉岸起來!手指着三個天神宮的人,咬牙切齒的喝道:“我給你們三個呼吸的時間,滾!”
女子臉都氣青了,還有另外兩個男子,也都拔出長劍,隨時都要暴起殺人。
可是軍士卻視若無睹,神色淡然的開始計數:“一!”
“二!”
“不要衝動,先撤!”
就在女子將要撲殺而來的時候,一個男子忽然冷靜的喝道,抓着那女子的肩膀,就退出了酒館。
見三人離開,李長生和大志才略微的鬆了口氣。
但他們卻更加擔憂將來的命運,得罪天神宗,怕是跑到天涯海角,也無法找到容身之處吧?有時候,即便是滿腔怒火,被人羞辱的頭破血流,但也不能不先忍着,就比如說此刻的李長生。
他們身上的修士氣息太明顯,三個天神宗的人,只需要略微調查一下,就能知道附近的靈鶴學院,然後就會知道他們是靈鶴學院的人,從而使得學院也會有大麻煩。
畢竟靈鶴學院是附近三千里唯一的修士門派……李長生和大志的氣息,一看就是有門派背景的修士。
軍士望着李長生,無奈的搖頭嘆息道:“雖然你是一個十足的赤子,本性也淳樸善良,但終歸還是沒有經歷過大事,顯得勇猛有餘,果斷不足。”
李長生知道,這是軍士對他方纔露怯的表現失望了。所以他也不得不說出自己的想法:“我不是怕這三個人,我是怕連累學院。天神宗,可以隨意毀滅成千上萬的靈鶴學院。”
“如果把他們三個殺了,那不就都解決了嗎?”
軍士喝了一口酒,灑然一笑。
整個人身上,似乎澄淨的不帶任何煙火氣息,可就是如此,纔給人一種恐怖的感覺!
李長生和大志頓時面如死灰,殺天神宗的弟子,他們以前想都不敢想。
“所以我說你們是果斷不足吧。”見兩人有露怯,軍士搖頭笑道:“在這個世界上,爲了活着,你可以做出任何事情,只要不泯滅你的良知和人性!所以殺幾個不把人命當回事,如同禽獸一般的天神宮弟子,那又算得了什麼呢?”
“前輩說的是!我會和師弟合計一下。”大志肅然的點了點頭,心一橫,決定除掉三個天神宮的弟子,然後毀屍滅跡,也就可以徹底剷除禍根了。
至於天神宮的人要調查,在邊蠻還有幽魂宗呢。
魔族纔是天神宮最大的敵人。
“不要叫我前輩,我比你們也大不了多少,只是經歷太多事情罷了。”軍士的語氣忽然低沉起來,眼目深處,迷茫更濃了:“殺人的事情,你們自己合計,需要我的時候,直接來找我就是了,在城東南的軍營裡面就能找到我,我叫莫少卿!”
“莫少卿?”
李長生敏感的站了起來,驚訝的望着莫少卿,神色一時極爲複雜:“莫少離是你什麼人?”
“別跟我提莫家的人,我和他們沒有關係!否則,別怪我揍你!”
莫少卿也站了起來,神色嚴肅的望着李長生,然後捏了一下拳頭:“看來你和莫家有仇了,不過我與那一羣不是東西的傢伙,還真就沒有關係。好了,我走了,若是用得着我就不要客氣,誰讓我欠你們酒呢!”
莫少卿搖了搖頭,然後醉醺醺的離開,破爛的盔甲,髒亂的頭髮,不羈的面孔,一眼看去,就是個酒鬼,誰也不會想到,他是地靈師!
“這,莫少卿,莫少離,應該有關係吧?”李長生望着那跌入夕陽中的高大背影,神色尷尬的嘆息道:“我和莫少離有仇,卻想和莫少卿做朋友,他方纔畢竟還救我來着。可如果他們是兄弟,那就……”
“其實也沒什麼。”大志卻打斷李長生的話,肅然道:“莫少卿的人品如何,我想你也看得出來,他鐵骨錚錚,不懼權威,即便是面對天神宗此等龐然大物,也是談笑自若,如此風度和氣魄,我只能說他是真男人!而這種真男人,最是值得交朋友的!至於莫少離,即便是他的親兄弟那又如何?他們根本不是一路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