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7章 親手

洛翱目光淡漠,臉色木然,只是看着她,未出一語。

連城輕蔑地笑道:“你除了生下他,還爲他做過什麼?憑什麼你喚他孩兒,他就得認你?”盈妃低下頭,眼裡的情緒被她很快掩飾下去,然而,她心裡涌上的情感,卻是怎麼也平復不了。

一直以來,她沒將身上掉下的那塊肉視作自己的孩兒,因爲她恨那孩子的父親,恨那個人由着皇甫澤將她帶進宮,基於這滿腔恨意,她要報復他,要他身敗名裂,要他爲當初的作爲買單。

信,她有寫兩封信,一封是給長大的孩子,一封是給那個人,也就是站在不遠處,正定定看着她的糟老頭。

信中有她無盡的委屈和苦楚,有她對皇甫澤的不滿和幽怨,更有她對孩兒的想念,以及對那個人的思慕之情。

她沒有提及孩子的身世,不,她有暗示那個孩子是皇甫澤的,有暗示皇甫澤因知她心有所屬,從而對她的孩子不怎麼喜歡……

隱晦的言語,濃郁的情意,她要激發孩子心中的野心,激發那個人心裡的恨意,要他們與皇室作對。

沒錯,這一切都是陰謀,她要報復所有有負於她的人,而她,好像也做到了呢!可是,她現在一點塊感都沒有,有的只是一絲酸澀,還有一絲悵然……

她的孩子……不認她這個母親,他漠然的目光,深深刺痛了她。

第一次,她第一次體會到了自己是個母親,是個希望自己的孩兒、能喚一聲孃的普通女人。

靜寂都殿內,所有人都目光在這一刻,全集中在連城身上。

他們不知她要做什麼,但皇甫熠,皇甫擎二人隱約間卻似是知道些許。

“解開熠身上的血咒,否則,我會讓他更恨你!”清越凌厲的嗓音揚起,連城目光冰冷森寒,宛若冰錐直刺盈妃的面門,“我的耐性很有限!”說着,她的左手抓起洛翱的腕部,“如果敢耍花招,那麼就別怪我心狠。”她的聲音不重,卻盡顯寒意。

岑嵩被皇甫擎說的那些言語,打擊得久久回不過神,他看着盈妃,只覺腦中空蕩蕩的,什麼都沒有,什麼都不存在……

他不想相信那些都是真的,更不願相信。然,皇甫擎之言,及盈妃的出現,由不得他不信。

報復,她在報復他,只因他當年顧及父母雙親,顧及丞相府的基業,顧及君威,沒有在先皇面前道出他喜歡她,就爲這個,她報復他,甚至於將他們的孩子當做報復的工具,釀出一系列罪惡滔天的慘事。

好想問,好想問一句,你還是個女人麼?還是那個溫柔婉約,善良純真的盈盈麼?

十多年前,看到她的親筆信,看到那字裡行間的思慕之情,以及對先皇的幽怨,苦楚等等,他決定尋找她,決定設法幫助她的孩兒得到大周江山。

決定的事,他做了,甚至不顧丞相府的基業,不顧子孫的死活他做下一件件,一樁樁不可饒恕的惡事。

終了,一無所有!

與他一樣,洛翱亦是腦袋空洞,什麼都沒有,什麼都不存在……笑話,努力半生,籌謀半生,算計半生,他就是一個笑話,一個天大的笑話……

爲一個從未見過面的母親,爲那個自以爲本屬於他的大周江山,他利用妻兒,利用什麼每一個親人,絞盡腦汁圖謀所謂的大業,卻不成想,他自己就是一枚棋子,是親生母親報復他人的工具。

兄弟慘死,屍骨無存,陪伴多年的妻,被他殺死,懂事聽話的次子,因他做下的惡而死,就在剛纔……就在剛纔,他親手殺死了長子,殺死了那個如清風明月般的孩兒……是她,這一切都是眼前不遠處的婦人所致……

恨麼?

他不知。

他只覺自己此刻是個笑話,只覺此刻生不如死,只覺殿中那具孩兒的屍體,刺得他難以呼吸。

盈妃的頭依舊低着,原來並沒有人解開她當年種下的血咒,原來那小東西的命還在她手中捏着,這一刻,她感到很是解氣,這一刻她真正體會到什麼叫做暢快,不由暗忖:“皇甫澤,你沒想到吧,末了,你皇兒的命還是握在我手中吧?”她瞬間忘記自己是個母親,瞬間忘記因爲自我偏激,釀出一個個悲劇。

她擡起頭,眸中神光淺淡:“既然那小子身上的血咒沒有解開,你們又是如何相愛的?”她想知道這個緣由,迫切想知道,竟有人在身中血咒的情況下,還可以傾心愛上一場。

“我有必要回答你這個問題嗎?”連城冷冷一笑,開始催動體內的異能,只見洛翱那隻被她握住的手,自指尖開始到腕部、到整條胳膊已開始慢慢結冰,“還是不想解開熠身上的血咒是嗎?”她淺聲說着,不待音洛,只聽“咔嚓”一聲,洛翱這隻手上的小指,掉落在地上。

一滴血都沒有,洛翱甚至感覺不到一絲痛,好像那手指不是他的一般。

“怎樣?你是打定主意不解開熠身上的血咒,是與不是?”連城臉上的笑冰冷沒有一點溫度,“那就別怪我心狠了!”

“咔嚓”兩聲,洛翱的拇指和食指相繼掉到地上。

“看來你是打算讓他恨你了,哦,不對,他恐怕已經在恨着你呢,恨着你這個蛇蠍女人!”嘴角勾起,連城丟下手中的匕首,右手緩緩擡起,就見她掌心突然升起一個火球,“你說我要是用火烤他這隻已凍成冰錐一般的胳膊會怎樣,盈太妃,你想看嗎?想看我現在就給你表演。”

盈妃這會兒雙目大睜,眸光驚懼至極:“不,你不可以那麼傷害他……”她顫聲阻止。

“爲什麼我不可以傷害他?你知道麼?我爹孃,我大姐,還有我侯府的下人,以及無數大周將士和他們的家眷,都慘死在他的陰謀下,嗯,不對,應該說,他只是你的工具,那些人都是被你害死的,不是有句俗話說,父債子還,那麼母債子還也就沒錯了……”故意拉長尾音,她的右手挪至洛翱已凍成冰錐一般的胳膊下方,“我數三個數,你若繼續猶豫不決,那麼我可就真要烤了!”

盈妃眼裡閃過一抹掙扎,終於開口,聲音輕柔卻聽不出絲毫屬於一個母親應該有的感情:“我解開血咒,能換回我孩兒一命嗎?”

“你想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是不是?”連城嘲諷一笑,道:“就你們做下的惡,千刀萬剮,死上百次千次,甚至更多次都不爲過,而盈太妃你不自量力的還想和我講條件,你是覺得我蠢麼?”稍頓片刻,她續道:“不過,如果你解開熠身上的血咒,我倒可以向皇上請求,讓他死得痛快些!”

“既然結果都一樣,我爲什麼要答應你?”盈妃這話一出,洛翱竟然眸光閃爍了一下,隨之那隻完好的手,慢慢握在了一起。

連城注視着盈妃,道:“你不答應,大不了我們繼續用老法子,雖然很費力,但總歸沒有壞處,可你就慘了,我會將你身上的肉一片片削下來,並且劃花你的臉……”

捂住臉,盈妃周身一陣顫抖,連連搖頭:“你別說了,別說了,我答應你,我答應你就是!”她最在乎的就是這張臉,要不然,也不會只因爲報復那個人,報復皇甫澤,苟活到現在。

連城聰慧敏銳,豈看不出她這點心思,更何況那黑衣老者對盈妃說的那句警告之語,她也有用心琢磨,所以,她來了招打蛇就打七寸,逼其就範。

瞥洛翱一眼,她爲這個罪大惡極的男人感到悲哀,明明是那個女人的親子,卻完全不被放在眼裡,連其一張臉的重要性都比不上。

移開右掌,連城清透凌厲的眼眸鎖在盈妃臉上,道:“開始吧,記住,別耍花樣,要不然我說到做到!”

盈妃冷冰冰的臉上顯出一絲恐慌:“不會的,我不會耍花樣!”說着,她對皇甫熠道:“給我一滴你的血。”

皇甫熠聞言,漆黑的眼眸挪至連城身上,見愛人點頭,他修長的大手伸出,拇指指尖在食指上輕輕一劃,鮮紅的血立時沁出。

接着,他指間輕彈,一滴刺目夭紅落在盈妃伸出的指尖上。

專注地望着那滴血,她嘴裡唸唸有詞。

片刻,皇甫驀地捂住心口,俊臉蒼白,額上冷汗滴落,“噗”一聲,他嘴裡噴出一大口黑血。

“熠!”放下洛翱的胳膊,連城縱身而起,在他身旁落定,語聲關切道:“你沒事吧?”

皇甫熠眸光寵溺,邊拭去嘴角的血漬,邊搖頭:“我感覺心口一瞬間輕鬆不少,應該是解了!”

“什麼叫應該,我說給你解就不會玩花樣,你們最好也給我記住,我是先帝的女人,應承我的莫要出爾反爾。”盈妃冰冷的臉上沒有了恐慌和不安,此刻,她惱怒異常,冷冷道出一句。

站在她身旁的黑衣老者,朝皇甫擎拱手一禮,道:“皇上大可放心,熠親王身上的血咒必是解了……”

沉默片刻,他又道:“先皇臨離世前與臣曾說過,盈妃雖心機頗深,但她有一點尚算不錯,那就是不屑說謊。”

連城暗道:不屑說謊,從另一個層面來說,也就是那個惡毒的女人敢愛敢恨囉!

真不知先帝對這女人抱着怎樣的心思?

“盈盈……你真就這般恨我麼?”岑嵩動了,移動腳步,慢慢走到盈妃面前,“我對你的愛從來沒有變過……”

盈妃立時大怒:“夠了!愛我,你能眼睜睜地看着我進宮?愛我,當皇甫澤在你我面前向我表白時,你能無動於衷?愛我,在我進宮不久,你會另娶他人?收起你的愛,收起你的假惺惺,我一點都不稀罕。”

由於過度激動,她喘氣有些急促,緩了緩,她眸中恨意涌現,接道:“知道麼?當年我是多麼喜歡你,多麼愛你,明知皇甫澤對我有意,我卻還是對你癡心一片,我把女人最美好的都給了你,想着你能給我一個家,在這個陌生的地方給我一個家,而你,卻辜負了我的情意。”

“皇甫澤是對我很好,近乎專寵於我,可我不喜歡他,不愛他,因此,他越是對我好,我越是厭惡他,進宮不久,我因爲身體不適,被太醫診出有孕,皇甫澤知道那個孩子不是他的,爲此,他封了所有知情人的口,只留下我身邊的貼身丫頭春兒。”

二人相對而立,盈妃眼裡的恨逐漸被痛苦取代,“孩子,我有了你的孩子,可我討厭他,看着肚子一天天大起來,我就想到了你這個薄情人,就愈發討厭他,皇甫澤卻對我比先前還要好,說會照顧好那個孩子,說那就是他的孩兒。他是什麼意思,誰稀罕他的爛好心,他不過是用這個孩子提醒我,要我知道自己身上的污點,要我死心塌地留在他身邊。”

冷哼一聲,她眼裡的痛苦散去,重新換上恨意,“我爲什麼要領他的情,不喜歡就是不喜歡,不愛就是不愛,他爲什麼非要我喜歡上他,愛上他?我沒有如他的意,沒有領他的情,我給他冷眼,每每見到她,都不予理會。孩子生下來,我懷着對你們兩人的恨,寫下了兩封信,一封是給孩子的,一封是給你的,哼,你不是有你的顧及嗎?那好,等你看了我寫的信後,我倒想看看你會怎樣做,我交代春兒,要母親和嫡姐好好培養我的孩子,等到孩子長大,讓他前往大周,拿回本屬於他的一切。”

“我是不是很陰險,是不是如蛇蠍一般狠毒?連自己的孩子都要利用,那時,我只有滿心的恨意,只想報復你這個薄情人,報復皇甫澤那綁架式的愛!”

殿中諸人的臉色都有着細微的變化,尤其是太后和平陽公主。

她們一個深愛先帝,卻因爲盈妃的出現,傷透了心,另一個則愛慕岑嵩入骨,也是因盈妃這個女人,在新婚之夜心灰意冷,孤苦一生。

歲月如流水,經年一晃而過,她們熬過來了,卻沒想到她們曾經羨慕,甚至嫉妒過的那個女人,竟然一直活在無盡的恨意中。

這於她們來說,是該笑,還是該出言怒責幾句?

笑她活該,怒責她不知好歹,踐踏兩個男人的真心?

互看彼此一眼,她們嘴角皆浮開一抹似有若無的苦笑。

“關我在密室多年,爲了懲罰我,又將我關在地宮,你怕是不知道地宮吧?你怎麼可能知道?在那裡我就是個活死人,夜了,我會被帶到他的棺柩旁,會和他躺在一起,雖然他的屍身多年來保存完好,可你能想象得到每晚陪個冷冰冰的死人,睡在一起是什麼感覺麼?皇甫澤的手段夠狠,就這麼懲罰我了多年,懲罰我糟踐他的感情,懲罰我給他的幼兒下咒……”一直站在一旁,垂眸靜聽的翡翠郡主,這會兒臉色忽然一白,身體也不由顫了顫,然,她蒙着面紗,並無人留意到她的臉色變化。

“他憑什麼懲罰我?就因爲我不喜歡,不愛他麼?而他又有何資格說喜歡我,說愛我,說專寵我?我親手放火燒了寢宮,孩子被春兒悄悄帶出了宮,不久後,我就被他關進密室,而他卻迎娶新人進宮,這就是你們男人所謂的喜歡,所謂的愛。我雖然被關在密室,但伺候我的宮人卻是可以出密室的,從他們口中,我知道他很喜歡那個女人,對那個女人百依百順,和那個女人先後生下兩個孩子,就這,他還動不動來密室,說什麼在乎我,你說我能信他嗎?我能信嗎?”

擡起手,她佯裝捋鬢邊的髮絲,卻從髻上抽出一根簪子,那簪子不長,也沒什麼特別之處,諸人都沒有注意到,更沒有把她這個很隨意的動作放在心上。

“直到有一天,他帶着他和那個女人生下的幼兒來密室找我,我才知道我的孩子回來了,才知道我的報復正在逐漸展開……聽我說了這麼些話,岑嵩,你覺得我該不該報復你,覺得我該不該恨你?如果不是因爲你顧及太多,我就不會進宮,就不會被關在密室,就不會入地宮,就不會陪個死人睡多年,我所遭受的一切,都是拜你所賜,岑嵩,我現在只想說,我恨你……恨不得你立刻死在我眼前……”後面的話,她的聲音輕柔而纏綿,卻是眸中含恨,咬着牙一字一句說的。

岑嵩站在她面前,眼裡有着濃郁的愧意,喃喃道:“是我不好,當年是我不好,可你也不該欺騙我,欺騙我們的孩子,讓我們父子……”

“父子?我的孩子有叫你爹嗎?他有叫過你嗎?”盈妃語聲譏諷,道:“在他心裡,一直以爲自己是皇室子嗣,這是我有意給他的身份,目的就是爲了報復你,我很聰明是不是?”

“盈盈,你……你知不知道爲了尋你,爲了幫助翱兒成事,我都失去了什麼……”岑嵩痛聲道。

盈妃笑笑:“你都失去了什麼?”上前,無視殿中諸人正在看着她,她依偎在岑嵩懷中,仰起頭,笑着道:“告訴我你都失去了什麼?”攥着簪子的那隻手貼在岑嵩心口,忽然,她嘴角浮開一絲冷笑,“說啊!”拇指在簪身上一按,只見岑嵩眉頭一皺,嘴角慢慢溢出鮮血來,“盈盈……你……你……”他難以置信愛了一生,尋了一生的女人,最後親手……

“去死吧!這是你欠我的……”自岑嵩懷中退離,盈妃冷眼看着對方大睜雙目,直挺挺地仰面倒在了地上。

殿中諸人皆目瞪口呆,尤其是平安公主,這一刻,她無波的眼裡竟涌現些許溼意,不過,她很快就將那溼意逼退。

“他是愛你的,這一點我可以作證。”她平靜無波的目光落在盈妃身上,淡淡的聲音揚起,“而我之所以嫁給他,一方面是因爲我愛慕他,從小就愛慕着他,另一方面是皇兄覺得他是個可託付的男兒,便將我許給他爲妻。然而,新婚之夜,他口裡喚的是你的名字,瞬間將我的心擊碎,碎的七零八落。自那夜,我和他便沒再見過面,我獨自住在丞相府最偏僻的小院。而他,一生僅僅只讓一個侍婢爲他誕下孩兒,去母留子,他不喜歡那侍婢,他只要孩子,結果,因爲你,他最終捨棄了整個丞相府,捨棄了百年家業,拋棄家人,落得今日這個下場。”一抹譏笑在她嘴角漾開,聲音隨之漸轉凌厲,“其實,你殺了他,我該感到高興,只因他活該,活該愛上一個沒有心的女人,可是,你有想過沒有,最該死的那個人其實是你,如果不是你太過偏執,又怎會有後面發生的事?”

深吸口氣,她眼裡出現愧意,“而我,亦不該活在這世上,倘若我當年沒有意氣用事,倘若我警惕性高些,或許後面的事也不會發生。”

“我太過偏執?是我太過偏執嗎?你可知面對一個自己不喜歡的人,是件多麼痛苦的事?可知不被心愛之人看重,踏進自己不喜的人生之旅,是多麼無助和不幸?你不知道,你怎麼會知道?你是公主,是大周最爲尊貴的長公主,要什麼有什麼,怎會體會到這種種心境?”

“我呢?我是一個遠離家鄉的異族人,偶然間遇到一生想要相守的男子,我既開心又忐忑,我怕,我擔心,怕他不是真心對我,擔心他不會娶我爲妻,因此,爲留住他,爲給自己一個歸宿,我把自己給了他,可即便這樣,我還是有些患得患失,也就在這個時候,你的好皇兄在他面前對我表白,我明明已經是他的女人,他倒好,看都沒看我一眼,反倒還恭喜你的好皇兄。那時,我心裡很難受,想找他,想讓他與皇甫澤說明白我們之間的感情,他卻躲着我,一直躲着我,直至我被皇甫澤接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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