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黑殺人夜,風高放火天。
混元大陸的月亮似乎永遠不會殘缺,至少方卓來到這個大陸之後就再也沒有見到過殘缺的月亮。
站在泰坦巨猿的肩膀之上,方卓雙手背後,一頭隨風飄搖漆黑的長髮似與這個黑夜格格不入。頭頂散發着淡淡黃韻的月亮宛如方卓的頭冠一般。
凝視着遠方,方卓站立不動平靜的眼眸中,沒有那略帶稚嫩的臉龐所帶的幼稚,一副睥睨天下的姿勢,讓身下的泰坦巨猿都收起原本玩弄的心思,安靜的站在那裡,宛如頂天巨柱。
“這到底是個怎樣的年輕人?是什麼樣的環境造就了他今天的成就?”郭天龍站在泰坦巨猿身後,高仰着頭顱看着那高高再上,背景正是一輪圓月的方卓內心暗道。
皎潔的月光似是害怕夜的黑暗,浸染了那優雅的色澤。追隨着月亮隱入陰雲之中。
“要下雨了麼?”方卓的眼中終於出現一絲波動,喃喃道。
“你原路返回,還有六個人,不要讓他們看到明天的太陽!”隨後方卓轉身俯視着郭天龍,淡淡說道。
“六個人?”郭天龍心中一驚,邪宗弟子共九十八人,自己斬殺二十三人,而先前遠遠見到的則是邵天一行十四人,只是被邵天無情拋棄二人,如此說來那方卓豈不是已經斬殺五十五人?內心對方卓的實力更加的震驚。但是心中也有些慶幸自己白天的明智之舉。
“如若他們六人中有人能夠見到明天的太陽,那麼我將不會見到明天的日落!”郭天龍神色淡然的說道。隨後轉身離去。
方卓的嘴角終於露出一絲讚賞的笑意。
“貌似這邊已經快到離魂谷的出口了,不知道能不能在天亮之前將他們都留在離魂谷。”方卓轉過身,看着邵天一行人離去的方向嘴角的弧度帶有一絲陰冷。
“嗷...”泰坦巨猿輕吼一聲,帶着些許的興奮。
“你就不必出手了!在戰鬥中成長,是永恆不變的真理!”方卓撫摸着泰坦巨猿的脖子輕聲說道。不知爲何與泰坦巨猿心有靈犀的方卓怎麼會不知它的意思?
“唔!!!”似是帶着委屈的哀吼,泰坦巨猿的眼中露出人性化的委屈。
“但他們終究是你的食物!”方卓哈哈一笑,拍了拍後者的脖子。
泰坦再次輕嚎一聲,不過這次聲音中明顯帶着一絲得瑟還有興奮。
“噗!”奔行中的邵天再次噴出一口鮮血,精神頓時爲之一暗,眼中光彩早已不復昨天,其實不動冥王陣陣眼的邵天受傷最爲嚴重,只是修爲略有高出其餘邪宗弟子,而且心智也足夠堅定,所以才一直堅持到現在。
“邵天,怎麼樣?要不要休息一下?”緊隨邵天身後的王厲見邵天已經不知是第幾次吐血,滿心擔憂道。
這王厲是邵天在邪宗中位數不多的朋友之一,而邵天的朋友中也只有這個名不見經傳的王厲最懂邵天,懂他的默默無聞,懂他的堅韌,懂他的從不放棄,還有那顆看似冰冷實則溫暖的心。他明白不是少天要拋棄陳峰和那女師妹,而是想要更多的邪宗弟子能夠活着離開,雖然很多人不知道,但是他明白而且很清楚,那個師妹在邵天心中的位置。
只是邵天已經沒了力氣再次說話,只是擺了擺手,生怕一張嘴再次噴出一口鮮血。隨後在王厲的攙扶下,繼續前行,不過這樣一來整體的速度更是慢了一個節拍。
“哇~!”突然邵天眼中鋒芒一露,猛然推出攙扶着他的王厲吐出一口鮮血大聲喝道:“走,不要回頭,活着回去,然後成長起來,幫我報仇!”
“不會,不會丟下你,至少我不會!”王厲眼中悲涼的望着推開自己的邵天同樣大聲喝道。他知道,邵天已經做了必死的打算,只希望其餘人還能活下去,回到邪宗。
“不走都會死的!快走!”
男兒有淚不輕彈,錚錚鐵骨化柔情。
邵天大聲喝道,二十多年不曾流淚的眼睛再次溼潤,這一刻他多麼希望這個世界沒有人懂自己,至少眼前的這個青年不要懂自己。他不想死,更不想讓他的朋友死。
“呵呵,一副臭皮囊而已,不要也罷!”王厲看着邵天眼角的淚水,輕鬆笑道,隨後轉身對冷眼旁觀的其餘邪宗弟子說道:“走吧,儘早回去,而且要一個不少的回去!”
其餘十個邪宗弟子都只是猶豫一下,隨後一眼不發得轉身,再次朝前奔去。
不要怪世態炎涼,怪只怪你沒能收穫他們的心。
“你可知道這樣讓我更加愧疚?”邵天苦笑一聲,雖然王厲的修爲很弱,但是那比黃牛還倔的性子還真沒人能別過來的,最起碼現在還沒有。
“你已經讓我愧疚十年了。”王厲似是想起往事,盤腿坐在地上望着沒有一絲月光的夜空。
他記得十年前,同樣都是邪宗弟子,自己緊緊只是一個初出茅廬的小子,而邵天已經成爲一名潛能者,而且在邪宗之內有一個青梅竹馬的師妹,那時候兩人並沒有太多的交集。但是一次在後山修煉,自己和那個師妹不慎被一條巨蟒落入山洞,僅僅只有他們三人,焦急之下的邵天並沒有選擇先救他的師妹,而是先救了王厲,正因爲如此,邵天的師妹在邵天與巨蟒的打鬥中不慎被巨蟒撕扯成兩半。而那條巨蟒也被邵天一怒之下砍成肉醬。
事後所有人都以爲邵天會經受不起打擊而意志消沉,但是出人意料的是,邵天一如既往的和衆人談天說地,入常修煉打坐。只有王厲才知道,邵天總是拿着那個師妹生前的東西出神。而且有時候一愣就是整晚的時間。因此邵天修煉的速度自然比不上衆人,否則以邵天的資質十年後的今天又怎麼會僅僅只是潛能九級?
“啪!啪!啪!”三聲有力的掌聲打斷了王厲與邵天兩人的回憶,方卓站在泰坦巨猿的肩膀,緩緩從黑暗中走入兩人的視野之內,俯瞰着兩人,臉上平淡至極,看不出喜怒。
“本以爲你是個冷血的人,沒想到還有這麼一顆無畏的心!”方卓冷言說道。
“放了他,我隨你處置!”邵天的眼睛也不經意間凌厲起來。
“你認爲一頭將死的野獸還有資格和別人談判麼?”方卓嘴角玩味起來。
“要殺要刮儘管來,別婆婆媽媽的!”王厲起身怒聲喝道。
“殺是必須的,但是再殺你們之前,我要你們看點東西!”方卓嘴角的笑意漸漸從玩味變成陰冷,刺骨的陰冷。
“什麼東西?”邵天和王厲心中頓時感覺不妙幾乎同時出口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