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菱愣了愣,抱着胳膊又點頭,最終留下了幾個太監和兩個宮女與她一起等着在尚凌宮尋找香雪的侍衛,其餘人便都跟着軒轅鸞歌回鳳翔宮。
深秋的夜裡因爲突如其來的寒冷好似變了什麼味道,擡轎子的侍衛也是人心惶惶,不知道自己的慌什麼,但偶有擡頭凝視月亮,頓時都感覺那月光好似都變得紅彤彤的,很像人的鮮血,漸漸沁透了月光,使月光也變成了一層層的血霧。
明明從尚凌宮到鳳翔宮是那麼短的一段路程,但是被恐懼籠罩着的衆人漸漸忘掉了原本的路程,一心都將這段路當做了一段永遠走不到盡頭的目標,所有人都在害怕、都在恐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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軒轅鸞歌坐在轎子裡也漸漸感覺到了不對勁的地方,清冷徹骨的聲音與月光同樣寒冷,“怎麼回事?”
有人醒過神來,意識到是軟轎中的軒轅鸞歌在問話,心中終於安穩了一些,忙吞了口唾沫掩飾住自己的情緒,回道:“娘娘!今兒夜裡的天氣真是怪異得很,奴才們都要快被凍僵了!”
軒轅鸞歌不耐的蹙眉,先前在尚凌宮她已經覺得事態不對勁,所有人之中好像只有她沒有受到寒冷的侵襲,她以爲那是自己的原意,無可奈何的同意了紅菱的建議,但是現在都快回去鳳翔宮了!
難道是有人慾對她不利?
將她身邊的宮人逐個攻破,最後打敗她如今病弱的身體不過是舉手之間的事?
如此一想連空氣也又沉悶了三分。
“先回鳳翔宮吧,都打起精神來!”這個時候再說其他的也沒什麼用,該來的逃也逃不掉,何況如今沒有靈珠傍身的她,被入侵,不過也是分分鐘的事!
難得心底有些隱約的悲哀感,腦袋裡卻冒出了一個男人熟悉的側臉。
如果她在這個時候遭遇不測,他是會高興?還是同樣也如她一樣覺得悲哀呢?
他們畢竟曾經是一張牀上睡過的人,她是他名義上的妻子,他是她實實在在的丈夫!
軒轅鸞歌禁不住苦笑,原本一直撐着一口氣死活也不願意承認他們之間其實存在着關係的她,到了生死命薄的關頭,當真是什麼也顧不得了!
“娘娘!”
鸞歌驀地輕顫,那撕心裂肺的聲音好像一下子叫進了她的心裡,連雙腿也跟着不住的顫抖。
也僅僅是片刻,原本穩穩當當的軟轎向一邊翻去,不管是坐在轎子裡的軒轅鸞歌,還是跟在轎子旁邊的侍衛以及太監,都禁不住目瞪口呆。
鳳翔宮裡。
北冥淵等的時間長了,放在矮几上的茶水都已經換了兩次,宮門口還是沒有傳進來軒轅鸞歌任何消息,玉公公垂頭喪氣的趴在北冥淵面前,小聲嘀咕:“奴才也不知道原來皇后娘娘這樣寶貝那個宮女呀!奴才要是知道,就是一條小命不要了,也絕技不會讓凌妃娘娘將香雪姑娘帶走!”
玉公公是悔不當初了,但畢竟也回不到當初去。
北冥淵知
曉了事情的原委對他大發了一通脾氣,猙獰的麪皮子一擠,大有將他丟到苦刑廝去的意思,嚇得一把老胳膊老腿都跟着不停的顫抖。
若是再年輕些去哪地方也犯不着如此害怕,但這麼些年紀了,去了不過也就是等死罷了!
北冥淵實在坐不下去了,長袖一揮人就站了起來,不悅的道:“知道錯了現在就去將皇后給朕找回來!”
玉公公連連磕頭,“奴才馬上就去找!馬上就去找!”伴君如伴虎,這句話說得還真是沒錯!
“等等!”北冥淵劍眉緊蹙,忽的又改變了主意,道:“朕一同去!”說着人已經準備出門。
玉公公嚇了一跳,連忙跟上去:“皇上!皇上……老奴去找皇后娘娘就是了,皇上還是在這裡等着吧!外面天冷!”
“廢話!”從北冥淵嘴裡冷冷的蹦出兩個字,修長的身子早已經撥開了簾子去了外室。
玉公公忌憚的捶胸,只得顫顫的跟上去。
北冥淵纔出了鳳翔宮短短的一點距離,躲在草叢裡瑟瑟發抖的小宮女不知怎麼的就被他瞧見了,吩咐玉公公上前去將她帶了過來,還沒開口問什麼,小宮女已經越過侍衛的防線猛地撲倒在北冥淵腳下,驚慌失措的哭喊:“皇后娘娘!皇后娘娘!”
北冥淵頓時也覺得此事定然不同尋常,面前的宮女是面生的,應當不是皇后或者他宮裡的人,沒有更多的時間用來思考,玉公公已經叫人將宮女拉得離北冥淵多了一些距離,隨後親自問她:“你看見什麼了?”
宮女滿臉都是眼淚,一張如花般的小臉因爲驚嚇得顏色複雜,稍穩定了些許才磕磕絆絆的說:“皇后娘娘掉水裡去了!”
“什麼!”北冥淵俊臉驟變。
玉公公也嚇了一跳,連忙拽住宮女的衣領盯着她認真的問:“你說得是真的?”
宮女也顧不得哭了,腆着臉努力的點頭,脣瓣都被咬破了也沒有絲毫鬆開的意思:“就在那邊的湖裡,奴婢……奴婢親眼看見的!”
“來人!”北冥淵面皮鐵青,“快上去看看!”
跟在北冥淵身邊的侍衛動作必然要比一般的太監宮女要快,這邊命令剛下達,轉眼間玉公公瞧見方纔站着侍衛的地方早已經是一片空地,而北冥淵也不見了蹤影,想必都已經找軒轅鸞歌去了。
待北冥淵趕到宮女所說的碧湖,一身白裳還滴着水的柳清水更加讓他喘不過來氣,縱觀碧湖,稍嫌有些許深的湖裡還撲騰着好些身影,而岸上只有少數的幾個身影,當然……無意識躺在柳清水身邊草地上的女子,就是軒轅鸞歌!
北冥淵抿着嘴衝過去,剛剛要站起身的柳清水猝不及防北冥淵忽然來到,傾斜的身子一顫,果斷被北冥淵拂開又重新坐回了地上。
柳清水有些無奈,重新撐着身子站起來,又揮手極其優雅的彈掉衣裳上的污點,才提醒看見軒轅鸞歌就忍不住失神的北冥淵:“她暈過去了,需要馬上找大夫
!”
都說北冥淵是不在乎軒轅鸞歌的,柳清水悻悻的瞧着親自抱着軒轅鸞歌好像瘋子一樣沖走的身影,不以爲然的搖搖頭。
只有當一個人的生命都受到了威脅,真正喜歡你的那個人,或許才能毫無保留的將他的喜歡展現得淋漓盡致!
北冥淵便是那不碰南牆終不回頭的人吧!
北冥淵路上早傳了太醫,他盛怒非常。
軒轅鸞歌午後才被救了過來,晚上有掉入這麼冰冷的湖水裡面,即使他不是大夫,也能料想這問題究竟會有多嚴重,可不是尋常的小病小痛!
渝水大半夜被叫醒,跟着太醫鑽進軒轅鸞歌的寢殿一去也是大半天,倒是柳清水在丫鬟的幫助下去換了一身乾淨的衣裳重新過來後瞧見頹敗的北冥淵,忽的認真的瞧着他道:“這皇宮若是再不想辦法,恐怕不光是皇后的命保不住了!”
北冥淵眉頭蹙得更深,從見到昏迷的軒轅鸞歌那一刻開始他的眉頭就沒有展開過,好似多年的愁雲今兒個全部聚集在了他臉上,不容人忽視!
“這話怎麼說?”北冥淵跟着柳清水到了外室,雖然以他擔心軒轅鸞歌的樣子到了這樣危急的時候根本不願意離開軒轅鸞歌半步,但是他亦能夠感覺到今兒晚上不同尋常的氣息,而且柳清水一身功夫不弱,若不是有緣故,他也不會堂而皇之的出現在後宮裡!
果然!柳清水負手而立,墨黑的眸子裡一片沉重:“這後宮裡必然是有什麼東西衝破了阻滯,我先前在京郊便感覺到了這裡沖天的怨氣,這怨氣極其強大,甚至將整個京城的氣溫都降低了,這般力量根本不像是普通人所能擁有的。我便想來看看究竟是什麼東西,不想到我來,救皇后還是晚了一步,她被那怨氣籠罩,怕一時半會兒不會再醒過來了!”
“什麼叫不會醒過來!”北冥淵氣得差點暴跳,“朕有整個太醫院,所有的太醫都會努力讓朕的皇后醒過來!”
柳清水毫不留情的打斷他,近乎殘酷的道:“這根本不是太醫能夠治的病!”
適逢渝水無奈的嘆氣,緊跟着出來,這兩個人的聲音不小,她即便在內屋也能聽到一些,拉開簾子的剎那也就跟着道:“這位公子說得對!這已經不是太醫院的醫術能夠解決的事情!”
北冥淵眼皮子猛跳,一把抓住渝水的衣袖問:“她現在怎麼樣?”
“娘娘的脈象很奇怪!”渝水據實相告:“按理說淹水的人該有的狀況皇后一樣也沒有,她整個人好像木頭,明明落了水,但是身體裡並沒有積水,卻又醒不過來!方纔其他太醫看得見我不好說,但是這狀況,倒很像當年父親告訴過我的,這根本不是醫術所能解決的問題,爲今之計,也只能將那擁有強大怨念的東西連除掉,大概皇后便會自動醒過來,根本不用咱們耗費什麼力氣!”
北冥淵煩躁異常,來回在青磚地面上走走停停,片刻後又問:“如果除掉了那東西,皇后有沒有其他事?”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