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樣慘絕人寰的酷刑一直持續到了午後,懶洋洋的太陽曬在這些動也不能動的太監宮女身上,悅兒有諸多的不忍心,但她深知這宮裡活下去的辦法,也不得不再次狠了心得將所有人集中在太陽下,又傳了粗使活的嬤嬤,道:“凌妃娘娘交代了,什麼活重便將什麼活交給這些人!從今往後不必再考慮他們是凌妃娘娘身邊人的原因了,娘娘那裡的人會另選,這些人,從現在開始,便都交給嬤嬤吧!”
粗使嬤嬤對着悅兒原本就常巴結,此時聽悅兒說是凌妃的吩咐,料想凌妃肯定是討厭了這些人,連忙也跟着笑嘻嘻的點頭,將這件事應了下來。
悅兒暗暗嘆了口氣,也知道這嬤嬤決計不會對這裡的任何人客氣,心道這些人的未來也只能看命了!轉身便急匆匆的穿過臭烘烘的院子,換乾淨衣裳伺候凌妃去了。
悅兒還沒到尚凌宮的主院,經過守在門口的兩個宮女身邊驟然看見她們麪皮子上都掛着喜意,不禁好奇的問:“都怎麼了?有什麼好高興的事呢?”那邊剛纔如此殘忍,驀地這邊倒是喜氣洋洋,兩邊的反差極大,而穿梭在其中的她,倒好像是做夢似的!
其中一個小宮女笑着道:“悅兒姐姐方纔不在這裡是沒有看見,皇上剛纔來了呢!”
“皇上來了?”悅兒當然也跟着驚訝,北冥淵已經多久沒有來過尚凌宮,連她們這些做宮女的都記不清了,若不是凌妃漸漸變得強勢,還不知道尚凌宮的她們要多難過呢!
“是呀!”另一個宮女接口:“皇上只帶了一個侍衛進來,還笑吟吟的,奴婢猜是有什麼好事吧!想來從前的玉公公還真是討厭,回回來帶一大堆人,將奴婢們都嚇得夠嗆,回頭又老早叫走了皇上!”
悅兒淺淺吸了口氣,猛地想起方纔受刑的宮人,連忙止住那還要說話的宮女,肅容道:“往後盡好自己的本分,不該說的不該你們管的,什麼也不要說不要管,若是出了什麼事,我也救不了你們!”
“是!”兩個小姑娘同時吐了吐舌頭,可憐巴巴的退後回到原本的位置上站好,笑容也堪堪從麪皮子上收了起來。
悅兒深吸了一口氣才穿過種滿了綠藤的院落,提着裙襬上了臺階。
老遠便聽見了房間裡說話的聲音,熟悉而陌生的男人聲音自然是北冥淵,嬌柔卻不柔弱的女子是凌妃,悅兒四下一看,並沒有看見門外宮女所說的太監,難不成凌妃與北冥淵在屋子裡講話,那太監還隨時在旁?
“娘娘!”悅兒小心翼翼的跨過凌妃寢宮的大門,探着腦袋打斷正在說什麼的凌妃和北冥淵:“娘娘!廚房裡新做了桂花糕,皇上與娘娘要嘗一嘗嗎?”
“皇上!”凌妃眼底的惱怒一閃而過,轉眼間已經小鳥依人的軟軟靠在北冥淵身上:“皇上要嚐嚐臣妾這裡的糕點嗎?”
悅兒眼中有好奇,猶記得上一回北冥淵來尚凌
宮兩個人還不歡而散,凌妃後來再也沒有將心思放在爭寵上面,而爲什麼……今天這兩個人居然都是一改之前的模樣,變得好似讓人不認識了!
北冥淵點頭,凌妃更是將親暱的動作做得自然之至,擺擺手讓悅兒下去拿桂花糕了。
幸好這些天丹桂開花蒐集了桂花在,前一天她便吩咐了小廚房做些桂花糕出來,這忽然間找到的理由纔有了落腳的地方。
不大一會兒悅兒便取了整整一盤桂花糕捧進了凌妃的寢殿裡,兩個人還在說話,悅兒行了一禮過後飛快退下,同時一路將整個寢殿看完了也沒發現什麼小太監的影子,猶豫之下又去門口問了兩個宮女,結果倆宮女都一口咬定了就是有這麼一個太監,悅兒深覺得此事怪異,但再進去打擾凌妃恐怕會沒什麼好果子吃,默了默便自行繞過了凌妃的寢殿,穿過後院去裡面找找看了。
柳清水對尚凌宮的疑惑點一點也不少,剛從書房裡出來的他耳朵一顫,好似聽到了什麼聲音,立刻跳去了旁邊茂密的草叢裡,剛屏住呼吸視線裡已經走入了一個身着青色宮裝小巧玲瓏的女子,好似也在尋找什麼東西,四下裡看了又看,臉皮子上是深深的疑惑,找了半天好像還是不相信,又往柳清水這邊走了兩步,這回連她眼中的警醒和防備也被柳清水看得清清楚楚的了。
悅兒找了好半天,幾乎將整個尚凌宮也走完了依然沒看見所謂的小太監身影,剛想回去偷偷向凌妃說一說,結果穿過廊子時,一不小心,差點被髮懶躺在廊子下面的一截腿給勾倒在地!
悅兒擡眸去看了那太監,頓時哭笑不得。
尚凌宮裡的人是沒有她不認識的,而眼前這個小太監落入她眼中異常陌生,她篤定了他就是宮女說得跟着北冥淵過來的太監,只是沒想到他居然在廊子下面偷着睡着了!
“喂!”悅兒蹲下身來推了推柳清水,一邊壓着聲音喊他,她的聲音也不敢太大,擔心若是吵到了北冥淵和凌妃肯定沒什麼好果子吃,但叫了一聲柳清水亦沒什麼反應,歪着腦袋想了想,便心一橫,猛地伸手提住了柳清水的耳朵!
“啊啊啊!”柳清水一連串的慘叫,想從悅兒手中掙脫出來又擔心她下了狠勁要揪他的耳朵,一來二去俊臉憋得通紅,臉皮子上都好像冒着蒸蒸熱氣。
悅兒見他是徹底清醒了,才笑呵呵的收回了手,抿着嘴笑道:“幸好娘娘和皇上都還在裡面說話,你若是一直睡在這裡,恐怕一會兒皇上應該讓咱們尚凌宮的人都來找他失落的內官了!”
柳清水面皮子還是有些紅,被悅兒揪得耳朵是真的很疼,好似就要將他的耳朵徹底扒下去似的,半分也沒有留情!
“多謝……姐姐!”柳清水扮作剛睡醒的模樣真是惟妙惟肖,又揉着眼睛吶吶的謝了悅兒將他叫醒。
悅兒大方的擺手:“不用謝!大家都是奴才,同病相憐
罷了!我從前伺候在凌妃娘娘身邊也常常睡不飽覺,偶爾站着也能睡着了,你大概是新來的內官吧!難怪會睡着了!”
柳清水順藤摸瓜,自然而然也點了頭,說:“剛到了皇上身邊沒有兩天,承蒙姐姐的照顧!”
悅兒見他嘴甜亦討喜,格外的喜歡他,走之前居然還好心的包了新做出來的桂花糕,叮囑他說:“這宮裡做奴才的吃不飽也是常事!你多個眼色,往後就好了!”
柳清水還真不好意思不收,雖手中發燙,但好歹也將那包點心塞進了衣袖裡,等北冥淵從凌妃的寢宮裡出來,還看見悅兒偷偷與他做了一個再見的手勢!
“柳公子與凌妃身邊那丫鬟……”眼尖的北冥淵怎麼可能錯過悅兒那麼出挑的動作,纔剛剛出了凌妃的宮門,便着急着問柳清水道,嘴邊也洋溢出了明顯的笑意:“方纔那丫鬟在寢殿裡來轉悠了一圈,朕還以爲她會識破!”
柳清水不好意思的將袖子裡的糕點又放緊了點,才道:“剛纔是真的差點被識破了!但想一個辦法也不難,何況那宮女天真,若不是城府深得不能想象,說不定她還能爲皇上所用!”
北冥淵笑着搖頭:“疑人不用用人不疑!她既然在凌妃身邊呆了這麼長時間,再將她放到朕身邊來哪裡會那麼快對她放心?還是算了吧!”
“皇上說得也是!”柳清水對北冥淵拱了拱手,又接着道:“如草民所料,這凌妃娘娘宮裡,當真還是有些古怪!”
“什麼古怪?”北冥淵挑眉。
柳清水道:“皇上還記得之前在夢妃娘娘那裡搜出來的衣裳嗎?那天草民大概也估摸了夢妃娘娘得身量與那衣裳的差距,今兒個皇上初見凌妃娘娘時草民想了一想,便覺得那衣裳與凌妃娘娘得身量很吻合!而且草民聽說,這凌妃娘娘近來的性子變得越來越怪異,跟從前可謂是判若兩人了!”
光一件衣裳還不能判了凌妃的罪,但是若是將她近來變化頗大的各個方面挑揀出來湊在一起,則未嘗不能在其中找到其他線索,進而將凌妃徹底盤查清楚了!
北冥淵擰着眉心頓了頓,此時兩個人離尚凌宮已經有了一段距離,四下也是一片靜謐,即使說話也不會有旁的什麼人聽見,北冥淵先是長長嘆了口氣,後才道:“朕也懷疑凌妃有一段時間了!上回後宮隔三差五的便有人出事,那時候宮裡來了一位法師便說這事與近來行動風格驟變的女人有關,當時朕已經懷疑了她,只是後來被諸多事打斷,事情便沒有再進行下去!”
“那麼皇上!”柳清水面容登時變得鄭重:“皇上若是相信草民,便將這件事全部交給草民來辦理,草民發誓,定不負皇上所託!”
“你能夠將凌妃的事情調查清楚?”北冥淵目光凌厲了幾分,“柳公子也請想好,若這個人真是凌妃,那麼她定然也不會那麼簡單!朕也怕連累了柳公子!”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