巫醫擅長的毒和生命法術之間也有着內在聯繫,正是因爲了解生命,巫醫的毒藥才更可怕,瞭解毒藥,自然也瞭解正常藥材,在加上對生命的瞭解,巫醫製作的治療藥膏,效果相當不錯。
巫醫和德魯伊一樣,都是感知類施法者,讓人意外的是,馮醜從魔法物品中探索發現,這兩種職業的施法原理和方式竟然都差不多。
只不過,巫醫感知的方向偏向靈魂和生命,而德魯伊感知的方向偏向自然和元素。
在馮醜恢復的和修真有關的記憶中,生命、靈魂、自然,都是天地規則中比較容易感應的方向。
巫醫的感應方法也和德魯伊一樣,以靈魂直接感應,和修士的練炁術大相徑庭。
這讓馮醜十分失望。
馮醜的目光掠過巫毒娃娃,圖騰雕像,有藥膏,巫毒法杖……最終將目光落在了一個顯得格格不入的木頭雕像上。
這是個用烏木雕刻的黑龍。
這雕像雕刻刀法粗獷簡潔,卻又極爲傳神,聊聊幾刀,不但將一隻昂首挺胸,展翅欲飛,卻又還沒有飛起的黑龍表達了出來,甚至在細節上,區區縱橫幾條線條,就將黑龍身上的緊密流暢的龍鱗栩栩如生的表達了出來。
這隻黑龍上面並沒有魔法波動,馮醜看到它的時候,它被扔在一個狹窄的低級魔法雜貨櫃的最底層。
店主告訴他,這是黑龍蜥蜴人拜龍教徒的隨身圖騰。
拜龍教徒是一羣神秘的傢伙,據說他們通過朝拜這種巨龍的雕像,就能夠提高自身的龍脈等級。
店主神神秘秘的告訴他,拜龍教徒不用血脈儀式就能憑空提升龍脈等級的秘密就藏在這個雕像中。
馮醜當然不會信他的鬼話,但他仍然花費十幾個克朗買下了這個雕像。
因爲,前世的修真記憶告訴他,這個黑龍雕像應該是一個“觀想”秘像。
所謂“觀想”,是修士的一種修煉術語,和這個世界的德魯伊冥想術有些類似。
觀想是修士通過在腦海中幻想某種秘像,進而達到調動精神或者刺激肉身臟腑的一種方法。
觀想雖然也是幻想,但觀想並不是普通的幻想,普通人幻想的時候,腦海裡的東西往往模糊不清,幻滅不定,如同隔了層毛玻璃,很難具現出具體細節,而觀想,則需要修士將某種圖像完完全全的重現在腦海之中,具現出來的圖像必須纖毫畢現,一絲細節也不能遺漏錯誤。
要做到這一點,往往需要多年的訓練,降服自身心猿才行。
降服了心猿意馬,能夠讓自己心靈變得絕對寧靜之後,才能掌握觀想術。
修真界觀想術的訣竅大抵都是如此,但觀想的內容,也就是觀想秘圖,卻千變萬化,每一種不同的秘圖都代表着截然不同的修煉方式。
有些觀想密圖能夠強化神魂,有的密圖可以強化臟腑,有的密圖可以讓修士的內炁附帶某種強烈的性質,有的密圖可以輔助修士修成某種秘法……
這些密圖如此神奇,其本身自然有不凡之處。
所謂的密圖,其實就是天地規則的某種具象的表達,當修士還沒有通靈的時候,就能通過觀想這些密像,讓自己的身心和秘像所代表的天地規則互相感應,進而達到修煉強化自身的目的。
馮醜前世作爲豪門大派的嫡系弟子,見過的功法秘圖無數,所以,他一見那黑龍雕像,就覺得那應該是一副觀想密像。
密像就是立體版的秘圖,有些觀想秘圖無法用平面的方式表達,就會用到密像。
馮醜坐在船艙裡,拿着黑龍雕像把玩了許久,終於下定決定,嘗試按照觀想術觀想這黑龍雕像試試。
下定決心,馮醜進入塔裡乾坤,讓乾坤塔靈護法,他盤膝而坐,又仔仔細細的看了一遍黑龍雕像,便閉上了眼睛。
有了前世的記憶,馮醜很快就調整了身心,讓心靈徹底平靜下來,進入了觀想入定之中。
馮醜不知道的是,作爲一個法師,他能進入觀想狀態,也算一個不小不大的奇蹟。
法師的學習修煉方法,決定了法師需要保持思維的極度活躍性,法師的冥想術,是通過在腦海中構建極端複雜的虛擬法術迴路來達到錘鍊精神力的目的。這種方法和修士的觀想術完全是兩個極端,一個動一個靜,一個需要思想絕對的沉靜,一個需要思想高度的活躍。
如果讓一個普通法師去學習觀想術,恐怕比殺了他還難受,而且決不可能成功。
法師和修士,就像一對矛盾體,很難和平相處,一個接受修士訓練的人,很難再接受法師教育,反之亦然。
如果不是馮醜重生後先拒絕恢復修士記憶,等到他已經完全接受了法師教育之後,纔回復修士記憶,如果他一開始就接受了修士記憶,那他就會發現,他很難學習和接受法師的邏輯和知識,哪怕他的智力提高的再多,學習起來都會事倍功半,甚至寸步難進。
許久之後,馮醜脫離觀想入定,睜開眼睛,他眼中有着興奮的光芒。
就在剛纔的觀想當中,馮醜感知到了自己的腎臟,感覺到了熟悉而陌生的腎氣涌動。
說熟悉,是因爲,他確定,受到刺激的臟腑就是腎臟,涌動的元氣就是腎氣,說陌生,是因爲,那腎氣和他記憶中的腎氣有着極大的不同。
至於具體不同在哪裡,他還需要細細揣摩,但這已經足夠了,因爲這些不同就是他研究兩個世界不同的切入點!
有了切入點,就等於有了方向,有了方向,就知道該往那裡走,無論前路如何坎坷,只要方向正確,就總有達到目的地的那一天。
接下來一段時間,馮醜就躲在船長室裡,很少再露面。
好在船上的船員都是長走西海岸的老手,沒有船長也能應付。
船隊在馬勒第茲港停泊了一個星期後,在一個清晨起錨,繼續北上。
馮醜沉迷於黑龍觀想術的研究,整日裡將自己鎖在船長室,就連船隊起航,他也只是匆匆露了一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