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些紅點代表的是西奧丁帝國的士兵牧民?這些藍點代表的是你們軍領的士兵牧民?”僅僅是在這張地圖上掃了一眼,斯坎巴日親王便勃然變色。
“沒錯。”
斯坎巴日親王一臉灰色的道:“就算是沒有我出馬,你們擊潰我們,也不過是局部幾次硬仗的事情,只要打贏了這幾場仗,他們怎麼進來的,就會怎樣被趕出去。”
肖恩手中的這張全息膜法地圖實在是太周祥了,自然是有點軍事常識的人,便能夠看懂。
更別說是號稱西奧丁帝國智囊的斯坎巴日。
瞬間便明白了,永夜軍領的真正計策。
這是不折不扣的陽謀。
哪怕是自己與烏蘭巴日一直坐鎮在西奧丁帝國大軍中,當他們順風順水的進入東奧丁草原,面對肥美水草的誘惑,也很難壓制住大軍的分崩離析。
更別說是,兩人同時出事,根本沒有人壓制的情況下,那些酋長們爲了各自的眼前利益,各奔東西,是分分鐘的事情。
他們大軍一旦解體,分散到遼闊的東奧丁草原上,他們等於失去了與永夜軍領唯一對抗的力量。
而另一邊,永夜軍領已經攥緊了拳頭,就等着出擊呢。
現在唯一能阻止他們這麼做的,不是別人,正是自己。
斯坎巴日突然明白了,肖恩先前所說的,他們將會協助他們進行納降是什麼意思。
若是僅憑自己的口舌,沒有辦法說動那些頑固的酋長,隨後而來的便是永夜軍領的鐵拳大軍。
自己遊說的第一個部落,必須慎重選擇,一定要確保他們的酋長會聽從自己的意見,否則的話,自己將會給他們帶去滅頂之災。
“過去幾十年,我們已經受到了太多太多的傷害,尤其是過去五年,奪取了我們數以百萬計領民的生命,若是可能的話,我將會竭盡全力,避免雙方再次陷入戰爭的傷害中。”
肖恩一副悲天憫人的語調,“我們非常清楚你們這次東征,並非出於本意,而是生活所迫,既然有達成共識,共同生存下去的可能,我們將會盡可能的嘗試,武力是最後迫不得已的手段,而現在的選擇權,並不在我的手中,而是在親王閣下,以及你的族人手中,希望他們能夠做出明智的選擇,不要一意孤行。”
“領主閣下儘管放心,就算是爲了我的族人,我也會竭盡全力的,但是僅僅依靠着電情報是不夠的,我還需要知道,這些光點具體代表的是哪個部落,現在統帥這個部落的酋長是誰,這樣我才能夠粗略的判斷出,能夠說服他們的機率有多大,尤其是最初的幾個,必須慎重選擇目標,只有在他們中間爭取到足夠的支持,我才能逼迫更多比較固執的酋長,贊同我的抉擇。”斯坎巴日提出了新的要求。
“這個我就無能爲力了,需要親王閣下親自到前線去了解,你遊說的第一個對象,我已經爲你挑好了,就在我們的前線軍營中,親王閣下若是能夠說服他,接下來的工作,相信事半功倍。”
“領主閣下指的不會是俄日勒和克酋長吧?”
“沒錯,就是他,雙方的局勢變化的太快了,我們還沒來得及放他離開我們的前哨基地,一起扯了下來,原本我指望俄日勒和克酋長能夠執行親王閣下任務的,只是酋長性子太過倔強,並且對我們形成了偏見,對於我們所說的事情,一律不肯相信。”肖恩有些無奈的攤攤手道。
斯坎巴日親王點點頭道:“這個我完全能夠想象得到,說實話,領主閣下上手就爲我出了一個難題,其他任何一名酋長,我都有至少有兩成的把握,對於俄日勒和克酋長,我是半成把握都沒有,尤其是他在出使的情況下,被你們變相軟禁,憋了一肚子怨氣的情況下,只怕更難以說服。”
“那是因爲他不相信烏蘭巴日陛下,已經不幸離世的消息,若是由你親自告訴他事情的經過,相信能夠改變他的想法,你作爲西奧丁帝國的智慧象徵,他作爲武力的象徵,若是能夠齊心協力做同一件事情,相信會容易很多。”肖恩建議道,“你就把這當成一次實戰,哪怕是失敗了,也不過是讓俄日勒和克酋長繼續在我們的軍營中坐鎮一段時間。”
斯坎巴日酋長沉默了數秒鐘,點點頭道:“也好,就按照領主閣下的意思辦,現在請送我去該去的地方吧。”
“爲了爭取時間,我會用法則之軀送你過去,這個過程或許會有少許不適,還請你將就一下。”肖恩同樣也是爭分奪秒。
他們在東奧丁草原上的退讓,也不是無限制的。
若是西奧丁帝國大軍的擴散步伐,還不停止,再過一到兩週,永夜軍領就不得不發動反擊了。
“一切聽從領主閣下的安排。”斯坎巴日親王非常有自知之明,肖恩對自己尊重,那是因爲自己還有用處,不代表自己有太多的選擇權。
肖恩直接召除了法則之軀,將原本懸掛元素炸彈的炸彈倉,臨時改成了乘坐倉,風馳電掣的直奔安置俄日勒和克酋長的那座軍營。
斯坎巴日親王雖然是第一次乘坐飛機,倒是沒有表現出太大的不適應。
高空俯視奧丁草原的獨特風情,讓他沉迷其中,根本無法顧及其他。
直到雙腳重新踏在地上的時候,斯坎巴日才感覺又一種寒意,從腳跟一直躥到頭頂。
他們需要騎着馬跑上數月的路程,對方只需要短短的十幾個小時。
在高空中,他們部落的大規模運動,根本無所遁形,而對方即便是隔着上百公里,雙方之間也可以輕輕鬆鬆的聯繫到一起,打出完美的配合來。
與這樣的敵人較量,只要他們的兵力一分散,哪怕他們總體兵力處於優勢,局部上,他們也會處於被圍毆狀態。
若是斯坎巴日親王知道,永夜軍領的所有軍隊在東奧丁草原,能夠依靠阿沙恩世界樹龐大的根系網絡,實現即時通訊,不知道還該發出怎樣的感嘆。
“領主大人。”
“領主大人。”
“領主大人!”
斯坎巴日搭乘的肖恩號,剛剛按下雲頭,出現在肯塔納野蠻人軍營上空,立刻便有一陣山呼海嘯般的歡呼傳來。
連成一片的巨大聲浪,就連科雷獸沉悶悠遠的吼叫聲,都被生生的壓制下去。
肯塔納野蠻人如此興奮,如此狂熱的歡呼。
斯坎巴日親王能夠理解。
那些奧丁獸人同樣也發自內心的齊聲歡呼,就讓斯坎巴日親王的神色有些難看了。
僅憑這一點就能夠看得出來,不管他們最初因爲什麼,投向永夜軍領,現在他們都被同化的厲害,已經充分認可了永夜軍領對他們的統治。
他們對永夜軍領的認同感,現在或許已經遠遠高於對其他奧丁獸人的。
進入肯塔納野蠻人部落的臨時軍營,看到的那一幕幕,更是讓斯坎巴日心驚膽寒。
當初在東奧丁草原邊境上,給他留下了深刻印象的科雷獸騎兵,粗略估計,數量不下於一千,雖然沒有看到他們武裝起來的模樣,斯坎巴日毫不懷疑,他們身爲重騎兵的事實,一旦上了戰場,他們絕對會武裝到牙齒。
能夠與俄日勒和克酋長掰手腕的肯塔納野蠻人軍官,一個軍營中,數量不下於十數。
數以萬計的奧丁獸人遊騎,拱衛在軍營周圍。
軍營中的各種軍需物資,更是堆積如山。
剛剛在趕來的路上,斯坎巴日親王親眼看到,他們路過了三個相同規模的軍營。
這應該不是全部,他們現在處於東奧丁草原南北線偏北的位置上,南面至少還有三到五個相同規模的軍營,纔算是對西奧丁帝國完成正面合圍。
所有的證據都證明,永夜軍領早已經做好了充分的戰爭準備。
只需要一聲令下,他們便會傾巢而出。
只怕是沒有任何一支西奧丁帝國的部落,能夠抗住這種規模正規軍的正面衝擊。
斯坎巴日親王此刻突然明白了肖恩真正的用意,讓自己遊說俄日勒和克酋長是假,向他炫武,打消他心中最後的疑慮是真。
“領主……你們說的是肖恩那個混蛋?沒錯,一定是他,只有那個混蛋,纔會讓你們這些宗教瘋子如此狂熱……肖恩……你這個混蛋……卑鄙無恥的小人,有膽子出來見我……老子是使者,不是你們的囚徒,你們將老子囚禁起來,是什麼意思?有膽量就將老子直接殺了,否則就放了老子……老子發誓,絕對不會再跟你們走一步……”
在一片狂熱的歡呼聲中,這個不大的咒罵聲,顯得異常清晰刺耳。
肖恩笑着對斯坎巴日親王道;“看來你同伴對我的怨氣真的很大,你接下來的任務確實不好做,我看我暫時還是不露面爲好。”
“也好,我先前與其交流一下,探探他的態度,我建議領主閣下不要抱太大的希望。”斯坎巴日親王對於這次勸降,態度十分不樂觀。
這個世界上,並不是所有人都認同審時度勢這個觀念的。
俄日勒和克酋長,便是其中的佼佼者,他寧可捨生取義,也不願意苟且偷生,這是他骨子中的一種信念,不會因爲某個人,某件事情而輕易的改變。
“我派人帶你過去。”肖恩一招手,便有一名肯塔納野蠻人軍官快步迎了上來。
斯坎巴日親王打眼一看,還是熟人,當初在邊關上迎接他們的那名團長蓋爾,看來軟禁俄日勒和克酋長的工作,一直由他負責。
“見過領主大人。”蓋爾團長向肖恩行了一個標準軍禮。
“帶他去見俄日勒和克酋長,一切服從親王閣下的安排。”
“遵命。”蓋爾團長應命後,對斯坎巴日親王道,“親王閣下,請跟我來。”
“前面帶路。”
蓋爾團長帶着斯坎巴日親王在軍營中,穿行了將近三百多米,方纔到達軟禁俄日勒和克酋長的地方。
斯坎巴日親王第一眼看到的,便是營帳後面的燈塔樹。
這棵燈塔樹,與當初在邊關上見到的十分相似,無論是造型還是粗細高度,宛如一個模子中印出來的。
燈塔樹自身就十分惹眼,更別說肖恩當初依託燈塔樹,施展的一系列術法手段,更是給斯坎巴日親王留下了不可磨滅的印象。
他們剛剛從一座依託一顆樹建造的城市中趕過來不假,但是到現在斯坎巴日親王只怕還沒有完全意識到,先前自己一直在一棵大樹活動。
隨着阿沙恩世界樹融入掌握的法則符文不停增多、
阿沙恩世界樹有向法則符文靠攏的趨勢,有點不可言、不可視、不可記憶的味道。
看到他的生物,會有意識無意識的忽視它的存在,它的存在就好像是遠處的巍峨大山一樣,天經地義,根本不值得太多關注和驚訝一樣。
相比起阿沙恩世界樹,沿途有序分佈的燈塔樹,更吸引斯坎巴日親王的注意力。
當燈塔樹再一次在這種情況下,出現在他面前的時候。
斯坎巴日親王不認爲這是一種偶然,似乎是一種必然。
果不其然,在距離燈塔樹還有二十米的時候,蓋爾團長便停住了腳步,伸手在空無一物的空氣中一拍,一道綠色光罩憑空浮現。
而這個光罩的最中心,正是燈塔樹。
或者說,這個光罩是由燈塔樹支撐起來的。
隨着蓋爾團長大手按上,綠色光罩如同水紋一樣波動,裂開了一道兩米高,一米寬的口子。
這時,蓋爾團長方纔轉身對斯坎巴日親王道:“親王閣下,我就不陪你進去了,你與俄日勒和克酋長談完事情後,便可以到這裡找我出來,我一直在這裡恭候着。”
“多謝。”斯坎巴日親王雖然滿肚子好奇疑問,但是神情上卻沒有流露出半分來,直接從蓋爾酋長開出來的那道能量之門邁進去。
“這是……”斯坎巴日親王雖然已經做好了心理準備,但是等到完全邁進去的時候,依舊還是被接下來發生的事情,震撼了一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