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嘿嘿、哈哈……”
還沒進入馬場,肖恩便聽到了陣陣呼喝聲。
不用問,碎顱者麥基又跟六角蠻牛較勁呢!
六角蠻牛和戰馬不一樣,它性子中天生帶有一根筋倔勁,讓馴養戰馬的方法在它身上不好用。
若是不將它的這股倔勁給磨平了,根本沒有馴化它的可能。
碎顱者麥基性子中也有這麼一股倔勁,算是被六角蠻牛給徹底激發了,他就不信,他一堂堂冠軍騎士,就連一頭牛都搞不定。
當初沒完成的較勁,搬到馬場繼續進行。
不過碎顱者麥基可不是那些腦子不知道轉彎的憨貨,放着自己有利條件不用,傻乎乎的赤手空拳跑到牛背上鬥牛。
他委託兵工廠量身定製了一副牛鞍,趁着六角蠻牛被麻翻的功夫給它裝上了。
皮糙肉厚的六角蠻牛可沒有戰馬這麼嬌貴,牛鞍給它裝上之後,就沒卸下來過。
碎顱者麥基有事沒事的就跑來騎到它身上,每次都是一場耐力大比拼。
最誇張一次,一人一牛不吃不喝的,在馬場瘋狂蹦躂了一天一夜,第二天來看的時候,依舊精神奕奕,半點疲勞跡象都沒有。
從那時候起,碎顱者麥基便知道,想要通過榨乾對方體力,讓對方服輸服軟的可能性基本不大。
只能走與肖恩相同路子,先讓對方慢慢習慣,再想其他法子。
不過等進了馬場,肖恩才發現,自己的猜測有誤差,場中大呼小叫的是碎顱者麥基和六角蠻牛不假,不過不是較勁,而是耍酒瘋。
沒錯,六角蠻牛確實喝醉了,而且醉的不輕,蹦躂起來都搖搖晃晃。
給自己未來的坐騎喂酒,全永夜集團軍也只有碎顱者麥基能幹得出來。
顯然一拍腦袋,將對付安迪斯猛虎泰戈爾的招數拿出來。
你別說,憨人的憨招,有時候還真有出其不意的效果。
黑馬進入馬場的時候,也不知道怎麼招惹他們了,此刻碎顱者麥基正騎着六角蠻牛,跟在它屁股後面狂追。
六角蠻牛體大步子大,狂奔起來的時候,比起普通戰馬並不遜色多少,但是比起黑馬差了不是一節半截。
不過六角蠻牛有類術法天賦——蠻牛衝刺。
一旦施展,就像有一股無形力量推動它一樣,以不可思議的速度狂奔數百米——至少是超出它的奔跑速度極限。
當然了,無形力量只是錯覺,實際上,六角蠻牛身上的天賦組織,與豹族奧丁獸人和那隻草原狼身上的,相差並不大,相對更復雜一些,除了增加腿部爆發力外,還能一定程度抵消重力,減輕六角蠻牛體重,奔跑步伐和頻率同時提升,爆發出來的速度自然可怕。
更可怕的是,當施展類術法天賦的時候,六角蠻牛基本處於攻擊狀態,低着頭不看路的,而一人一牛又處於醉酒狀態,稱得上是橫衝直撞,在它的六角面前,馬場兩側的原木防護欄,就跟紙糊的一樣。
六角蠻牛就像擁有無窮無盡的體力和精力,類術法天賦喝涼開水一樣用,連續施展了四五次,依舊精神奕奕,讓人忍不住懷疑,它的身體中是不是裝了一臺永動機。
黑馬踏火被這個不按常理出牌的傢伙,逼迫的有點狼狽不堪,不得不啓動了自己的類術法天賦。
黑馬天賦也是速度這一方面,讓它的優勢變的更加突出。
這也是黑馬價值最大的地方,若是它的類術法天賦,真的像那些野獸BOSS一樣,是屬於補短板的,永夜集團軍反而要考慮拿不拿它當種馬了。
畢竟對於士兵來說,戰馬速度和耐力是最主要的,攻擊能力反而無關緊要。
同樣是速度類術法天賦,黑馬施展出來,別有一股飄逸味道,鬃毛馬尾就像飛起來一樣。
這種混亂場面,就算再給肖恩一個膽子,也不敢進去亂摻和。
騷亂僅僅持續了不到半個小時,在六角蠻牛第八次施展類術法天賦,施展到一半的時候,轟然倒下。
走近一看才發現,已經脫力,呼呼大睡了。
六角蠻牛的精力也不是無窮無盡的。
“踏火!?”肖恩趕過去的時候,黑馬踏火正鬼鬼祟祟的亮自己蹄子,被肖恩喝止的時候,還一臉我什麼都沒幹的無辜模樣,讓人十分頭疼。
一匹野馬怎麼會有這麼強的報復心理?這一身劣根究竟是跟誰學的?
幸好智商能夠達到黑馬踏火這種程度的終歸是少數,否則整座安迪斯大山都要變成人間地獄了。
一旦進了山林,便會有無數雙眼睛盯着自己,光是想想這種可能性,就讓人就不寒而慄。
必須加快研究速度,若是不盡快找出問題所在予以解決,用不了多長時間,安迪斯人真的要被從大山中趕出去了。
可是研究這種事情,除了努力之外,還需要一點點運氣。
永夜集團軍的努力是毋庸置疑的,不光第一時間做出了反應,並且抽調大量人力物力,組成專門的科研團隊,光是爲這件事情服務的輔助人員,就不下於萬人。
這份反應速度,永夜集團軍不敢稱第一,卻也絕對能排進前幾名。
但是運氣就稍微欠缺了一點,不僅生物異常研究所的研究遇到了瓶頸,就連肖恩想要從古安迪斯帝國古籍中,尋找線索的方法也收穫寥寥。
爲此肖恩不得不抽時間拜訪了忘年之交蘭溪梨先生。
兩人亦師亦友,均尊稱對方老師,肖恩的大部分古安迪斯帝國知識,都是他傳授的,稱得上安迪斯大山中的古安迪斯帝國通,他那裡收集了大量珍貴古安迪斯帝國文獻典籍,很多甚至是獨一無二的孤本。
不知道是不是書讀多了,秉性脾氣都會變得一樣。
肖恩還記得第一次見到蘭溪梨的那種時空錯位感,要不是對方有着一張地地道道的安迪斯人面孔,肖恩還以爲自己遇到的是一位古代文人墨客。
這位年過花甲的老人,一舉一動中,都有着獨特氣息,那是接受文化知識薰陶後的氣質,加上慈眉善目,讓人情不自禁的第一眼就會產生好感。
不過這位老先生並沒有讀書人的迂腐氣息,相反性子相當急,見了肖恩第一面,便拽着他的手,迫不及待的問道:“你上一次山鷹傳訊中所說的造紙術和印刷術,進行的如何了?”
作爲肖恩認識的安迪斯人中的第一智者,在永夜集團軍成立不久,他就有了請他出山的念頭,畢竟對方可是有着安迪斯山活地圖的美譽。
蘭溪梨倒是沒有拒絕,不過一個前提條件,那就是將他這些年收集的古安迪斯帝國文獻典籍全部帶走。
這可就將肖恩難住了,因爲蘭溪梨的整個家,乃至方圓數裡,都屬於文獻典籍一部分。
一些典籍年歲久遠,很難繼續保存,想將它們重新編製成冊,蘭溪梨又沒有那麼大的財力。
相比起肖恩學以致用,蘭溪梨很多時候只是單純的歷史研究者,更多是儲藏和保存知識,運用這一塊顯得相對無力,手中有點餘財,也用來收集更多文獻資料。
無奈之下,蘭溪梨只能將自己的家和周圍的山石當成書卷,手中錘鑿成了紙筆,究竟在周圍留下了多少言的書籍,他自己都記不清楚了。
肖恩雖然調集了一個小隊的人員,過來協助蘭溪梨整理典籍,但是速度相當慢,畢竟精通古安迪斯帝國文獻典籍的人終歸少數,包括蘭溪梨親傳學生,很多人都對古安迪斯帝國曆史不感興趣。
交給其他人整理,蘭溪梨也不放心,他們頂多是打打下手,真正主力還是蘭溪梨本人。
畢竟上了歲數了,蘭溪梨自身修煉天賦又不高,終其一生都沒能踏足騎士,身體向來多病,整理速度並不理想,到現在連三分之一都沒整理完。
而經過將近三年的實踐,肖恩發現古安迪斯帝國文獻書籍中,確實記載了不少好東西。
最近安迪斯大山發生異變又隱隱約約與當年的古安迪斯帝國有關,他越來越需要蘭溪梨這位古安迪斯帝國通。
既然暫時沒有辦法請他出山,只能派人在他這裡專門建立了一個山鷹傳訊點,方便兩人的書信交流。
蘭溪梨對永夜集團軍正在研究造紙術和印刷術是知道的,不僅知道,還在其中出謀劃策,也是最關注這項研發項目的。
出書立傳。
是每個文人墨客的終極夢想,這一點在任何一個世界都通用。
蘭溪梨也不例外,他的心比普通學者更大一些,他不僅想要出書立傳,還想將自己這麼多年收集的古安迪斯帝國文獻印刷成冊,廣爲傳之。
至於印刷成冊的概念,自然來自肖恩。
蘭溪梨與肖恩能夠成爲忘年之交,自然是雙方很多觀念能夠達成一致,甚至說是共鳴。
蘭溪梨對肖恩的一種觀點非常認同,一種知識沒有辦法廣爲流傳,學以致用,僅僅束之高閣,就算是屠龍神術,也跟一堆垃圾沒有區別。
獨一無二的孤本文獻意味着高昂價值的同時,也意味着容易毀壞,一旦損壞,就徹底失傳。
原本這是遙不可及的夢想,但是隨着永夜集團軍發展壯大,造紙術和印刷術已經看到眉目。
蘭溪梨顯的有些迫不及待,與肖恩每封信函中都會問及,要不是自己這邊實在走不開,他肯定會到造紙作坊守着。
隨着年歲的增長,蘭溪梨做什麼事情,都有股子急切勁。
這是所有老年人的通病,他們總感覺自己時日無多,但是需要做的事情卻很多很多。
“快了,快了,造紙術的生產工藝已經基本成形,只是用草秸製造出來的草紙,太軟太薄,不適合作爲書籍記載,現在正在嘗試其他材料,據說效果不錯,相信年後就有結果,一旦製作出成品,將會第一時間送一部分過來,先生儘管放心。”
深知蘭溪梨秉性的肖恩,在來之前,專門到造紙作坊轉悠了一圈,瞭解了一下進度。
歷時兩年半,當年這個只有一個小隊研究人員的小作坊,已經成爲了擁有兩個百人衛的大作坊,生產工藝也從最初的十幾道,變成了現在的上百道,從最初的水草、麥秸稈開始,到現在的木料原漿,生生的將紙張懟了出來。
萬事開頭難,剛剛投入建設的時候,除了肖恩一知半解外,那些精挑細選出來的士兵,都是一頭霧水,只能按照肖恩所說的大體方向,摸索進行。
比如將水草、麥秸稈、木材碾碎了,磨成漿,進行過濾涼制,製成可以書寫的紙張。
但是怎麼個碾碎法?
怎麼磨漿?
怎麼過濾涼制?
用什麼樣的工具?
稠度掌握到什麼程度?
這些一概不知,肖恩前世又沒有在造紙廠幹過,就算幹過,基本也沒有什麼可參考價值,因爲肖恩前世早就實現了工業化生產,那些現代化的生產機器,同樣也無能爲力。
在這種沒有任何參考資料情況下,一切從頭開始,其中經歷的種種嘗試、種種磨難,不足爲外人道,最初的那一個小隊研究人員,都快把自己的頭熬白了。
但是當第一張比做工最粗糙拙劣的麻布,還要稀疏的紙張造出來的時候,那種興奮也不是常人所能體會到的。
因爲其中的寓意重大,不光他們距離成功更近了一步,也代表他們的方向沒有錯,前期的人力物力沒有白費。
能夠入選這種核心部門科研人員的,百分之九十九是跟隨肖恩身邊學習過的少年軍,因爲只有一定學識的人,才能進行這種研發工作,若是換成那些大字不識一個的山民,別說遇到問題主動開動腦子解決問題,就連照着葫蘆畫瓢,都有可能給你畫出一王八來。
接受過一定基礎教育的人,不一定都是聰明人,沒有接受過學習的人,不一定都是笨蛋。
但是接受過一定基礎教育的人,比文盲腦子要靈活是必然的。
真心講,即便是這些精挑細選出來的科研人員,在肖恩的眼中,比前世大字不識一個的老農強不了多少,因爲後者生活在信息大爆炸時代,耳聽目染也會知道不少東西——電視、廣播、扯淡閒聊都在無形中傳播着知識,只是很多人已經習慣了,遠沒有肖恩被扔到一個完全封閉世界,感觸那麼深。
但是矬子裡拔將軍,他們已經是肖恩手中最優秀的人才了,即便是放在阿沙恩大陸,術士聯盟的大學士,肖恩沒有見過,不敢妄自比較,但是就在曼育軍領一個冬季的所見所聞來看,他們已經能夠排進前列。
整體大環境如此,想要人才,還需自己一點一點培養才成,而想要大規模普及教育,紙張又是其中的基礎,反正就是一個惡性循環。
好在他們用兩年半時間,磨出了一個缺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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