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倒是在它的能力範圍內,但黑項圈性情暴烈,到現在還不喜歡除了我之外的人接近,更別說騎乘,殿下身份尊貴,這件事情有點太危險。”肖恩連連搖頭。
帶着蘇菲麗雅上天,那就等於帶着一枚定時炸彈,稍微有點閃失,永夜軍領在拜倫聯盟的一切努力,就會化爲烏有,看看她的女侍衛長快要吃人的目光就知道了。
“太危險?”蘇菲麗雅哈哈大笑,“男爵閣下天天高來高去,都沒事情,怎麼到我這裡就有危險了?危險何處不在?騎馬可能會摔斷脖子,難道我就不騎馬了?上戰場有可能陣亡,難道我就不上戰場了?你越這麼說,我越有興趣會會你的巨鷹坐騎了。”
“有時間我會安排。”肖恩言語中明顯帶着幾分敷衍。
黑項圈實在算不上什麼好性子,雖然沒有黑馬踏火那麼惡劣,骨子中始終有幾分難馴野性,加上足夠聰明,動不動就會做出一些出乎肖恩預料的事情。
“還用等有時間,現在不就有時間嗎?走,召下來看看,我知道那個傢伙一直在我們頭頂盤旋的,王宮中不少侍衛侍女都看到過它的蹤影,還偷走了宮廷侍衛的一匹戰馬。”攝政公主興致完全被勾引起來了。
肖恩大吃一驚,急忙追問:“偷戰馬?確定是巨鷹乾的?不應該啊,從來沒有缺着這個傢伙的吃食,它偷戰馬做什麼?什麼時候發生的事情?”
“前天夜裡的事情,有一名宮廷侍衛和兩名侍女同時聲稱,是自天而落的黑影,將那匹戰馬捉走了,只是當時光線不佳,他們並不能確定那道巨大的黑影是不是閣下的巨鷹,不過瓦萊絲塔周邊應該沒有其他能將戰馬帶上天的生物?還是那三人同時看花眼?”
“前天夜裡的事情?你怎麼現在才告訴我?”肖恩蹙着眉頭道,“抱歉,我的語氣有點衝,我會盡快查明此事。”
肖恩的激烈反應,反倒讓蘇菲麗雅一愣,笑着安慰:“只是一匹戰馬,又不是什麼大事,而且還不是百分百確定。”
“偷王宮中的戰馬還不是大事?那什麼叫大事?偷王宮中的人?”肖恩臉色一黑,“麻煩殿下派人帶我去看看戰馬被捉走的地點,它若真出現了這種行爲,必須第一時間制止,不能有任何放縱。”
肖恩心中閃過了一絲陰雲,沒告訴蘇菲麗雅,黑項圈有虐殺動物前科的,不會是故態重犯了吧?
按照永夜軍領馴鷹專家阿諾分析,黑項圈先前在永夜軍領這麼做,並不是性情使然,而是帶有明確的目的性,那就是將驚雷金雕逼出來。
自從被永夜軍領俘獲,踏上正式返古之路,黑項圈就沒再出現虐殺動物的過激舉動。
肖恩都快要忘記這麻事了,現在在蘭斯洛特王室王宮猛不丁來這麼一出,就有點讓人頭皮發麻了,虧得蘇菲麗雅沒有往其他方向想,否則他跳進雅各布江也洗不清。
讓肖恩這麼一搞,蘇菲麗雅也突然意識到事情嚴重性,對方巨鷹坐騎能從王宮中偷走一匹戰馬,豈不是代表對方可以隨意進出王宮?
“走,我們一起去看看。”蘇菲麗雅不再將這件事情當成不起眼小事看待,衝着自己女侍衛長點點頭道,“帶我們到丟戰馬的地方看看。”
“請跟我來。”
碧落帶着蘇菲麗雅和肖恩一行,在王宮中穿行了將近一刻鐘,在一個不算大的院落中停住了腳步,指着不遠處的馬廄道:“就是這裡的戰馬丟失了一匹。”
肖恩僅僅在小院中轉了一圈,便長長鬆了一口氣,轉頭對蘇菲麗雅道:“不管那匹戰馬是不是被從空中帶走了,有一點可以確定,絕對不會是黑項圈乾的。”
“男爵閣下如何證明?”沒等蘇菲麗雅開口,女侍衛長碧落追問道。
守護整個王宮的安全,是她最大的責任,別說是丟了一匹戰馬,就算是丟了一隻貓一隻狗,她也得一查到底,她手中只是還沒有明確證據證明,那隻戰馬是被巨鷹偷走的,否則就算沒有攝政公主的命令,她也會找上門去。
“稍後。”肖恩衝着衆人招招手道,“諸位暫且退出這座院子。”
等到衆人退出去後,肖恩才掏出了一隻造型有點怪異的哨子,用力吹了起來,發出一陣細長哨聲。
“這是?”蘇菲麗雅露出了探尋的目光。
“這叫鷹哨,別看發出的聲音不大,但是傳出的距離很遠,黑項圈即便是隔着幾公里,也能聽見。”肖恩一邊解釋,一邊再次將其放在嘴中,用力吹了一下。
“你們手中的怪東西還真多。”蘇菲麗雅忍不住讚歎道。
與肖恩混在一起的最大好處,不經意間就會遇到一點驚喜。
“還好,還好。”肖恩一臉謙虛,心中暗道,我們手中的怪東西只會越來越多,多的超乎你們的想象。
在第六聲哨聲響過後,空中傳來清脆鷹鳴。
一開始還隱隱約約,再聽已經清脆嘹亮,等到反應過來,已經近在咫尺。
緊接着一股勁風撲面而至,一道陰影從空中投射下來,宛如一朵小型烏雲。
“好大!”
“好漂亮。”
在場的所有人,情不自禁的發出感嘆。
那道小型烏雲,不是別人,正是肖恩的巨鷹坐騎黑項圈。
翼展全開的它,身量顯的更龐大,遠遠超出常人想象。
最近一段時間,肖恩雖然經常騎着它往返王都瓦萊絲塔和絕望沼澤,但是他非常注重保密性,起飛降落都是在距離王都瓦萊絲塔有段距離的小莊園中進行的。
這些小莊園的歸屬權,自然已經落在永夜軍領的手中。
當初第一次在長老議會面前,高調登場方式,與他推崇的低調行事風格並不符,除非必要,肖恩不會這麼做。
眺望和近距離觀察,可是截然不同的兩碼事。
經過長達一年的雷塔不間斷雷擊,黑項圈的返古蛻變,已經完成了七七八八。
只是不知道蛻變還沒徹底完成,還是這種返古蛻變本身就沒辦法完全達到先祖水準,或是黑項圈的血脈本身不純粹。
相比起靈魂獸卡中的驚雷金雕,黑項圈還是存在着不小差異。
體型上,黑項圈更大,翼展超出驚雷金雕四米有餘,只是羽翼顏色上並不純粹,只是周邊泛金色,核心位置依舊是雪白色,一根一根的有序排列着,絲毫不亂,一道道細碎電芒,在羽翼縫隙間流躥。
這讓其看起來好像是雪白色身體上,佈滿了道道金紋,隨着羽翼振動,如波浪一樣在身上起伏,煞是漂亮。
這種強烈的視覺衝擊,對那些視覺動物(女人?)擁有致命吸引力。
神魂顛倒下,竟然完全忘記將它招來的主要目的。
好在肖恩並沒有忘記,指着遺失戰馬的那個小院落道:“殿下請看,這個院落兩面有塔樓,一面是主樓,下面還有低矮馬廄,即便是那匹戰馬置身在院落中心,黑項圈俯衝下來,捉馬沒問題,但是想帶着它升空,勢必會對周圍建築造成不同程度的破壞,但是我看周邊建築,包括馬廄,完好無損,所以可以斷定,這件事情不是黑項圈所幹的。”
事實上,不用肖恩分析解釋。
在蘇菲麗雅他們看到黑項圈的第一眼,就知道這件事情不是它乾的。
因爲它的體型太龐大,而這個院落所在地,屬於王宮的老宅區,年代久遠,佈局也是戰時佈局,結構緊湊,塔樓林立,對它來說太過狹窄。
蘇菲麗雅並沒有搭話,而是轉頭望向了女侍衛長碧落。
碧落立刻躬身回話道,“這件事情是我的失誤,我馬上重新徹查此事,親自提審那三名目擊者……”
“砰!”
一聲巨響打斷了碧落的話。
“有人跳樓了。”
“有人自殺了。”
一陣慌亂驚叫傳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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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出突然,又隔的有一段距離,在場的三名大騎士都沒能反應過來。
眼睜睜的看着一名宮廷侍女打扮的女人,在他們面前如斷線風箏摔了下來,她摔出來的位置雖然不高,只有七八米不到,但是腦袋朝下,脖子當場扭曲到了一種不可思議的程度,再無施救可能。
“怎麼回事?”攝政公主語氣中有着掩飾不住的怒氣。
自家侍女竟然當着客人的面跳樓自殺殺了,讓她顏面盡失。
女侍衛長碧落的臉色更難看,低聲回稟道:“這是遺失戰馬的三名目擊者之一。”
“目擊證人自殺?這麼巧?”攝政公主陰沉着臉道,“儘快找到另兩名目擊證人。”
“遵命。”女侍衛長碧落應了一聲,但是腳跟沒動。
“你還傻愣着幹什麼?準備等着給他們去收屍嗎?”蘇菲麗雅怒聲道。
“可是……”在女侍衛長的心目中,蘇菲麗雅的安全第一,畢竟剛剛發生了這種異常事件。
“我在自己家中還要擔心自己的安危不成?要真那樣的話,有你沒你一個樣子。”蘇菲麗雅怒氣更盛。
“遵命,殿下。”碧落無奈的應了下來,臨走前,踹了一腳靠在牆角打呼正歡的黑薔薇溫蒂。
“怎麼了?到吃飯時間了?”溫蒂一臉迷糊的左右張望,猛不丁的瞪大圓溜溜的眼睛道,“哪來的大鷹,好可愛,大鷹,下來讓我摸摸唄。”
聞言,所有人禁不住一頭黑線,這個傢伙迷糊性子,不是一般厲害,她剛剛究竟是怎麼跟過來的?這麼多年,沒有走丟了,簡直就是個奇蹟。
“不要鬧,我要離開一會,保護好殿下。”碧落叮囑道。
“沒問題,有我呢、”溫蒂拍着自己鼓囊囊的小胸脯,自信滿滿的保證道。
鑑於她先前的迷糊表現,換來的只是質疑目光,只是碧落沒有其他更好選擇,只能交給她。
“殿下是不是太敏感了?”肖恩也感覺這件事情,巧合的有點過分,裡面流露着幾分陰謀氣息。
“嘿,世上沒有那麼多巧合,尤其是這種事情,他們前腳信誓旦旦的說看到疑似男爵閣下的巨鷹偷走了王宮戰馬,閣下剛剛澄清這個誤會,後腳就有自殺的,你不覺得裡面存在問題嗎?”攝政公主冷笑道,“我倒是想看看,究竟是誰玩這種小手段玩到王宮裡來了。”
肖恩只能沉默以對,心中着實閃過了一絲冷意。
要是真的有人針對此佈局,挑撥攝政公主與永夜軍領的關係,手段確實夠狠辣的。
畢竟巨鷹坐騎只是一隻猛禽,即便是攝政公主與肖恩通氣,也沒有辦法分辯,誰知道那匹戰馬有沒有被黑項圈吃進肚子裡去?
要是再在瓦萊絲塔郊外,撒上一點辨識度比較高的屍塊,那更百口莫辯。
對方不一定非得做什麼,只需要撒下一顆懷疑種子,以後自凡是出現這種類似的情況,人們情不自禁的就會往黑項圈得身上想。
到時候肖恩唯一能取信攝政公主的方法,似乎就是忍痛割愛,親手殺掉巨鷹坐騎黑項圈。
這等於是自斷一腿,極大程度限制了自己的出行。
這種陰謀論目前只是猜測,結論還需要等碧落的調查結果,更大可能是不了了之,畢竟現在的偵查手段實在太過落後,想要還原事情的真相,難度不是一般高。
“大鷹,你爲什麼不下來?”
“你叫什麼名字?”
“你不會就是肖恩男爵的巨鷹坐騎吧?”
“大鷹,你讓我也坐坐唄?”
“你要是不下來,我就上去找你了!”
被碧落一腳踢醒的溫蒂,精神奕奕,再無平時的瞌睡模樣,不過造成這個的原因,並不是保護蘇菲麗雅的超強責任心,而是對於黑項圈展現出來的超強喜愛,瞬間化身成一個小話癆,圍着黑項圈喋喋不休。
只是她的談話對象黑項圈,卻正眼都沒看她一眼。
“你不回答,我就當你答應了。”溫蒂的思維模式同樣不能用常理來衡量,一個衝刺,便跑到了塔樓下面,也不走樓梯,順着牆上的凸起,猿猴般攀爬而上。
“溫蒂不要亂來。”
“黑項圈不要亂來。”
蘇菲麗雅和肖恩同時驚叫。
“嘿哈!”溫蒂爬到最高之後,一聲吐氣悶喝,用力的一蹬地,騰空而起,蹬地的力道如此之大,即便是身在塔樓下面的人,也能清晰聽到石頭的碎裂聲。
身在空中的溫蒂雙手一張,就像一隻幼鷹,照着黑項圈脖子上的坐鞍撲去。
蘇菲麗雅的命令沒有起到作用,肖恩的卻多少起到了。
黑項圈愣了一愣,沒有立刻做出反應,讓溫蒂順利的落在了它的背上,並爬上了坐鞍。
這一下可捅了馬蜂窩。
暴脾氣上來的黑項圈,那可是連肖恩的命令都不怎麼理會的。
啾!
一聲憤怒鷹鳴,黑項圈帶着旋風騰空而起。
一邊往高處攀,一邊瘋狂旋轉,試圖將溫蒂從自己的背上甩下來。
只是它背上量身製作的坐鞍,可是充分的考慮了空中危險性。
雙腿一旦插入腿環,即便是不用力,也能輕鬆的倒掛一個成人重量。
更別說是擁有媲美冠軍騎士怪力的溫蒂,固定住自己的身子不要太容易。
“好玩!好玩!再來!再來!”
黑項圈不僅未能將溫蒂從自己背上摔下來,溫蒂反而發出興奮的大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