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斯坎巴日的一套組合拳下,海日冬酋長啞口無言。
因爲他非常清楚奧丁獸人的秉性,若是他們在沒有向斷口血堡發動正兒八經攻勢的情況下,便下令撤退。
他們不僅不會將其當成一種仁慈,反而是懦弱表現,質疑他們有沒有能力,繼續統治奧丁獸人。
畢竟奧丁獸人崇尚強權,他們只願意跟隨強大的人。
“打肯定是要打的,但是怎麼一個打法,還是要有所講究的。”斯坎巴日接着道。
“不要遮遮掩掩的,有什麼好的想法,趕緊說。”俄日勒和克迫不及待的催促道。
“人數是咱們最大的優勢,咱們必須充分利用這一點,即便是攻不下斷脈防線,也要給他們留下難忘傷疤。”斯坎巴日回答道。
烏蘭巴日若有所思的道:“酋長的意思是,發動全線進攻?”
“該試探的已經試探的差不多了,再繼續這麼分撥打下去,除了白白葬送族人的性命外,沒有太大意義,也給他們的機動兵力,發揮最大威力的機會,他們的血騎再強大,也掩蓋不了數量稀少的致命缺陷。
這些天來,無論他們從哪個關口打出來,實際上,都是那些人,當全線進攻展開的時候,他們就分身乏術。
咱們的補給,也不允許咱們繼續這麼拖下去了,必須速戰速決,無論是攻還是退。”斯坎巴日詳細說明了自己的意圖。
“你們認爲如何?”烏蘭巴日的目光在衆人的臉上一一掃過。
俄日勒和克第一個道:“我贊同,要我說,咱們早就應該這麼做了。”
“我也贊同,戰事確實不宜再拖下去了。”烏蘭巴日的頭號鷹爪哈日查蓋也贊同的點點頭。
“我贊成。”
“我也贊成。”
屬於烏蘭巴日堅定支持者一派,紛紛投了贊成票。
在這種場合,斯坎巴日通常是烏蘭巴日的代言人,裡面很多東西,並非單純他自己的。
最後所有的目光都落到了海日冬酋長的身上。
這位身經百戰的老酋長,面色如常的道:“這是舉國大事,我自然沒有置身事外的道理,只要陛下令下,我將會衝鋒在最前面。”
“好!就這麼定了。”烏蘭巴日調兵遣將道,“哈日查蓋。”
“在。”哈日查蓋出列道。
“你負責血堡西面戰線,督促那些部落,同時對他們圍困的要塞發動進攻,沒有我命令,日夜不休,牧民死光了,勇士上,勇士死光了,你的虎爪給我頂上,若是有絲毫怯弱,我拿你是問。”
“遵命。”哈日查蓋毫不猶豫的領命。
“海日冬。”
“在。”
“你負責血堡東面的戰線。”烏蘭巴日先前的命令,與其說給哈日查蓋聽,不如說給海日冬聽,既然將他們放在相同的位置,自然是相同要求。
“遵命。”海日冬在這種情況下,不可能表現出任何異議。
“斯坎巴日。”
“在。”斯坎巴日恭聲道。
“你負責血堡的全面進攻事宜。”烏蘭巴日將最重要的任務交付給了斯坎巴日,由此可見對他的倚重和信任。
“我呢!”俄日勒和克遲遲沒有聽到屬於自己的任務,忍不住開口問道。
“放心,這種事情,怎麼能少了我的第一勇士,你率領虎衛在後面遊走,只要他們出關,就給我咬死他們,就算是吃不下他們,也不能任由他們添亂。”烏蘭巴日咬着牙根道。
對於斷口血堡的這支精銳,他是恨的牙癢癢。
不光現在一直不停的給他們製造麻煩,奇蹟半島被搞的烏煙瘴氣,也是他們的手筆。
若是可能的話,他恨不得一口吃下它,哪怕是付出慘重代價,他也認了。
因爲失去了這支精銳,斷脈防線就等於失去了手臂,以後只能被動防禦,對西奧丁帝國的威脅度直線下降。
在大局上,西奧丁帝國確實佔據着進攻的主動,但是在小規模衝突上,反倒是血騎更主動一些。
畢竟所有關口都掌握在對方的手中,對方進出自由。
對方在另一側移動的時候,又沒有辦法窺視,有些神出鬼沒。
“遵命。”俄日勒和克拍着胸脯保證道。
“諸位前去準備吧,三日後,太陽升起的一刻,同時發動進攻。”烏蘭巴日用力的揮舞了一下大臂道,“讓南面的拜倫人見識一下奧丁勇士的勇武,讓他們知道,招惹咱們是需要付出代價的,奧丁會賜予你們力量。”
“奧丁!”衆西奧丁帝國高層恭聲道。
衆人很快便陸陸續續離開,爲即將到來的大戰做準備。
斯坎巴日留在了最後面,只是目光有些遊弋,總是情不自禁的掃向王帳的那些陰影角落。
“王叔,有什麼不對嗎?”烏蘭巴日疑惑的問道。
“沒有。”斯坎巴日搖搖頭道,“可能是最近太過疲憊了,出現了錯覺,若是沒有其他事情,我就下去安排攻城事宜了。”
“攻城的事情,交給下面的人就可以了,王叔多注意休息,以後還多有依仗王叔的地方。”烏蘭巴日情真意切的道。
“這種事情若是不親自盯着,還真沒辦法放心。”斯坎巴日笑着安慰道,“放心好了,我的身體還沒有孱弱到這種程度,支撐過這場戰事,還是綽綽有餘的,不過陛下應該早做打算纔是,咱們這一次很有可能沒辦法將王后迎接回來。”
提到奧雲塔娜王后,烏蘭巴日的臉色明顯有些陰沉。
對於一位心高氣傲的人來說,這件事情是一道無法癒合的傷疤,觸之即痛。
有時候,他不得不刻意迴避這個問題,但是這明顯是自欺欺人。
烏蘭巴日沉默了數秒,方纔道:“我知道。”
“陛下請放心,斯特雷奇家族的族長塞德里克,是一位值得尊敬的敵人,俘虜王后之後,一直將其視爲座上賓,除了限制了人身自由外,並沒有受到半點傷害,不到萬不得已,他們是不會將事情做絕的,只要王后平安無事,咱們以後便可以慢慢想辦法,我相信早晚有一天,會將王后救回來的。”斯坎巴日安慰道。
“王叔不用擔心我,我能夠分得清事情的輕重,我不會讓這件事情影響我的判斷的。”烏蘭巴日繃着臉道。
“你心中有數,最好不過。”斯坎巴日沒有繼續勸說,心中卻在嘆息,你越這麼說,我越是不放心,你是我看着長大的,你究竟是什麼性子,別人不知道,我還不知道嗎?
傲氣是你的優點,同時也是你的致命缺點,希望它不會左右你。
斯坎巴日離開不久,一道陰影也在常人所不注意的情況下,緩緩蠕動着離開了。
不用問,那裡曾經蟄伏過一個裝着人類靈魂的能量體——肖恩領主。
斷口血騎的頻繁出擊,對西奧丁帝國來說,就是促使他們做出變策的最佳誘因。
當天肖恩就操縱着陰影噬魂豹,偷偷的潛入了西奧丁帝國的大軍中,盯上了西奧丁帝國的最高統治者烏蘭巴日。
只要盯緊了他,西奧丁帝國的其他高層,自然不難見到。
西奧丁帝國主力的營地雖然巨大,盤踞了斷口血堡外方圓十幾公里的草原,烏蘭巴日卻不難尋找。
精銳軍隊駐紮最密集的區域,帳篷最爲華麗的那個,一準就是了。
陰影噬魂豹確實是竊取情報的絕佳利器,處於影遁狀態,它就跟融入到了陰影中一樣,別說是普通人,就連斯坎巴日這種頂級術士,也頂多是感覺異樣,並沒有發現問題真正所在。
這與信息不對等也有一定關係,這種超出常規的術法運用,他們連想象都想象不到的話,就算是察覺到了異樣,也不會往這一方面考慮。
肖恩在烏蘭巴日身後這一跟,就是三天三夜。
有好幾次,肖恩都產生了化身刺客,給睡夢中的烏蘭巴日致命一擊的衝動。
一旦他們的王掛了,只怕會給西奧丁帝國帶來致命打擊,很有可能讓他們不戰自潰,陷入內亂中。
這個誘惑確實足夠大,肖恩生生抑制住了沒出手,自然是有原因的。
一是,他不清楚烏蘭巴日在西奧丁帝國的話語權,究竟有沒有傳說中的那麼大。
若是傳說不準確的話,到時候對西奧丁帝國大軍影響沒有這麼大。
這麼做反而會徹底激怒他們,讓他們不顧一切的展開軍事報復,那麼做只是增加斷脈防線的壓力而已。
經過連續三天三夜的觀察,肖恩現在心中基本有數。
烏蘭巴日在西奧丁帝國中,地位確實不低,至少有不少人對他表現出了一種死忠態度,其中以右虎衛部落首領俄日勒和克和虎爪部落酋長哈日查蓋爲最。
那個名爲斯坎巴日的虎影部落首領,雖然同樣也是烏蘭巴日核心決策圈中的一員,但是總給肖恩一種怪怪的感覺。
並不是說他在人後,表現出對烏蘭巴日不忠的態度。
恰恰相反,自始至終,他都任勞任怨,幫助烏蘭巴日分擔了大部分繁瑣工作,勤奮中肯的有些過了頭。
或許正是這種無私付出,讓肖恩感覺有些怪異,用一種有色目光看他。
烏蘭巴日僅僅稱的上掌握了比較重的話語權,遠遠還沒有到完全一統,說一不二的程度。
像海日冬一樣的酋長首領不在少數,烏蘭巴日想要動用他們,必須用大勢壓或者誘之以利。
他們對這次戰事的情緒明顯不高,因爲他們認爲成功機率太低,無利可圖自然敷衍了事。
他們現在在這裡,明顯有幾分被裹挾的成分。
若是烏蘭巴日暴斃,確實有很大機率讓他們一分爲二,以海日冬爲首的部落,主動撤出戰鬥。
肖恩之所以沒有出手,主要因爲第二個原因——成功率。
烏蘭巴日身邊那隊形影不離的王庭虎衛暫時不去說。
這種常規護衛,對上肖恩這種非常規暗殺,發揮出來的作用微乎其微。
真正讓肖恩不敢輕舉妄動的,是烏蘭巴日寢室中擺的那柄長弓。
其上面散發出來的能量波動,與守護戰旗、勇氣之劍和黃金甲如出一轍。
赫然也是一件戰役神器。
只不過這件戰役神器與守護戰旗一樣,也是受損的,受損情況甚至還在後者之上。
這就怪不得從來沒有聽過關於它的傳說。
就算是受損了,那也是一件戰役神器,擁有一些神乎其神的功效。
其中示警功能,是它們必備的一種功能。
尤其是對陰影噬魂豹這種純粹由術法能量組成的能量體,最爲敏感。
一旦靠近,便會出現各種異樣表現,最明顯表現,就是璀璨示警光芒。
看來在戰役神器大行其道的時候,他們的使用者被頂級強者刺殺,是一件比較常見的事情,尤其是對於陰影噬魂豹這種比較出人意料的術法刺殺,鍛造的時候,刻意加強了這方面的功效。
想要無聲無息的接近對方都困難,更別說對方本身就是一名強大的奧丁勇士。
陰影噬魂豹自身又不擅長正面硬剛,一旦行蹤暴露,連偵察的作用都會失去。
這種終歸是一種取巧的方法,哪怕是用這種方法擊退了奧丁獸人。
那也是治標不治本。
只要奧丁獸人自身的實力還在,他們退回去後,重新競爭出一名統治者後,就會捲土重來。
利用斷脈防線所掌握的黑火藥優勢,以及自己自由竊取對方高層情報的能力,最大程度的殺傷奧丁獸人,削弱他們的整體實力纔是王道。
反正刺殺的主動權在肖恩的手中,若是逼不得已,非得采取這種非常規手段,也得等下次做了完全籌劃和準備後再進行。
這一次,肖恩選擇了按照原計劃進行。
將奧丁獸人關於全面進攻的計劃帶回了斷口血堡。
面對肖恩帶回來的情報,齊聚一堂的斷口血堡高層,陷入了一陣沉默狀態。
主力參謀長布蘭恩率先打破了沉默,言語中帶着幾分無奈道:“西奧丁帝國的反應,是對咱們最不利的那一種,因爲數量是咱們的致命缺陷,他們現在準備全線發動,任何計謀都是虛的。”
佩德羅將軍還是一如既往的直接:“沒有辦法用計謀,咱們就不用計謀,以前沒有山鷹傳書,沒有黑火藥桶,沒有安迪斯長弓,咱們不照樣打仗,那些奧丁獸人不一樣拿咱們沒辦法,現在有了這麼多的好東西,你們怎麼反而患得患失起來了?大不了血拼一場,咱們斷脈士兵,無所畏懼。”
“佩德羅將軍說的對,咱們這一次確實患得患失太嚴重了,反而失去了以往的血勇,咱們屹立在這裡這麼多年,憑藉的不僅僅是城牆之固,兵器之利,還有我們守護的信念,只要這一點不變,只要我們斯特雷奇家族的旗幟還在,只要我們有一息尚存,他們就別想南下一步。”艾斯蒙德將軍用力的揮舞了一下手臂道。
“我還怕他們被黑火藥的威力嚇到了,虎頭蛇尾,就這麼灰溜溜的滾回奧丁大草原呢,若是這麼一來的話,咱們先前的準備豈不是白浪費了?”
“他們想要來攻,就要做好在撞個頭破血流的代價,不付出幾倍代價,他們休想拿下咱們的任何一座城堡。”
“相信我們,所有的士兵都有奮戰到最後一刻的決心,人在堡在。”
斷口血堡的其他中高級將領,面對即將來臨的大戰,不僅沒有表現出絲毫怯弱,反而是躍躍欲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