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西恩似乎能感覺到老師既期待又頭疼的情緒,微笑將論文遞了過去:“是一個試圖解釋道格拉斯議長閣下光速實驗的設想,以及相應的轉化關係,沒什麼顛覆性的東西,和之前其他奧術師提出的幾個假設有共通的地方。”
這是路西恩准備用來給老師做心理鋪墊的“洛倫茲變換”。
費爾南多一臉懷疑地接過論文,翻看起來,接着臉色難以言喻的精彩,讓路西恩都愣住了:“老師,怎麼了?”
“嘿,嘿。”費爾南多連續嘿了兩聲,“這是我最近兩個月第二次看到這篇論文了。”
路西恩略微愕然地道:“有奧術師提交了類似的論文?怎麼我在奧術審覈委員會的檔案記載裡找不到?如果知道有人已經提出,我不會再撰寫的。”
費爾南多暫時將“裂變”和“聚變”的種種困難放下,恢復了老不正經的模樣,呵呵笑道:“查不到很正常,因爲他一直沒敢提交,只是私下裡給我看了看,詢問了我的意見。”
“是哪位奧術師?”路西恩好奇地問道,心中的驚訝差不多已經消除,道格拉斯議長的光速實驗已經過去了三年多,許許多多的波動說支持者都在尋求這個實驗現象的波動說解釋——必須包含以太,有哪位奧術師想出了類似“洛倫茲變換”的東西並不奇怪。
這個世界的魔法師們即使礙於很多東西尚未發現,纔會被自己一次又一次顛覆,但在思考問題上的能力,他們一點也不差。
“是奧利弗,他三年前和弗洛倫莎打賭之後就在研究這個問題,但由於尋找新異度空間的耽擱,思考一直斷斷續續,到最近幾個月才完成了整個變換方程組,他設想相對於以太運動時,物體的長度會在運動方向上收縮,所以抵消了不同方向上的光速差異,也就解釋了道格拉斯的實驗,你的論文應該也是這樣吧?”
費爾南多敢剛纔只是翻了開頭,認爲這樣推導下去肯定會出現類似奧利弗論文的結果,並沒有實際看完。
路西恩點了點頭,疑惑地道:“是啊,可爲什麼奧利弗閣下不提交論文?”
即使他在研究黑暗龍神抽不開身,也完全可以把論文給夫人弗洛倫莎或學生,讓他們轉交。
“因爲他覺得變換方程組還隱藏了不少重要的東西,沒辦法解釋爲什麼會出現這樣的現象。他重新有了一個初步的思路,卻推導不下去,認爲那是荒謬的、錯誤的、不符合實際的,正在尋求別的方向,所以向我徵詢意見。”
費爾南多撇了撇嘴巴,“我的看法是,他的思路還不夠清晰,左右搖擺,以至於我也弄不懂他到底想怎麼解釋了,我建議他找個時間和你討論一下,你是公認思路最顛覆、最開放的奧術師,或許能幫他找到新的方向。”
說到這裡,費爾南多似笑非笑地看着路西恩:“想不到你也提出了這個解釋,可是,我記得你一直漠視着以太的存在,怎麼可能突然以它爲基礎來解釋道格拉斯的實驗?而且,這個方程內的問題,比如物質的長度收縮,相信你也能看得出來,有很大問題,所以,路西恩,你拋出這篇論文究竟是想引出什麼?”
“我懷疑你是有了更深層次的解釋,這才倒推出這篇論文讓奧術師們能循序漸進地接受,拿出來吧,你真正的論文。”
看着老師蘊含笑意又非常認真的鮮紅眼睛,路西恩只想說,“生我者父母,知我者老師也。”
可是,就這樣把狹義相對論給老師看?
見路西恩猶豫,費爾南多瞪了他一眼:“怎麼?認爲老師我太頑固太保守,會認知世界坍塌?經過能量子、光量子之後,你覺得還有什麼能讓我腦袋爆炸的?你提出能量子假設來解釋黑體輻射現象時,我雖然有點失控,但不也好好地承受住了嗎?”
老師,你這是好了傷疤忘了痛,路西恩依然清晰地記得當時費爾南多的暴怒、頹喪和蒼老,但這種事情,他可不敢再複述一遍,那會引來恐怖咆哮的!
想了想,路西恩斟酌着語氣道:“我認爲長度的變化並不是物質的收縮,而是空間的收縮。”
“空間的收縮……有點意思,空間的具體定義要做改變了……”由於空間屏障、半位面、空間魔法等事實上的存在,費爾南多並沒有太意外的表情,“奧利弗也曾經想過往這方面靠攏……”
“如果拋棄以太,從道格拉斯議長的實驗、經典電磁理論和運動物體研究等出發,可以提出一個假設,就是光速不變的假設,既在不同參考系裡,真空中的光速都是絕對的,測量出來的都是恆定值。”路西恩再深一步,並解釋了這個假設的具體奧術定義。
費爾南多右手握拳,輕輕捶着自己的下巴:“光速不變……以這個假設爲前提的話,會推導出很多東西……你直接把論文拿出來吧。”
路西恩趕緊補充道:“還有一個前提假設,就是相對性原理。這方面的論文不少,老師您應該看過。”
由於魔法師們常常使用音波類魔法,發現了對方在飛行衝向自己和背離自己逃跑兩種情況下分別使用音爆法術時,聲音會有不小的差異,一個變得急促,一個拉得很長,似乎是波長髮生了變化,這與速度密切相關,被作爲闡述相對性原理的現象而探討,同樣的也有星光波長的改變。
費爾南多輕輕頷首,示意自己知道這方面的現象和理論:“只有兩個前提?很符合你倡導的理論,從儘量少的公理、假設出發,通過邏輯演繹得到一系列的結果,論文拿出來吧,我已經做好心理準備了。”
“老師,不如您根據這兩個前提自己推導一下奧利弗閣下的變換方程,賦予方程引入的量全新的奧術意義,而不再僅是數學的輔助。”路西恩提出了建議。
費爾南多沒好氣地道:“我倒要看看究竟會推導出什麼結論!”
他重新坐回書桌之後,拿起羽毛筆,先列下了那兩個前提,然後從它們出發,開始重新推導奧利弗的變換方程。
開始的時候,一切很順利,費爾南多這種大奧術師知識積累豐厚,幾乎沒什麼思考就演繹出了一堆方程。
寫着寫着,費爾南多的羽毛筆一下停在了紙面上,久久無法落下。
筆尖黑色的液體一點點凝聚,慢慢結成了小水滴,在重力影響下,它脫離了筆尖,划着悠閒而優美的軌跡落到了紙面,暈染開了小片黑色。
魔法塔外面的雷霆地獄似乎突然變得猛烈,像是一聲聲的咆哮。
費爾南多擡起頭,鮮紅色雙眼震驚地盯着路西恩,彷彿想要確認什麼。
路西恩沒有絲毫退縮,視線與他在半空中相撞,似乎有電火花爆裂的幻覺之聲。
費爾南多深吸一口氣,閉了閉眼睛,接着繼續推導,一行行方程出現,一個個結論得出,書房內不知什麼時候產生了時空變化的味道。
尺子、羽毛筆、書籍隱隱有着收縮的跡象,掛鐘的跳動似乎也越來越慢。
路西恩閉上了眼睛,阻塞了耳朵,光用精神力去感應,才發現一切都不是幻覺!
不過,這變化非常微小,非高階以下魔法師能夠發現。
這是老師認知世界變化對真實世界的影響!
這就是傳奇魔法師!
過了不知道多久,費爾南多放下了手中的羽毛筆,認真而專注地看着推導的結果,自嘲地笑了一聲:“我以爲我已經對世界的大概模樣有了一定了解,可是,現在我才發現一切都是那麼的模糊,空間和時間不再是原本想得那樣,不再是直觀感受的那樣,嘿,時間竟然是速度的函數,依賴於物質,如果不是我自己推導出來,我肯定會罵得你說不出話。”
他擡起頭,看着路西恩,非常嚴肅和凝重地道:“這是從假設出發得到的結論,需要實際現象來佐證,否則,你這種時空觀就永遠只是一個假設,恩,可以解釋部分星辰光芒向紅光光譜區移動的現象。”
費爾南多並沒有完全接受,前提假設經過邏輯演繹得出的東西必須有證實,否則它就只是一個好看的玩具,並不具備任何意義。
“人造星球出現的一些問題可以用鐘慢效應來入手,不過這個理論還是不完整的,沒有考慮引力的存在,還只是一個初步的解釋,肯定有着不少疏漏。”
路西恩拿出這幾年蒐集的一些數據以及安尼克、斯普林特發現的問題,“……用迴旋加速器給粒子加速時出現了實際與理論偏差的現象,但引入相對論體系就能得到很好的解釋,質量隨着速度變快而增大了,繞行週期從而改變,我們可以用這個公式來計算改變量,然後調整電場的變化頻率,如果粒子能再次得到加速,而不脫離電場,那就間接地證明了相對論效應的存在。”
費爾南多是個行動派,直接進行演算,接着打開魔法實驗室,開啓迴旋加速器,在速度達到某個程度後,不停調節電場變化的頻率。
過了一會兒,費爾南多得到了能量超過以往任何一次實驗的粒子,他輕輕嘆息了一聲:“路西恩,你做的‘奧秘之聲’裡提出了世界觀、人生觀、價值觀的概念,其中世界觀以我的看法就是對世界的認識,除去人文歷史方面的內容,就等效於認知世界。”
路西恩不知道老師爲什麼說這個,一時有點迷糊。
費爾南多嘿了一聲:“而對時空的看法,不僅僅只存在於認知世界,還在人生觀、價值觀裡面得到着體現,所以,你的傳奇職業不如直接構建一個全新的,名稱爲‘三觀毀滅者’。”
“老師,這種嚴肅的時候就不要開玩笑了……”路西恩尷尬地道。
費爾南多似笑非笑地看着路西恩:“如果不是我幾次經受你帶來的顛覆衝擊,開始對任何理論都抱着一定的懷疑,我恐怕很難承受得下來。”
“你命名爲不完整相對論的東西必須慢慢拋出,尤其不能讓道格拉斯一下看到,這是對他理論體系的巨大顛覆,在一兩百年內連續受到光的波動說的打擊,量子理論對連續性的挑戰,我很懷疑他會承受不住這個,雖然不至於爆掉腦袋,毀滅半位面,但說不定就像布魯克那樣了,而且心理上說不定也會有其他改變……”
“老師,我本來就沒想直接拋出,是你一定要看啊。”路西恩喊着冤枉。
和老師相處越久,路西恩性格里隨意活潑的一面在不經意間就會表現出來。
費爾南多裝作沒聽見:“我先從奧利弗入手,他既然已經發現了問題,應該可以接受,然後讓他拋出他的論文,引動高階以上魔法師們思考。”
“爲什麼是高階以上魔法師?”路西恩有點疑惑。
費爾南多收起了嚴肅的表情,嘿嘿笑道:“你覺得高階以下的看得懂?”
他關閉實驗室,返回書房,一邊走一邊嘮叨:“你的奧術積分已經有七級了,而光量子與波動說的爭議討論還在繼續,等過段時間新鍊金術開始反饋,,再加上這篇論文的收穫,應該不難成爲八級,不過,只要發現中子,或者你將這篇論文完善,就可以直接得到大奧術師頭銜,積分對你沒有太大的意義,抓緊時間提升魔法實力吧,這次銀月和死靈界存在的附身應該讓你收穫不小,而且議會的資源將徹底向你傾斜。”
路西恩目前的奧術積分是一萬五千多,距離八級還有一半,不過新鍊金術的引用積分反饋肯定將是無法想象的豐厚。
到了書房,費爾南多將論文紙遞給路西恩:“看看還少了什麼沒有?如果都有,我就不看你的論文了。”
路西恩晃了一眼,發現老師就像當年的愛因斯坦先生一樣漏了質能方程,於是笑着拿起羽毛筆:“老師,還差一個推論。”
羽毛筆落到柔軟又有韌性的羊皮紙上,發出沙沙的聲音,費爾南多揹着手,看着路西恩推導,漸漸的,他的表情前所未有的凝重,隱隱綻放出激動的光彩。
路西恩羽毛筆不停,一直寫到了最後,接着給出了一般形式上的公式:
“……E=mc^2。”
刷的一下,窗外一道巨大的閃電劃過,照亮了暴雨中的整個半位面。
轟的一聲,外面傳來彷彿能毀滅世界的雷響,震得窗戶劇烈顫抖。
“原來法術模型那個部分是這個意思!質量與能量轉化!難怪‘新鍊金術’能製造出高溫!”費爾南多激動地低聲說道。
他的聲音近乎咆哮,似乎終於找到了通過“新鍊金術”提升傳奇職業的方向,而且將自身擅長的電磁、光暗、元素、熱力、力場、鍊金整合在了一起。
雖然聚變、裂變的法術模型,還有絕大部分無法理解,依賴於現象的發現、實驗的深入,不是短時間內能夠反向破解的,但道路終於露出了一絲曙光!
…………
大光明廳,在聖城蘭斯的樞機主教團成員討論着薩爾德提交的材料和報告。
“霍爾姆教區神職人員和守夜人的精神狀況很有問題。”聖殿騎士團團長聖梅爾莫斯僅就報告說道。
其餘樞機主教團成員全部沉默,因爲從報告、材料和以前的事實可以明顯看出,部分原因在於教皇改進神學和神術,這種時候亂說話會觸怒教皇本篤二世。
“如果我們決定開戰,霍爾姆教區大部分神職人員和守夜人的精神狀況就值得欣喜的,但剛發現的異度空間有着豐厚的人口和物質資源,又有各大邪惡組織搶奪,我們暫時無法分心。”教皇本篤二世目光幽深地說道,“就按照薩爾德提議處罰守夜人,調集阿莫頓等紅衣主教。”
瓦歐裡特教區的菲力貝爾立刻表達了贊同:“我遵守教皇冕下的命令,我會重新任命一位負責裁判所的紅衣主教。”
其他樞機主教團成員事不關己,無人反對。
…………
光輝大教堂,薩爾德看到了書面回覆,微笑摩挲着紙張。
接着,他手指一劃,處罰名單的最末尾就出現了朱莉安娜,不過她的處罰結果相比制住奧斯汀男爵的兩位守夜人要輕很多,那兩位是處死,她是監禁一年。
“讓奧克塔夫過來。”薩爾德通過神術陣,吩咐值守的紅衣主教。
…………
不久,穿着鮮紅色主教袍的奧克塔夫從樞機主教的書房內走了出來,臉色是異常的陰沉,自己竟然被剝奪了裁判所的負責人職務,這可是紅衣主教裡面僅次於值守一方小教區的實權位置。
激進的守夜人每年都會出現,這和自己有多大關係?
殺死一位聽奧秘之聲,倒向魔法議會的貴族有什麼大不了?違背了主的教誨嗎?
難道看到邪惡也任由他們發展?
教會真是越來越軟弱了!
走在光輝大教堂內,奧克塔夫感受到了無數同情的目光,心中忍不住吶喊道:“教皇冕下,您看到了嗎?他們都在同情我,都在質疑你們的處理方式!”
…………
六月二十日,費爾提斯國王和帕特里克王子葬禮之後。。
一身黑色保守長裙的娜塔莎接見了詹姆斯公爵、羅素公爵和海松伯爵。
“教會的處罰結果已經出來,當時動手的兩位守夜人將被裁判所處決,其餘守夜人也有不同程度的處罰,你們將這個結果轉告奧斯汀男爵的家人,也幫我轉達哀悼之情。”娜塔莎在胸口畫着十字架。
詹姆斯公爵有點不滿地道:“只是處罰守夜人?那部分瘋子不會害怕的,以後難道我們始終提心吊膽地生活?必須處罰裁判所負責人,讓他們警醒,而且,馬上對裁判所的守夜人進行甄別,凡是有極端傾向的全部控制住,抹殺掉,這是我們部分貴族的看法,女王陛下,這也是保障您的安全,瘋子就不應該活着!”
這個處罰決定,他差不多能夠接受,總不能直接挑起與教會的戰爭吧,能夠讓教會做出這種程度的退讓算是不錯了,他之所以借題發揮,是在試探娜塔莎的態度和傾向。
羅素公爵和海松伯爵一頭附和。
娜塔莎嚴肅地道:“詹姆斯公爵,羅素公爵,海松伯爵,這次是教會的錯,沒有看好極端守夜人,但是,他們的道歉很有誠意,我認爲這個處罰結果可以接受,兇手被處死已經能夠告慰奧斯汀男爵了。”
“而且,裁判所負責人奧克塔夫紅衣主教也被撤銷了職務,相信聖薩爾德會慢慢控制住那些瘋子的,你們的要求沒錯,但太激進了,沒有一點緩和的餘地,既有背主的仁恕教誨,也沒給對方留下完成要求的時間。”
詹姆斯公爵有點失望地道:“既然女王陛下您認爲可以接受,我們沒有意見。”
離開內克瑟宮後,羅素和海松都擠到了詹姆斯的馬車上,三人陷入了難言的沉默,一直到快靠近別墅時,羅素才嘆了口氣,打破了壓抑:“女王陛下從小接受教會的培育,又是在宗教氛圍保守的阿爾託成長,稍微偏向一點教會很正常,不必太悲觀。”
“就怕這只是開始,她的老師可是神之光輝貝利亞。”詹姆斯陰沉着臉道。
海松伯爵點了點頭,壓低聲音道:“早做準備,到時候纔不會手足無措,我們得做一些佈置。”
突然,外面有龍鱗馬疾馳而來的聲音,一位盯着內克瑟宮動向的騎士靠到了馬車窗邊。
“怎麼了?”詹姆斯認得這是自己家族的效忠騎士。
這位騎士表情很奇怪,似驚似喜:“女王陛下去霍爾姆皇家魔法塔拜見長輩了!”
“什麼?”海松伯爵脫口而出,竟然有這樣的變化,這個世界到底怎麼了?
…………
霍爾姆皇家魔法塔內,娜塔莎在一間寬敞的客廳等待着接見這裡的霍爾姆王室成員,一臉得意地道:“真是感謝那些激進的守夜人,要不然我還找不到藉口來這裡。等雷克斯公爵問起,我就說是爲了安撫開明派的貴族,嘿,教會理虧,肯定會認同我的舉動。”
不過,她很清楚霍爾姆皇家魔法塔就是極限了,自己不可能去阿林厄,這裡好歹也冠着皇家、王室的名頭,又有很多王室成員,有着充分理由的情況下,不會刺激到教會和保守派貴族。
“你到霍爾姆皇家魔法塔應該還有其他目的?”卡米爾很熟悉娜塔莎,她絕不會隨意行動。
娜塔莎臉色凝重起來:“我按照路西恩的建議,從舅舅遺體蒐集了一些毛髮、血肉,通過鑑定出來的準確年齡與舅舅實際年齡的差別,就能判斷他是否曾經被時光之心影響,這是有力的證據,時光絕不會不留下痕跡!”
“時光之心也可以在王子殿下死亡後再反向操縱時光。”卡米爾對克託尼亞的能力極限不太瞭解、
娜塔莎搖了搖頭:“時光倒流,他不可能辦到,而且,路西恩也說了,有些變化是隻有活人才會發生的,除非他能讓舅舅復活。”
“魔法師總是很多奇怪法術。”卡米爾不太理解。
娜塔莎收拾心情,居高臨下地看着倫塔特城,過了一會兒,她心情變好了一點,呵呵笑道:“與路西恩認識這麼多年,我就沒有真正地和他一起慶祝過生日,本來眼看六月二十六日就快來臨,我和他卻無法見面,心中還有些不開心,現在問題解決了,這幾天我將去參觀雷克斯公爵他們的莊園、產業,然後六月二十五日再次拜訪霍爾姆皇家魔法塔!”
“該送他什麼生日禮物呢?”
娜塔莎在房間內來回踱着步,忽然看到卡米爾直直地注視着自己,好奇地道:“卡米爾阿姨,怎麼了?”
“照照鏡子。”卡米爾揚了揚下巴,指向客廳角落的鏡子。
娜塔莎奇怪又疑惑地走到鏡子旁邊,看到了一位身材修長勻稱的紫發美女,“她”的臉頰因爲開心而潮紅,柔和了太過突出的剛硬,讓本就美麗絕倫的容貌更添幾分明豔,同時,“她”眼波如水,嘴角含笑,透着說不清道不明的味道。
“這是我?”
這樣的自己,娜塔莎忘了有多少年沒見到了,那應該還是和西爾維婭在一起的時候。
卡米爾冷靜平板地道:“你愛上路西恩?伊文斯了。”
她不是在詢問,不是在驚訝,而是指出一個事實。
“什麼?”娜塔莎的表情頓時扭曲,就像被雷給劈了一樣。(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