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者修行,奪天地造化之功,淬鍊真元。
那一個修者的修煉,不是從一絲一毫的吸納天地元氣開始。而隨着修爲的境界,修者體內的真元會越來越多。
到化嬰境、元神境的時候,修者體內的力量,在舉手投足之間,就有排山蹈海之勢。
而且修爲越高,真元就越發牢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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固本培元,本來就是修者的必修功課。
而今,在衆人面前,元神境的常青,卻一身真元外泄,猶如潰堤之江,滔滔奔涌,川流不息地一去不復返。
“常青,你挺住!”徐缺缺大聲喊道。
徐缺缺的手指,猶如一根釘子,死死吸住常青的身軀,沒有讓他被身後外泄的真元沖走。
“二殿下?”身體哆嗦的不成年人形的常青,費力地睜開眼睛,看着自己面前模糊不清的臉,嘴角露出一絲譏諷的笑意,“您終於修煉大成了?可惜可賀啊。”
徐缺缺面色陰沉,“你快別說話了,鎮守心神,我幫你疏導體內的真元!”
兩人本是同宗,徐缺缺對常青的體內的情況,只是一碰觸就知曉了大概是怎麼回事。
只不過,徐缺缺有些困惑,常青爲什麼會出現這樣的狀況。
這些年,擅自闖入雷家別院而死的修者,數不勝數,通過奪舍死者的軀體作爲掩護,離開雷家別院外出的族人,也不是沒有。
但那些出去的族人,最多是過了一段時間後,因爲神魂不合,不得不離開奪舍的軀殼。
一個奪舍的軀殼,好點的能用十來年,運氣差的話,大概一兩個月就會腐爛。
奪舍的軀殼的契合程度,也同樣影響着實力的發揮。
尋常的族人奪舍,最多不過能發揮化嬰境的修爲,尋常的不過是結丹境的樣子。像常青這樣能夠在奪舍後擁有元神境修爲的事情,絕無僅有。
徐缺缺一面拼命回想着,一面真元源源不斷的注入常青體內。
“缺缺,夠了!”常青的臉上,閃現過一抹怒意,“你現在是族長,你身上揹負的是我們整個族人的希望,你不能在我身上浪費你的真元!”
當初在雷家別院的時候,常青對胡來出手,徐缺缺甚至都差點因爲這件事和常青動起手來。
但無論兩人在族內如何紛爭,只要是彼此遇難,就都會擯棄前嫌。
“別說話!”徐缺缺冷然喝道。
“我就是要說!”常青也倔上了頭,“缺缺,你現在馬上回去通知族人,那個我們一直在尋找的怪物,已經出現了,而且他已經被人餵養的成了氣候!”
徐缺缺的臉上,閃過一抹駭然的神色。
“不要相信任何人類!記住,不要相信任何人類!”常青的喊聲,越來越大。
在喊聲中,一尊凝實的虛影,出現在了常青的體外。
“是元神!”玄天老祖面色驟變,“他的元神居然能夠離體!他絕對不是尋常的元神境修者!爲什麼他會真元外泄?!”
元神立體後,常青奪舍了高鑫的那副皮囊,很快就扁了下去。
猶如脫水後的乾屍。
“張易之,快把你的劍借我!”徐缺缺看到常青的元神離體,不由的大聲喊道,“快,快,快快快!”
張易之愣了下,卻是
看向了胡來。
胡來連連點頭。
“接着!”張易之喊道。
手中的近乎透明色的長劍,飛向了徐缺缺。
劍還在半空的時候,徐缺缺一指點在常青的元神眉心,隨後又是連續幾掌,常青那尊雙目緊閉的元神,被打的噴出了一口金黃色的血液。
嗤啦——
金黃色的血液滴落到透明的劍上,冒起一股股白色的氣體。
“是元神精血!”玄天老祖驚呼道,“這個女人瘋了嗎?她居然用元神精血觸發血契,我們都會被她給害死在這裡的!”
張易之也是沒料到,徐缺缺借劍後,居然是用常青的元神精血滴血認主。
“快退回到千山城內!”
兩道人影從天而將,一人抓向胡來和張易之,一人抓向馮無敵和雲天明。
四人很快就被抓到回了千山城。
一輪圓月,自山巔騰起。
巨大的圓月,幾乎把整個千山城籠罩了進去,就好像千山城是圓月中的一部分山脈。
在那喝聲響起的同時,雷星和玄天老祖也是已經閃身退回到了千山城內。
哄——
激烈的風暴,以徐缺缺和常青爲中心,轟然炸裂開來。
狂躁的元氣,猶如憤怒的大海,一波又一波的浪潮蜂擁着撲向四面八方,肆虐在這方天地之間。
“外面的山沒了……”張易之喃喃說道。
在千山城外圍,是一片十餘里寬的峽谷,峽谷之後,是一片起伏的山脈。此時,外圍的山脈,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在消失。
就好像是狂風下的沙丘堆,被一點一點的吹掉。
“這丫頭髮什麼瘋?”胡半仙皺眉。
這些時間裡,兩人一直沒離開過千山城,但是也沒有過於關注胡來這邊的事情。若不是被突然爆發的真元驚動,胡來幾人就岌岌可危了。
“她……她……她……她……”玄天老祖連連說了幾個她,而後死命嚥了咽口水,這才接着說道,“她用那個人的元神精血滴血認主,煉化了張易之的那柄劍。”
張易之手上的劍,是了往昔羅剎王的隨身佩劍。
越是強大的法器,在滴血認主的時候,爆發出來的威力就越大。
太古時期名動天下的十殿冥王之一的羅剎王,隨身佩劍之強橫,就是現在的胡半仙都垂涎不已。
這樣的一尊神兵滴血認主,爆發出來的威力可想而知。
但只是尋常的滴血認主,倒也不會令胡半仙幾人如此慌張。
徐缺缺用的是常青的元神精血!
尋常修者滴血認主,都是用一般的血引發血契,而後慢慢溫養神兵,最終達到合一的地步。可以說,這是一個水滴石穿的過程,需要慢功夫打磨。
越是強悍的神兵,需要的時間越長。
元神精血激發血契,則是元神境修者獨有的一種手法。
這種方式,是旨在收服神兵,讓被滴血認主的神兵完全臣服!近乎是一種野蠻的強力鎮壓。但凡遇到這樣的事情,神兵和修者之間就是一場慘淡的血戰。
除非是迫不得已,很少有元神境修者用元神精血去滴血認主。
因爲那樣,無論是對修者自身還是對神兵,都會造成難
以彌補的損傷。
聽胡半仙解釋完後,張易之才若有所思地點了點頭,“估計那個傢伙是徐缺缺很重要的人吧,否則也不會被迫做出這樣的事情。”
說着,張易之瞟了兩眼胡來。
幾乎是所有的人,目光都暗自關注着胡來。
那柄張易之手中的劍,雖然在張易之手中,但衆人都知曉那不過是胡來暫時借給張易之使用,就連張易之都不敢滴血認主。
如今,卻被徐缺缺直接霸佔走。
神兵滴血認主引發血契後,要想再拿回來,那是相當困難的事情。尤其是被用元神精血滴血認主的神兵,想要拿回來的可能性,幾乎爲零。
“你們都看着我幹嘛?”胡來奇怪地摸了摸自己的臉。
臉上好像沒花吧?
“胡少,對不起。”張易之嘆了口氣,“這柄劍的事情,你記我頭上吧。我欠徐姑娘三個人情,現在就當我還她的第一個人情。”
張易之的話,明顯是偏袒向了徐缺缺,想要把過錯都承攬過來。
“還有我。”馮無敵也是一步踏前,“胡少,徐姑娘對老馮有知遇之恩,這筆帳,您也記在我老馮頭上,日後若是有什麼差遣,盡……”
話說道一半,馮無敵才記起,他根本沒資格說這話。
張易之算是胡來的親信隨從,但他馮無敵……是被藥物控制,和張易之在本質上就有區別。
他的生死,不過是胡來的一念之間。
“怎麼都說的我好像要找二殿下麻煩似得。”胡來嘆了口氣,“你們看我像是那種落井下石的人嗎?再說了,我和缺缺是過命的交情,我的東西,就是她的東西。”
張易之幾人怪異地看着胡來。
先前,徐缺缺靠近胡來的時候,胡來似乎相當不待見徐缺缺……
“胡少,你和缺缺之間,到底死什麼關係?”張易之低聲問道。
胡來瞪了眼張易之,沒說話。
在雷家別院,不是徐缺缺,胡來早就死翹翹了。更何況,胡來還曾一把火把徐缺缺燒的沒穿衣服,所有的秘密都暴露在了眼前。
見在胡來這裡問不出什麼,衆人也就再度目光投向了外面。
只是,衆人心中,卻都無法平靜下來。
那柄劍,可是昔日羅剎王的隨身佩劍!拋開羅剎王的偌大的名頭,那柄劍也絕非凡品。
這樣的一柄劍,據說被徐缺缺隨手就拿走。
而胡來……似乎一點都不在乎。
也就是這時,馮無敵才真正體會到了張易之說過的那句話——跟着胡少,怎麼也不可能虧待了你。
“此間事了,還是早點認了這個主子算了。”馮無敵心裡琢磨着。
雲天明則是目光閃爍,心中同樣很是不平靜。
胡來的身後,簡直是高手如雲,而從胡來對那柄羅剎王的佩劍好不在意的神情看來,不是家底豐厚,就是自身對一些東西的看重,超越了那柄劍。
貪利之人易遇,重義之人難覓。
就是雲天明想着要不要乘着這次的機會,和胡來開誠公佈自己想法的時候,籠罩在千山城外圍的月亮,猛然距離顫抖了起來。
咔嚓——
猶如鏡子碎裂的聲音,自千山城中傳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