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絕對是一個意外。
黑巖驚疑地看着面前的中年男子,不知道說什麼。
中年男子出現在天宗門外,已經有不少一段時間了。只是這些天來,中年男子表現出來的,都是一個殘障人士的樣子。
黑巖也曾暗中窺視過中年男子,但是沒有發現任何的可疑之處。
這個人,似乎真的是殘障人士。
而今,一個黑巖以爲是殘障人士的人,卻請纓出戰。
“您是燕少派來的嗎?”黑巖低聲問道。
在對方身上,黑巖感受不到絲毫的修爲!這種情況,只有一種,那就是對方的修爲,要比他高出不知多少!
能有這樣的修爲,又甘於隱匿在外圍 ,唯一的可能,就是燕未還派來的人。
“是的,宗主。”中年男子回答道。
那名五壯三粗的漢子,冷然看了眼低聲交談的兩人,甕聲喊道,“你們兩個,商量好誰來領死了沒?”
黑巖的心中,此時無比的輕鬆。
既然中年男子是燕未還派來的,那麼修爲絕對能夠鎮壓一切。
“前輩,那這裡全權交由您來處理。”黑巖恭聲說道。
中年男子詫異地看了眼黑巖,“你不需要檢查信物之類的東西?”
黑巖微微搖頭,“天宗一窮二白,沒有任何值得外人圖謀的東西。我也想不出來,除了燕少之外,還有什麼人會垂青我天宗。”
“你倒是光棍的乾脆,不過……”中年男子頓了頓,“我喜歡。”
兩人一直在交談,直接把那位黑水宗的漢子晾在了邊上。
嘎嘣——嘎巴——
那黑水宗的漢子把手指捏的直響,牙齒也只咬的咯咯作響。
很顯然,他已經開始不耐煩。
“小子,你似乎有點急躁啊?”中年男子轉身,面向了黑水宗的那名漢子,“淬元大圓滿的小屁孩?尊老愛幼是人間的美德,你麻麻沒教過你嗎?”
中年男子的話,讓黑水宗的那位漢子有點繞不過來。
不過,他也沒想過要多說話。
呼——
黑水宗的漢子揮舞着拳頭直接砸了過來。
“喲,力氣不小啊?”中年男子臉上閃過一絲戲虐的神情。
說話的同時,中年男子擡起一隻手,擋在了面前。
黑水宗的那漢子一拳,頓時猶如打在棉花堆裡,丁點力氣都使不出。
“小傢伙,今天我心情不錯,就教你什麼叫尊老愛幼吧。”中年男子說着,捏住黑水宗漢子的手掌微微一轉。
咔嚓——
黑水宗那漢子的手臂,傳出清脆的響聲。
頓時,那漢子的臉上,顯露出痛苦的神色。
嘶——
所有人,都倒吸了一口冷氣。
無論是黑水宗的弟子,還是天宗的弟子,都是驚駭地看着那中年男子。
黑水宗的弟子,幾乎沒有不知道那五大三粗的漢子的修爲。那人,已經是黑水宗四位宗主之下的第一人。
可是,現在,黑水宗四位宗主之外的第一人,卻被人猶如耍猴似得戲弄。
這種交手,那裡是什麼修者,分明就是兩個凡俗武者之間的見招拆招。
但就是這樣的交手,那位黑水宗宗主之下第一高手,卻沒有絲毫的反抗之力。
唯一的解釋,就是中
年男子的修爲,深不可測。
“好厲害!”
“幸虧我們這段時間沒有輕視他……”
“嚇死我了!”
“我也感覺整個人有點不大好。”
“……”
不少天宗的弟子,都是心中暗自咋舌。
不過,現在所有天宗的弟子,都是一臉的亢奮和膜拜。
天宗有難,衆人義不容辭!
但是能不死,自然沒有人願意傻乎乎的衝上去送死。和宗門同生共死,這是衆人的死念,也是對天宗這個宗門的認可。
現在,這位中年男子,以一己之力,守護天宗。
戰場中,黑水宗那名弟子的手腕被折斷,滿頭冷汗。
“你不是我的對手,滾吧!”中年男子手一抖,那黑水宗漢子就被丟出了老遠。
一時間,黑水宗內,一片死寂。
單打獨鬥,顯然除了四位宗主出手,根本無人是這中年男子的對手。
秦強冷哼了一聲,問道,“敢問朋友是那條道上的?爲何要插手我黑水宗的事情?”
中年男子冷哼了一聲,說道,“你算什麼東西,也配和我稱朋友!”
一模一樣的表情,說的話卻是天差地別。
很明顯的,秦強隱約有示弱的念頭,但是中年男子,卻是無比的強橫。
“朋友,不要給臉不要臉!”秦強的臉上,騰昇起一股難以遏止的怒意,“我黑水宗可不怕你!”
一個人,再強能有多強?
中年男子的臉上,露出一絲笑意。
就是那一絲笑意,給秦強一種極其不好的預感。
“小輩,我已經和你說過一遍,你不配和我稱朋友。”中年男子展顏一笑,潔白的牙齒閃着寒光,雖然看上去笑的極其和睦,但滿臉的笑意中,只有無盡的冰寒。
“另外,我也沒有需要你給我臉的必要。”
話音落,中年男子擡腳踹了出去。
平淡無奇的一腳,突兀地踹了出去,居然一腳把秦強給踹的後退了兩步。
“找死!”秦強再也控制不住怒意,手一揮,“給我上,把這狗東西砍死!我就不信我們黑水宗一宗之力,還弄不死他一個人!”
呼啦——
中年男子的身邊,也瞬息多了一圈人。
“無妨,你們看戲就好了。”中年男子轉頭,面露笑意,“一羣跳樑小醜都算不上的東西,何勞諸位天宗上仙動手。”
黑巖幾人都是面色一紅。
上仙這個詞,修者都愛聽,但是那也得看喊的人是誰。
中年男子的修爲高深,幾近深不可測。
黑水宗來襲,中年男子敢以一己之力扛下整個戰場。反觀天宗,爲了面對黑水宗來襲,都已經準備舉宗血戰。
天宗衆人的表情變化,中年男子都看在了眼裡,卻是更加笑意濃郁。
再度轉身的時候,中年男子臉上的笑意,卻是變成了森然的殺機。
一股風,平地而起。
中年男子的身影消失不見。
在天宗弟子的眼中,中年男子身影化作一道清風,卷向了黑水宗的陣營。而在黑水宗的弟子眼中,則是一股陰冷的寒風鋪面而來。
上千名的黑水宗弟子,只覺得一股陰冷的風鋪面而來,拂面而過。
每一個黑水宗的弟子,都覺得脖子
上微微一疼。
很輕柔的疼。
只是,每個人感到疼痛後,就奇怪地發現前面的小夥伴們的脖子上,有細細的血線飆出,而自己則是感覺開始意識模糊。
嘩啦啦——
噗哧——噗哧——
噗通——噗通——噗通——
怪異的聲音此起彼伏。
嘶——
天宗這邊,是一片倒吸冷氣的聲音。
黑水宗的那些弟子,都是頸上血線飆出,頭顱落地。
一千多人,毫無反抗之力,就被屠戮殆盡。
幾乎是瞬息,之前天龍幫的弟子,憶起了胡來在山門內的那場屠殺。
只是,那場屠殺和現在這個比起來,根本不值一提。
一千多人,悄無聲息的死亡。
無論是黑水宗的秦強,還是其餘的三位副宗主,都覺得手腳冰涼,從頭到腳一股冷意遊動,不敢動顫。
不是說天宗修爲最高的,只是結丹境前期的梁山嗎?
那裡冒出來這樣一個怪物?
一千多宗門弟子,被在須臾間殺戮殆盡,這些弟子中,還有許多是淬元境的修者,但是那些淬元境的修者,和凝氣期、通脈境的,沒有任何區別,連反抗的餘地都沒。
秦強的腦海裡,閃過一三個字——化嬰境!
只有化嬰境的修者,才能這樣輕鬆愉快的碾壓性虐殺一千多修者。
“我說過,你沒資格和我說什麼朋友。”中年男子身影再度出現在了秦強的面前,“另外面子這東西,是你自己爭取了,別人纔會給你,而不是你大言不慚的喊一聲給你臉,就好像你的臉很大了似得。”
秦強一句話也不敢說。
“修界,是一個以拳頭爲尊的地方。這句話,我很贊同。”中年男子看着秦強,“現在,我把這句話還給你——誰的拳頭大,誰說的話就是真理。”
噗通——
秦強跪倒在了地上,他身後的三個副宗主,也跪倒在了地上。
“你不覺得,現在已經太晚了嗎?”中年男子嘆息了一聲,“本來沒必要鬧到這地步,可是你卻一步步的把自己逼上了絕路。”
話音落,中年男子的手隨意一揮。
咕嚕嚕——
秦強的腦袋落在地上,滾出去了老遠。
噗通——
秦強的軀體倒地,手中露出一個銀色的古怪的法器。
“你要是誠心懺悔認錯,我未必就不給裡留條活路……”中年男子的臉上,露出些許無奈的神色,“只可惜,你自己都沒準備給自己留活路。”
當他的目光看向另外三人的時候,那三位黑水宗的副宗主,都是臉上露出瞭然的戚然笑意。
就這樣,一場天宗的滅頂之災,被中年男子在談笑風聲中化去。
遍地的屍首,血跡瀰漫。
“多謝前輩。”黑巖嘆息了一聲。
在這之前,他不過是一個領着十來個門徒的小宗門掌門,何曾遭遇過這樣的殺戮。不過,黑巖也明白,天宗以後要壯大,可能遇到的殺戮和征戰,比這慘烈百倍,萬倍的,也肯定會有。
“不用謝,這都是我應該做的。”中年男子微微笑了下,笑的有些侷促,“我姓段,宗主喊我老段就可以了。”
黑巖不知爲何,在面前這個老段的身上,始終感覺到他似乎有些拘謹。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