獰滅已處於半彌留狀態,情非得已,竟請求江南君接任他做妖王。
江南君願爲凡人之心,世所周知,要他接受妖王王印,只怕難過登天,任獰滅苦苦哀求,又怎打動得了他?
獰滅索性來完軟招上硬招,硬起心腸,惡狠狠就變了臉。
江南君握緊他,一直不願放手,卻不料被偷襲,初時感覺手像被滾水燙到,不由自主地鬆了開來。
但兩人就算分開,灼燙感也未消失,反而變得如一隻火辣的小蟲,蠕動着,從他手掌鑽進手臂,又躥入肺腑,再沿經絡進入小腿,一直到達他被妖龍咬出的傷口。
這過程說起來費時,生卻在須臾間,那滾燙的蟲子鑽過身體時,他已痛苦難當,誰知它剛走到傷口處,連喘息都沒有,就“噗”的出一聲悶響,爆裂開去。
爆裂生在皮下,力度之強,硬生生撕開他已癒合的傷口,曾經摺磨得他痛不欲生的妖龍毒,不僅在這瞬間爆,且猛烈過以往任何時候。
他吃不住這突的劇痛,慘叫一聲,整個人都撲倒在地,額頭的冷汗,也如雨滴般大顆大顆向下滑落。
這變化突如其來,靈宣洛與鬼臾區毫無思想準備,一時給嚇呆,猶如被石化般站着一動不動。
可江南君的慘叫淒厲而尖銳,最先喚醒靈宣洛,剛一回神就猛撲過去,恐懼地幫他按傷口,這時才現他小腿的褲管,已被烏血浸透。
“羽風先生,你……你爲什麼要這樣對江南哥哥?你快停手!”靈宣洛心痛欲裂,他既疼江南君,又怕傷害獰滅,矛盾得不知該如何是好。
鬧成這樣,鬼臾區也很快從渾噩中醒轉,見這情形,就明白了是怎麼回事,趕緊去拽獰滅,怒道:“小妖王你瘋了嗎?還不趕快住手!”
獰滅攢足氣力,仰天大笑,一直被他用正氣禁錮的妖王邪氣,這時全面爆。
他笑得渾身顫抖,嘴角滲血也不理會,指着江南君,邊笑邊道:“江南子墨,現在你該懂了!只要有我在,你就不會毒,可以一直安穩地過日子。不過我一死,妖龍失去控制,你就會永遠變成現在這模樣。你是不死怪人,我不敢說你的命,能被我攥在手裡,可我肯定是這世上,唯一一個能讓你生不如死的人!”
江南君痛得喪失理智,掙扎着一把推開靈宣洛,怒斥道:“你……你好陰險!你……你是獰滅天子,你不是我的羽風賢弟……”這短短時間裡,他的小腿下,已是濃濃一灘烏血。
獰滅妖冶俊美的臉,扭曲得可怕,他絲毫不爲江南君的痛苦所動,笑意不減,繼續怪聲道:“你可算已弄明白,現在的我,不是你兄弟了!我告訴你,自從遁入梨花坳後,我就一心向善,不願再做壞事。可只可惜,五百年後我遇見了你,你讓我醒悟,悟到我這個妖王,有多身不由己。如果想做合格的政客,如果想讓妖族這架統治機器,始終運轉正常,如果想避免十八天使兵團爲禍世間,我這雙手,就別想保持乾淨。我在世上活這麼久,唯一就認了你這位大哥,可爲了我的天朝,我的百姓,大哥算什麼?就算被我不擇手段地欺騙,又如何?我寧願對你不起,也不可懷婦人之仁!我捨不得傷害你,就勢必傷害天下人!我罪孽深重,罪該萬死,可那六十萬天使兵無罪,千千萬萬天朝百姓無罪,我爲他們接受懲罰,無怨無悔。我不在乎你用盡餘生來恨我,只要你同意入主絕望之陵,只要你同意今後能像我那樣,爲打理好天朝鞠躬盡瘁,我獰滅死不足惜!”
江南君強忍劇痛,手伸向腰間,“噹啷”一聲,拔出了殷螭劍。
(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