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王山,鹿鳴宮,南風長老的禪室)
南風長老坐於禪臺,大睜獨眼,望着尚還困在虛境裡的雲清,搖頭嘆氣道:“上次你說爲我護法,卻害我被獰滅刺瞎一隻眼,這次我撇下你自己跑了,就當給你個回報,算不得對你不起。你若聰明,就該記得,鬼王雲夜郎君在你手裡。有他做護身符,那些人也不敢把你怎樣,大不了讓你受一番驚嚇罷了。
“獰滅有難,其實我是真心想救他,可明明就要見到了,我卻往回跑,你知道原因嗎?你不會和那些人一樣,也認爲我是懼怕四靈吧?我告訴你,其實是因爲,桑雅的出現,讓我意識到,六界大戰打響時,我們真正的對手,肯定不止一個神鷹盟,或將有更強更可怕的敵人出現!這個敵人就是他,挑撥我和火鈴兒關係的人!我若繼續留下,可是絕好的,讓他借別人之手,殺我的機會,我又何必做靈宣洛和江南子墨的陪葬呢?
“而你這個心狠手辣的女子,好歹也與我師徒一場,雖然過去我總想着,等一統六界的宏願實現,就將你除掉,但現在形勢有變,我的幫手能多一個算一個,還真捨不得弄死你。再說了,那八萬鋼魂兵,你要死了,領導權還不知怎樣安排。雲清,你造化高,就算我爲活命而丟下你,你肯定也能活回來。不過萬一真在裡面化散了,爲師也會記得你的。”
說罷站起身,離開禪室,準備回自己那新找的,小得可憐的住所。走到半路,看看不遠處氣勢宏偉的常青殿,又改了主意,望那邊而去。
火鈴兒正靠在他寬大舒適的羅漢椅上,枕着個大枕閉目養神,冷不丁一股壓力直壓到臉上,睜眼看,竟是南風長老,面無表情的,站在離他不足三步的地方。
他一驚,從坐榻上挺起來,見南風頂着張皺巴巴的老黃臉,這麼一聲不吭地出現,很是惱火,怒問:“你……南風,你怎敢不經侍衛通傳,就這樣擅闖?難道是我警告得你不夠嗎?”
南風忽然漲了膽,不怕他了,冷笑道:“盟主身矜肉貴,受不得打擾,老夫我冒昧了。可這鹿鳴宮,怎說也還是我的家,無需對我設諸多限制吧?”
“這……”火鈴兒怒氣騰騰,卻找不出反駁之辭,只好勉強扮出寬容,道:“就算你說得有理,但平白無故闖進來,總該有個理由吧?”
南風的獨眼,賊溜溜在常青殿內掃視,望見放置案頭的象牙盒,先是震驚,後又仰天大笑。
火鈴兒見他眼光停在象牙盒上,就不挪開了,然後又難聽地怪笑,便已明白他爲何而來,禁不住心虛,卻還得硬撐,斥道:“南風,你不要自持有幾分功勞,就在本盟主面前放肆!你別忘記那道軍令,見不到妖王獰滅天子,還有云霄大門的鑰匙,你是要受軍法處置的!”
聽了這話,南風不置可否,只森冷地盯着他,獨眼好不醜陋,令他頭皮麻。
二人敵視好一陣,妖道纔再度開口:“這個抓獰滅天子的主意,是他爲你出的吧?就連那道軍令,也是他逼你給我下的吧?這妖界寶血的血源,都擺到你桌上了,看來你們中斷的友誼之火,又重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