隱身術就要失效,江南君急忙催促桑雅,快助他找到更天儀。桑雅明白他一暴露,自己跟着就會被現,所以不敢怠慢。
實鏡由她構築,穿過去就能找到更天儀,江南君急不可待要繼續前行,臨別時,卻不忘乞求她爲了靈宣洛,不要再犯更多殺戮。
她未明確表態,但情真意切的話語,他不能不信,規勸道:“你聽我一言,南宮向不僅心狠手辣,還是一個極度危險的人物,他毀了你和香麗,製造出兩個悲劇,然後利用這悲劇,來毀滅我們的世界!難得你我能有機會相遇,你若跟我走,一切就都還來得及。我們人多力量大,定能助你擺脫那隻骨哨,重獲自由的腦波。你若放下殺念,雪狼泣月之夜,就不會生,你也能和宣洛一起,擁有幸福美好的人生。你好好考慮,不要拒絕我,記住宣洛在等你!”
“他描繪的未來,是我最大的渴望……”
雪狼狼頭低垂,沉沉答道:“江南君,食第一粒人心後,我就墮了魔,爲能活下去,事情遠不像你想的那樣簡單。就好比你自己,內心純淨無暇,卻一直被一個邪惡的渴望糾纏--飲人血。你自控百年,一旦失敗,就會和我一樣成魔。到那時,如果有人如你勸我這般勸你,你可能輕易回頭嗎?”
這樣的比較,江南君無言以對,但她的苦痛與矛盾,他感同身受。或許也只有他,與她際遇相似,才能給予這種難以言喻的理解。
那些時不時冒出來,帶有魔性的想法與手段,是否意味他與桑雅一樣,萬一墮魔,就再難回頭?
關鍵時刻,話題不宜扯遠,他心痛地望向雪狼,看到的,卻是一位苦命的少女。他恨不得一把抓住她,即刻逃離此處。
然而任務未完,他不能衝動,黯然道:“桑雅,多說無益。既然在清醒時,你明白自己做過的事有多可怕,就不該繼續。明知故犯,你就不再是受害者……”
雪狼狼臉一沉,回答:“師傅說,人各有命,那些人若生來註定是我的食物,我吃他們,就不叫罪過。難道他們不殺生,不吃肉嗎?他們沒我強大,所以成爲我的盤中餐,爲我補充能量,並無不對。”
“什麼?你……你怎能在此刻,說出這樣荒謬的理論!”江南君怒不可遏。
雪狼悽然道:“江南君,我說過,我的事,沒你以爲的那樣簡單。假如不吃心,就會死,你就不該把我看作是女魔頭。我是狼,狼性是天性,你又怎能強求我與本能對抗?師傅不用靠食心而活,他摘活人心臟,一是餵我,二是爲祭祀他的更天儀。長陽鎮上,他開出四十家客棧,凡是不相熟的住客,都會被他挖心。除給我吃掉的,他全用在了更天儀上。爲向那些人表達歉意,我配合你搗毀更天儀,你就該滿意。這面實鏡,我留給你,穿過去後,一直向上走,走到天儀閣,再觸摸天空,你要找的東西,就會出現。有一天,或許我真能隨你走,去找宣洛,但不是現在。”
話音落,一道爍亮的白光橫掃而來,江南君受不住刺激,忙擡衣袖遮眼。
等白光過去,他再看巨鏡,竟成了另一扇青銅大門,不過與幻鏡迷宮裡那扇相比,縮小了許多。
走到門前,他舉起劍,對準門縫輕輕一劃,就聽“吱呀”一聲,門打開了。
進門前,他再次回頭,想看雪狼是否還在,身後卻只有空無一人的通道,沉寂地泛着鏡光。
時間緊迫,他顧不得多想,穿過青銅大門,風馳雲卷般沿臺階飛奔而上。